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烦你们这些说话不好好说的人。
天天打机锋, 不能细问,细问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似什么都说了,但实则说了个屁。
李雁盯着李大总管拍着自己胸口的手, 眼珠子一转,挺了挺胸,在他的爪子下蹭了蹭:“看不出来,您还有这种喜好呢。”
李大总管的表情顿住了, 过了一瞬, 他淡然地收回手:“看来李公子的规矩课还得再上上,我会和小侯爷进言的。”
李雁: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在心里呸了一声, 看着李大总管抬腿往回走, 对着他的背影歪了下嘴,呲牙。
“规矩规矩。”李大总管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
李雁哼了一声, 拢了拢袖子,赶紧回家。
这么多天了, 也不知道家里怎样, 恐怕小金又得闹了。
他从前街过, 顺便买了两个肉饼。
也不知道小金这两天过得怎么样。这当师傅的, 真是操碎了心。
门前没人打扫, 大门紧闭,李雁一推,门没锁, 空荡荡的, 瞬间就被推开了。
他准备跨门槛的脚悬在半空中, 看清了院子里的场景, 才若无其事跨进去。
“小金呢?”李雁对着院子里扎马步的小甲问。
小甲脑袋上扎着跟黑色的缎带, 此刻无风而动。
“小金看您左右没回来。”小甲收了手,缓缓起身,活动了下脚腕,“去上阳城府好几趟,一直被拦在外面。他还以为你被扣押了呢。”
“哪有的事儿,我这不是活灵活现回来了么。”
“我也这么劝他,我说你师傅本事可大了,一定不会有事。小金不信,天天跑人家侯府门口打探,结果那方管家说,李公子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可好了。”小甲偷笑,“小金一气之下跑了回来,发誓再也不管你了!”
李雁觉得自己有点凉,小金这下估计是很难哄好了。
他摸摸自己鼻尖,也不知道刚才的两块饼能不能起点效果。
“怎么,您还知道回来啊?”他听到一个声音,一抬头,小金抱着胸,靠在门边,满脸薄凉。
李雁摸摸鼻子,确实是有点理亏:“这不是一直记挂着你嘛。”
小金哼了一声:“您可别记挂我吧,谁不知道,您现在是小侯爷面前的大红人——呦,这才多少天,连衣服都换了新的,真合适——看来小侯爷对你不薄啊。”
李雁自认理亏,将手中的肉饼递给小金。
“您在府里八宝鸭都吃腻了,现在就给我两块饼子?”小金拿着饼子扇着风,满脸不屑。
“臭小金你给我适可而止!”李雁忍无可忍,上手给了小金一下。
小甲还在边上呢,他这么让小金拿捏,掌舵尊严何在!
小金捂着脑袋,抱着他的饼子,啃了两口,眼泪一抹:“我就知道,你现在有了师娘,心就狠起来。我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小甲把院子里的笤帚收到后院厨房里,顺便拿起水瓢,舀了缸里的水,往他手里一塞:“慢点吃,喝口水,别噎着。”
李雁四下寻了寻,找不到趁手的玩意,从柳树上扯了一根柳条,直接抽过去:“我看噎死你算了,省得我还要费功夫把你赶出去!”
“小甲叔叔……”小金一边蹦跳着躲开,一边可怜兮兮地说。
小甲在一边看热闹,冷不防被点了名,嘴上客气客气:“李雁你下手轻点,别给小孩子打坏了。咱们还指望他干活呢。”
小金嚎啕大哭,果然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师娘也不行,有了后师娘,连师傅都不亲了!
这个家要是有点什么大小事,大家肯定都站李雁那边,自己这个小可怜,以后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他的嚎叫声,又引得左邻右坊观望。
隔壁大娘说:“李雁你听大娘一句劝,虽然你是穷了点,但也不能动不动就拿孩子撒气。”
“他要把我赶出去!”小金趁机告黑状,扑到大娘怀里。
“你这是终于养不起孩子了?”那大娘一边摸着小金的脑袋一边说,“看给孩子委屈的。养不起当初为什么要把他捡回来?”
小金一听,这越来越不是味。
李雁在一边看好戏:“要不大娘您来养?”
“大娘家也没有余粮啊。”大娘说着,就把小金推开了,“你还是跟着你师傅,以后到侯府,也能跟着吃点好的。”
小金欲哭无泪,李雁满意地把门关上。
小金这个大嘴巴,什么都藏不住,想必左右都知道,自己在侯府好吃好喝住了好些天的事了。
他施施然,背着双手,走到了吸血藤边,看着迎风招展的小藤蔓,虽然没能长多少,但这会儿也算精神,可见鸡血没少喝。
巡视一圈领地,再回到前院,小金已经回房独自伤心了。
李雁问小甲:“怎么没一个人回来?”
之前他就吩咐过,让三重天散落在外面的人都赶紧回来,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抱作一团。
“都在在往回赶。”小甲说,“其余实在回不来的,就在最近的分舵歇一歇。”
李雁说:“不要吝啬钱财,告诉他们,最近都别接任务,安心待着,若是有什么花销,只管找我来要。”
小甲见他难得大方,更加疑惑,用眼神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过几天,咱们这儿有票大生意。”李雁说,“这北邙山,怕是要动一动了。”
小甲摸着下巴,捋着根本不存在的胡子:“这北邙山可是前朝的坟圈子,这是找到前朝余孽了?”
李雁心说,要是那玉玺也算是余孽的话,那就是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随便往外说。这是大事,走漏了风声,恐怕下一秒,蒋子文就得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小甲看他又不说话,转身便出门:“这么说来,我还得去找两把趁手的家伙,之前的袖箭都没收回来,这会儿得再去弄。”
李雁咬牙,也不能我说银钱都算我的,就这么花我银子吧!我可穷可穷了。
他回到屋里,翻了翻自己的私房钱,确实不剩下什么了。
忍着痛,又从里面播出来一些。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凭他这张脸皮,能不能找小侯爷“借”点银子先用用。
屋外传来咕咕声。
李雁走到院子里,之间一只大白鸽子,疯狂扑扇着翅膀,它下面的吸血藤,瞬间长得爆长,疯狂伸缩着,像是闻着禽类的味道,想要卷起吃掉。
李雁一把按住那个小藤子:“你也就欺负欺负鸽子,你换蒋子文那大鸟,我就不信你还敢冲上去。”
吸血藤瞬间老实了。李雁
另一手一捞,那鸽子乖乖站到他手背上,他打开腿上的纸条,果然,邓通那个家伙又来了。
他将鸽子养在后院,正巧撞见小金狗狗祟祟往外溜:“你给我站住,这是想往哪跑?”
“想往哪都和您没关系。”小金说,“反正我是迟早要被赶出去的人。”
李雁一听这话,他又在搪塞自己。
小兔崽子年纪大了,也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你不会是勾搭了哪家小娘子吧。”李雁狐疑,“我可告诉你,下次哪个街坊打过来,你师傅我可绝不拦着。”
“你只要不跟着打我就谢天谢地了。”小金哼了一声。
他师傅一点都不可靠,他可是早就知道了。
李雁看着他窜了出去,也不紧张拦。
李大总管说,这世上没有魔物。
那可是见过巫蛊之祸的人,他说没有魔物,那定然就是没有。
现在城里还算太平,小金跑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雁想了想,回到大堂,铺开纸笔,盘算起了最近的计划。
蒋子文让他跟着去,他就去,然后让小甲他们跟在后面打秋风。
顺便抬些伤病患,一个人就收五两,不,那山路,背人可累了,一定要收十两银子!
药钱还得另算。
他都想好了,等小甲和小金回来,他一定要好好对着这俩“解释”一番自己的计划,然后收获这两人崇拜的目光。
结果等到月上柳梢头,这俩人是一个都没回来。
外面的红灯笼开始挂了,打更人敲响了第一声梆子。
李雁对着外面大吼一声:“各位街坊,谁见着我家小兔崽子了?”
左右隔壁纷纷传来叫骂声,过了一会儿,纷纷说着没看见。
那就是跑到外面去了。李雁有些不满。
都学会夜不归宿了!
李雁气鼓鼓,缩进自己的被子里,就知道不能放他和小甲在一起。这学好不容易,学坏可是一天一个准!
闷了两分钟,觉得热,又钻了出来,白莹莹的手腕搭在床边。
初夏的风吹过,晃得院子里都是各色的影子。
外面很快就安静下来,屋后的流水渐渐远去,李雁晚上忘记要垫肚子,这会儿饿的头晕眼花。
唯二的饼,还进了小金的肚子里。
快点睡觉,李雁拼命催眠,睡着了就不饿了。
念着念着,他就睡了过去。
窗外的鸽子发出咕咕声,在这黑夜中,格外清楚。李雁的耳朵动了动,好像看到了一大锅汤,这样的乳鸽,他一口一个能七八口。
【作者有话说】
李雁:有点良心,但有限。
搞事业:昨天有点事,实在是……今天赶紧补上,我保证不断更。
好吧,我承认,今晚是我饿了。感谢在2024-02-25 00:00:18~2024-02-26 23:2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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