林岁安头疼的厉害,没了声音。

  他双膝跪到僵硬冰冷,过了会儿后才缓缓地抬了头,眼眶微红地盯着勤佑看。

  喉中泛酸哽塞,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勤佑快刀斩乱麻,没一点情感在的,他掏出手机摁着号码,对林岁安说道:“我现在就跟医院打电话,撤掉你妈的床位。”

  “至于你,就给我滚吧。”

  勤佑冷哼,“惹了我,你以后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被彻底的浇灭。

  勤佑真没想放过他。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陷阱,而他就是那个可怜的猎物,不仅被圈的死死地,就连挣扎都是无力的。

  林岁安的瞳孔逐渐暗淡,咬牙颤声道:“别打,我答应你。”

  可自己却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被时逾深这样的人看上。

  要谁不行,非得是他?

  勤佑瞬间轮转了一番神色,伸手要去擦挂在他眼角的泪珠,却被自己避了个空。

  只听见勤佑说,“岁岁,你也别恨我,怪只能怪你……”

  他顿了顿,将烟头踩到地板上撵灭了,意味深长道:

  “天生长了副好皮囊,但是命太不好了。”

  林岁安面色发白,失了神色。

  小的时候,听他母亲讲过那么一嘴。

  她曾经去找过一个师父算过命。

  那个人是个瞎眼的,但是算气运很准。

  说自己是天煞孤星,这辈子注定批麻无情,一亲当倾,骨肉分离,家破人亡。

  还有跟男人,纠缠不清一生。

  她母亲当场就给人翻脸了,说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娃,怎么可能会跟男人纠缠不清。

  简直就是一个骗子。

  说的肯定也都是些胡话。

  那时的玩笑,却一步步的成了真。

  父亲带着情人跑了,欠了一屁股的债,母亲为了还钱,只能没日没夜的干活,最后熬成了重病。

  而他……

  林岁安艰涩一笑,从思绪中拉扯回来,一把拽住勤佑的手臂,说道:“我只有一个请求了,能不能让我给母亲,打个电话问好。”

  他自从跟勤佑来到这里后,再没见过母亲一面,就连偶尔的嘘寒问暖,都少之又少。

  勤佑帮母亲转了家大医院,却没告诉自己地址,所以只有他知道联系方式。

  “岁岁,你母亲好好的,没事就别联系了,人一旦病了,心就比较脆弱,你一打电话过去问候,她不免会担忧你的。”

  勤佑说的言之凿凿,但话语之中,却显得是那样的不近人情。

  但为了安抚他,勤佑也没把话说绝,留了一些余地,“等你安定好了,高考结束后考上了个好大学,再跟你妈报喜吧。”

  “到时候,她的病,也该好了。”

  林岁安有那么一点认命了,也没再执拗,他松了手,心如刀割,“行。”

  明明他和勤佑的距离,只有一尺之遥,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像从前那样的亲近。

  “准备一下,去见时逾深吧。”

  这是临走前,勤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