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半年的游历说短也短，说长也……也足以让素凝感到有些无聊。
在第十次看到布置相差无多的城池后，素凝终于撕了自己之前制定好的游历计划，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城池中游荡。
路边聚了一堆人，人群中传来说书人高昂的嗓音: “……几十年来枯败的东海扶桑树，近日生出新枝!这是何等吉兆!想必是仙尊归来，连天道也为之振奋!”
素凝: “噗。”
这夸得也太生硬了。
素凝抬头望向临霜仙尊，男人面色淡然，看上去早已不会为自己被尬夸这点小事感到尴尬。
素凝牵着临霜仙尊，离开了人群，走出了城外。
素凝忽然仰头: “江临霜，我想去东海看看。”
东海扶桑是凤凰族曾经的居处，在凤凰族被外界抹除后，就一直死气沉沉。
凤凰族由于无法信任江临霜控制的游戏世界，也不信任背叛过他们的游戏开发者，所以被江临霜救出来后，一直没有离开回收站的准备，连小凤凰也一直待在回收站里。
这次东海出现异状，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临霜仙尊一如既往地对素凝的决定没有异议: “好。”
素凝乐了: “你就只会说好!”
少年的眉宇里都透着狡黠，可又带着些无聊而产生的委屈怨气，让临霜仙尊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
素凝哼了一声，相当不依不饶: “你就只会笑!”
这样说下去就要掰扯到天黑了，临霜仙尊深感自己对素凝的娇纵。虽然很喜欢顺着素凝的性子来，但要对性格淡漠的临霜仙尊来说，还是有比继续车轱辘话下去更好的解决方法。
下巴忽然被微凉的指节拖住，指尖压住柔软的唇，素凝被迫着与临霜仙尊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唔……”素凝猛地推开临霜仙尊，将嘴里的血腥味儿咽下， “干什么忽然……”
素凝问了一半就闭上了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临霜仙尊缀在他身后半步，两人一时无话。
素凝一副若有所思的严肃神情，脸却越来越红。
两人太过熟悉，所以即便江临霜不说，素凝也知道他的意思—— “我会的很多，你要来试试吗”?
一旦开始，就不只是个试试的程度，所以素凝会从身体上有些抗拒临霜仙尊的亲近——这完全是为了自保。
可是江临霜就这么被他推开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就算这么指责，临霜仙尊依旧不动如山，平静地缀在素凝身后。
“走吧。”临霜仙尊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虽然有点为自己的腰松了口气，但为什么会感觉有点失落呢……
接下来几天，临霜仙尊故意的撩拨，就算素凝再迟钝也发现了。
抱着素凝休息时，微凉的剑坠擦过素凝腰间，痒意一触即分。
说话时，刻意凑近的面庞，暧。昧的微凉吐息直入耳廓。
明明靴子没问题，却非说有小石子钻进去，把素凝的鞋脱下来检查。说是检查，却在肆无忌惮地用手指揉捏少年纤细的脚腕。
可每当素凝凑过去看他，临霜仙尊又像是避嫌一样，面无表情地停止动作。
“分明我的意思是继续，而不是停止……”素凝像是三天没喝水的植株，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他没有发现，虽然一直在往东海的方向进发，但自己的思绪已经完全没有落在东海与凤凰族的事情上了。
因为他完完全全都在想，江临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其实那个答案倒也不是特别难猜。
素凝也知道自己在生活里，和在危急时刻，基本上是两个人。当时有多豁得出去，平时就有多保守。
比起临霜仙尊这种在欲。望上本质是贪得无厌的人，素凝显然可以称得上是纯情少年。
双方性格相差太大的后果就是，房事不和谐。
得出这个结论的素凝，相当哭笑不得。
他在这方面还是太迟钝了，江临霜在这种事情上也在迁就他，但是就算迁就了也会让素凝爽得流干身上每一滴可以流出来的液体，所以素凝根本没想到，这种程度对江临霜来说只是隔靴挠痒。
差不多就是这两天自己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吧。
“这种事上，偶尔也要替他着想吧……”更何况对方已经暗示了。
素凝咽下临霜仙尊为他买的点心，幽幽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是这种事情，想让他小素凝服软，也是不可能的!
可以勉为其难地照顾一下江临霜的需求，但是江临霜想以撩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开口求欢，实在是想得太美了。
——那么喜欢忍，就看看你忍不住是什么样吧。
素凝轻率地许下了一个，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志愿。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他，还斗志满满地谋划着。
第二日天气不错，天空上云雾与阳光都不算多，所以素凝和临霜仙尊选择了最快的御剑飞行方式赶路。
为了方便行事，临霜仙尊站在前方操纵御剑。男人的衣袍在风中荡动，挺直的脊背宛若青松。难得一见的好景象，让素凝心情不错。
素凝从身后抱住临霜仙尊，身体的颤抖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得清楚。
“冷?”临霜仙尊的声音里带点讶异。素凝的体质算不上多坚挺，但也从未对御剑时的风寒感到不适。
“嗯……因为衣服穿得有点少……”素凝打着寒颤往临霜仙尊怀里钻。
临霜仙尊垂眸，便看见少年的衣领被凛冽寒风吹散，本应穿着中衣的地方，白皙的肌肤大片大片地露出。在狂风下，素凝如此打扮，与不着片缕无异。
察觉到男人呼吸一滞，素凝便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奏效。
临霜仙尊声音喑哑: “衣服呢?”
“没穿。”素凝相当理直气壮。
怕江临霜误解自己的用意，素凝又补了一句: “反正只有你会看见。”
明目张胆的勾。引。
临霜仙尊微微眯起眼睛。
这是素凝对于自己这几日以来，不断撩拨做出的回应。
比起溃不成军，素凝的反应要更加具有攻击性，让人爱不释手，又恨得牙痒痒。
临霜仙尊撩拨素凝的本意——他甚至没有本意，因为和素凝在一起，他难得可以任性地行事，便毫无顾忌地去做了。后来的撩拨，也大半是因为素凝给出的反应过于可爱，让他想多看几眼。
只是如今，在素凝激烈地反扑中，这场游戏的性质变了。
若是平凡的男人，恐怕会被素凝玩得七荤八素。可素凝忘了——在愈挫愈勇这一点上，他们这对夫夫有着相同的人格。
越是挑衅，男人的坏心愈是深重。
临霜仙尊展开手臂，将素凝纤细的肩膀搂入怀中，淡声道: “冷就忍忍。”
男人的怀抱隔绝了寒风，为了照顾素凝，临霜仙尊的胸膛甚至比平常更加温暖。素凝的手脚恢复了暖意，可他对临霜仙尊坐怀不乱的态度与言辞相当不满，伸手扯乱临霜仙尊的衣裳，指尖勾住男人的腰封，往后轻轻挑开。
“我看你挺热的，不如衣裳借我穿穿。”素凝泄愤地挑衅。
你可真是自寻死路……临霜仙尊唇角勾勒出笑意: “好啊。”
素凝: “诶?”
本以为不会被搭理的素凝，陷入了一瞬茫然，不解江临霜是什么意思。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江临霜的衣带自顾自散开，钻进素凝的衣裳，在素凝腰间打了个结，而后如同灵蛇般沿着素凝的皮肤游荡，带来一阵阵怪异的触感。
“你——”素凝伸手去抓，衣带却缠绕住他的手臂，将他的双手捆绑起来。
“贪吃的嘴堵住，就说不出话来了吧。”临霜仙尊的声音宛如魔咒，操纵着衣带的无耻行径。
仿佛能延长到天地尽头的衣带，一圈圈在素凝身上爬行，塞满了他每张嘴。以不舒服姿势被束缚的事实让素凝心底油然生出恐慌，可当意识到这不安的缔造者正是应该宠爱他的江临霜时，那恐慌又变成了恼火。素凝仰头，自以为恶狠狠地盯着江临霜。
少年水润的眸光，让不足为惧的愤怒成为了爱欲的佐料。临霜仙尊伸手抚摸少年精致的眉宇，飞剑却因失去了操纵者，而从高空直直坠下。
失重感化作恐惧，刺激着身体的感官。
素凝: “呜呜呜呜——”不要再继续了!
比任何一次都强烈的感知，让素凝的脑袋乱成了一锅浆糊。
颠簸停止时，素凝已经瘫软在了临霜仙尊怀中。
素凝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临霜仙尊的方向。难以聚焦的瞳孔中倒影出三个嘴巴张合的临霜仙尊。
男人说话的内容是……
“我的衣带湿了。”
一条衣带被递到素凝面前，素凝嗅到了复杂的，湿润的，属于自己的气息。
害羞的热意从心底烧到耳根，血液却用上了大脑，拾回理智的素凝比平常更不理性，无视身体的警告，拽紧了临霜仙尊手中的衣带，挑衅道: “恐怕湿的不仅是衣带。”
忐忑等待着临霜仙尊的回应，素凝却抢先一步被男人搂紧。两人身体相贴，不留一丝缝隙，于是素凝发现，临霜仙尊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有余裕。
这让少年骄傲地翘起了尾巴: “哎呀……看起来，湿的也不只是我。”
素凝不知死活的挑衅，总让临霜仙尊胸中的欲火盖过爱意。临霜仙尊对于素凝，平常有多怜惜，此时便有多暴戾。
说素凝是自作自受，已经是给足了少年颜面的说法。通俗来说，就是欠草。
飞剑再度抬升，临霜仙尊随手抽开了素凝的衣带。
“你不需要它了。”男人如此宣布，郑重得宛如在心里对素凝宣誓，要带他离开深渊时那样。
这场只有债主，没有额度的欲债永远也完不还。不知折腾了多久，两人从御剑而行，转为雇了辆马车以方便行事。人在车厢里，马儿却受到莫名的鞭策而自己前行。就这样一连几日，到了东海时，素凝几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
再度醒来时，素凝看见一片湛蓝的大海，以及生出新芽的通天扶桑树。
方圆百里，却只有碧海蓝天，看不见凤凰影踪。
素凝迟疑地问: “所以凤凰族……其实没有回来?”
临霜仙尊颔首: “仙盟与凤凰族交涉的结果，是凤凰族难以认同自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但并不限制自己的后代选择是否在这个世界生存。扶桑树的新芽，预示着新凤凰的转生。”
“原来是这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毕竟都说是仙盟得到的情报……”素凝小声梳理着思路，总觉得这样除了自己白白地在床上浪费了好几天以外，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有看到呀!
少年时而低落，时而抓狂，脸色红红的，好似还在偷偷害羞。落在男人眼中，便是令人心动无法抑制的可爱。
临霜仙尊顺遂心意，俯身亲了一下素凝的脖颈，把小花灵吓得条件反射，缩进了恶人——也就是临霜仙尊本人——的怀里。
“我一滴都没有啦……”素凝心有余悸地抱怨，抱膝坐在临霜仙尊怀里。等了好久，确认临霜仙尊没有动作，才垂眸看着潮水淹没自己的脚踝，又很快退下。
江临霜觉得那脚踝也很可爱，于是捞进怀里细细摩挲，嘴里逗弄素凝: “明天就有了。”
素凝蹬腿摇头，拼命挣扎: “哇啊啊啊啊朝尘哥哥救命啊——这里有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