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事关重大，怎么说也该跟总指挥通报一声，免得耽误了什么安排。
但是小杨又仔细想了想，在一个小时之后，确认何东已经进入蜀地腹地之后，才前往了总指挥的临时办公室。
让小杨的没想到的是，那里竟然已经有了几个穿迷彩服的同志在等着了。
其中一人，小杨还相当眼熟。
这不是刘澈的副官吗？
副官看到小杨也有些惊讶，脸上还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看着对方的神情，小杨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会吧？
……
第三区。
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废墟的山路外，工作人员临时清理出了一片相对平整安全的区域，作为一个驻扎点。
此刻，所有的专家组们都已经就地开始了忙碌。
时不时滚落的沙石，扬起的灰尘，潮湿泥泞的地面。
这样的作业环境，是真的相当恶劣。
相比之下，专家们甚至有些想念起昨天晚上服务区的小桌板了。
但是他们此刻无暇顾及这些环境问题了。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何东十五小时内必须完成攻坚的指令。
如果他们这群自诩专家的技术人员，无法用手中的信号和频段探明前方的道路，就只有用战士同胞的血肉之躯去探明了。
根本不需要韩硕多说什么动员的话。
所有的技术人员都明白，这是一场必须要打赢的仗！
顾哲和丹朱的工作人员在一片相对来说最为平整的地面上，被划分出了一个独立作业的区域。
其实无论是软件的信息系统和硬件的移动信号车，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都已经把能做的调试都做过几十次了。
然而，正所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当信号车投入到实际应用时，却还是效果不佳。
顾哲盯着眼前的几块显示屏，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
“信号输出功率已经开到最大了吗？”
丹朱的工作人员已经流出了汗水：“是的，顾工，现在已经到阈值了，目前，想要多频覆盖的话，就只能做到这个水准了。”
事实上，多频遥感系统的底层架构是已经成功的。
顾哲在接收端这边，已经收到了很多断断续续的信息。
风扇飞速旋转，电路板发出的滋滋咔哒声，向外界宣告着所有的机械设备都在努力工作，未曾懈怠一分一毫。
但可惜，顾哲现在还是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计算机的算力不足。
即便是当下最好的计算机，要通过算法将多频段带回的碎片化信息拼接起来，也需要花费江大量的时间。
传统的遥感技术，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抽象化的“反射机制”。
我们如果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就可以选择伸手往前触摸。
当我们的手触碰到前方的壁垒，并把这个信息传输回大脑中的时候，大脑就会做出判断。
哦，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前面有个障碍物，需要绕过去。
遥感系统，就是这个过程的复杂化操作。
信号车放出的多频信号，就是我们探出去的一只只手，当它们触碰到障碍、在地面上受到不同的沙石、土壤、沼泽不同地貌的反射之后，带着信息，回到信号车这里。
一来一回，再通过计算机的处理，就能得到那块地貌的具体信息，具体位置。
然而，目前，第三区的外围信号极为不稳定，即便是移动信号车发出的高强信号，在受到干扰之后，带回来的信息也极其有限，完全是支离破碎的。
多频段只能保证带回来的碎片化信息尽量多，却无法保证这些信息的有效性。
交互系统的意义就在于，可以通过人工辅助算法的方式，从其中筛选出重要的信息进行处理。
但，当海量的信息堆叠在顾哲的眼前的时候，顾哲还是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平时都感觉几万、甚至几十万个字节的信息并不大，转化成内存最大也不过是几兆赫。
可当他要亲自来筛选这些信息的时候，顾哲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有效信息，究竟什么才是有效信息？
顾哲拼命地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然而，就在他拿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的功夫，此时接收到的信息，又多了上千条。
这是顾哲重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算法辅助当然可以用，机器学习当然可以用，包括最初的人工智能雏形。
这些技术其实很早就有人在研究，甚至是组织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去研究。
但是为什么直到七八年后才真正开始广泛投入使用？
算力。
程序简化。
硬件升级。
这些一个都不能少。
就像一个工程学博士回到古代，纵使他有千般万般的本领，也不可能在人们还在用马车的时代把火箭给造出来。
即便，他深谙图纸和其中的理论知识。
“报告韩组，我们的方案…失败了。”
“韩组，我对不起组织的信任。”
“该死啊，这该死的磁场！”
其他专家们颓然的声音和满心的不甘，不断在顾哲的耳边闪过。
轰！
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一声爆炸声，是一个地质学家放出去勘测情况的无人机信号受到干扰，不受控制的它一头撞在了山坡上。
火焰升腾，泥沙滚落。
可是这短暂的变故，就像是一场一闪而逝的烟火，很快就消散了所有的痕迹。
造成的影响，甚至不如最低评级的山体滑坡。
这就是…人类的力量吗？
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的力量。
旁边，辅助顾哲的一个丹朱的员工突然有些慌乱地敲击着键盘。
“糟了，电脑过热了！”
宋星辰第一时间放下手中信号车的工作过去帮忙。
然而，一切的操作都是徒劳的，这台高精度计算机，在巨大的工作量和信息量面前，卡死了。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是人类的无奈。
技术的无奈。
宋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一句：“没事的，所有的数据信号车和顾先生那边都有备份，重要的数据丢不了的！”
“怎么会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