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是武痴，根本拒绝不了精彩刺激的战斗，他心情极好给龙昭安排了房间，就满怀期待等待明天。
钟离的按摩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龙昭精神得横竖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不免又想起了漆黑的梦境，死水如恶魔的爪牙拖拽着他下水。
他失忆前一定遭受了什么，也有可能跟深渊的黑毒有关。钟离避之不谈，他也找不到任何知情人。
龙昭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衣遁出宅子，在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书房工作的达达利亚也看向门口的方向，疑惑道：“大晚上的怎么还出去呢？”
他跟着走出门来，正要禀报的债务处理人身形一顿，受到执行官大人的目光示意，再次隐退至黑暗里。
龙昭潜入璃月总务司找到了忙于工作的甘雨，她沉浸工作中无法自拔，龙昭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她一大跳，“哇啊！”
“嘘，我找你问点事情，不要激动。”
甘雨慌张得不知所措，“小少主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忙了，想去调查帝君的真相，可七星说用不着我，就没让我出去。”
“没事，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来。我问你，很久之前，摩拉克斯是不是把我抛弃了？”
甘雨低下头，目光闪躲：“也不能这么说……”
“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失忆了，还在蒙德醒来。你最好跟我说实情，不然我毒发入体，又找不到源头去根治。”
甘雨难为情道：“有些事太复杂，我一时说不清楚，也不能说。如今小少主失忆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不想再看到小少主伤心的样子了。”
“那你就说说我以前是怎样的人吧。”
“小少主是个很好的人。”甘雨笑得温柔灿烂。
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的龙昭：“有多好？”
“小少主虽然表面装作冷冰冰的样子，实际上对任何生灵都是温柔善良的，在很小的时候，帝君杀灭无数魔神妖邪，都是小少主带领诸位夜叉大将去超度亡魂，还有小少主喜欢养花逗鸟，所以帝君也跟着学了一些。甘雨喜欢为人人着想的小少主，更喜欢现在没有忧愁的龙昭。”
龙昭沉默半晌：“我竟是如此善（闲）良（散）之人，超度亡魂，养花逗鸟……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说，是不是摩拉克斯捏造了个完全不像他的孩子，便封住我的记忆……”
“不能这么想！”甘雨微有严厉斥责一声，很快恢复温婉的模样道歉，“对，对不起小少主，我并不是在凶你，岩王帝君他绝对没有亏待你，更不会擅自封印你的记忆。说了这么多，你该饿了，甘雨给你做饭好不好？”
“什么叫我该饿了，璃月人寒暄的方式吗？”
甘雨不好意思笑了笑：“小少主以前特别喜欢吃东西，但那个时候的璃月还不完全是璃月，食物匮乏而单调，小少主嘴巴又特别挑，所以就忍着饿。有一天，你饿晕在山巅，是降魔大圣背着你回来的。”
龙昭也忍不住一笑：“所以甘雨经常做饭给我吃吗？”
甘雨红着脸点头，“帝君大人繁忙，一般都是我们照顾小少主的，我负责你的吃食，即便到了现在，我会做的东西还很少，味道也不是那么丰富，不过，小少主很喜欢吃，也从未挑剔过。”
“如今的璃月以各式各样的美食闻名，就不必自己动手做了，甘雨要是饿了的话，和我去万民堂尝尝香菱手艺吧，虽是刚吃过，现在也饿得差不多了。”
“诶！不、不行！甘雨不能去万民堂，太可怕了，美食的香气无时无刻不在勾起我的馋虫，我只能克制进食少量清心才能不发胖，小少主是吃得多，可从来不见胖呢，反而还瘦了。”
龙昭还打算继续跟她聊下去，一看天色不早，更有总务司的人送来成沓的书文资料，他愧疚道：“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你为璃月效命几千年，本就没什么好处，可帝君仙逝后，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吗？”
甘雨的眼眶倏然红了起来，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不怪你的小少主，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又该何去何从。我也曾想过让小少主来接替职位，可七星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会让陌生人接手如此重任。我也有一半的私心不希望小少主再为了璃月忧心，快快乐乐的自己生活，不是更好吗？”
龙昭擦拭她的眼泪，“好，我们改变不了帝君逝去的事实，就不要太过沉浸悲伤之中，我们有自己的生活。”
从总务司走下来，对面高高的阶梯之上是璃月最大的医馆不卜庐，一走进去，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龙昭在柜台后果不其然看到一只站着睡着的小僵尸。
他撩起薄薄的符纸，看到七七可爱的睡颜。
“这位先生恐怕已病入膏肓了。”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七七睁开了眼睛，惊慌按住符纸。
龙昭回身去看神出鬼没的男人，“起码我比白术老板看着更健康。”
浅绿发色的男人轻咳一下，失笑道：“是啊，医者不能自医，多遗憾。”
“若是老板缺胳膊少腿了，我还是能有办法的，可惜这千疮百孔的身躯，怕是无药可救。”
“先生是来买药的吗？”白术并不在意他的无礼。
“七七，清心多少摩拉一株，给我这个数。”龙昭却对七七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七七刚开口就被白术打断了：“七七，清心花刚涨价了，是五千。”
“哈，白术老板好生会做生意啊，价格突然翻了十倍，是不想卖我吗？”
“清心花喜居孤高苦寒之地，存货本就不多，今日七七苦苦采摘，也仅仅有五株而已，如此难得，卖您五千可还觉得贵了？”
“是不贵，我全要了，账单寄给北国银行。”
“好的，先生。”
白术走来替他打包，他盘踞脖子上的红眼小白蛇冲龙昭吐舌头，在无声挑衅，龙昭也不怕，露出一瞬的半龙之相，吓得小蛇钻进桌底。
“？”白术回头，见龙昭也没有什么异常。
“你这小东西，倒是怕人。”龙昭评价一句，不知是对人还是对蛇，白术的笑容就散了，他对小伸手：“长生，回来。”
小白蛇看着龙昭人畜无害的笑容，瑟缩着摇头。
“那我就不打扰了，祝白老板生意兴隆。”
“……”这是医馆呢，生意兴隆可不是什么好话。
不卜庐外，龙昭见到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鬼鬼祟祟，是来监视自己的，他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行踪，就走去达达利亚的宅子。
身形挺拔的执行官站在门口，看着从庭院攀爬出来的爬山虎，看得入神，龙昭走近了他才开口：“半夜出门怎么不知会一声，好让债务处理人给你当保镖。”
“我不缺保镖，只缺个付钱的。”
达达利亚失笑：“那你缺我了。”
他与龙昭并肩走在鹅卵石小道，月光皎洁，可见两旁的鲜花开得娇艳，夜来香送来阵阵芳香，鼻子有点塞的龙昭都打了个喷嚏。
“外边冷，进屋吧。”
达达利亚送他回房，站在门外，昏暗的环境下，龙昭双眸泛着琥珀色的光芒，他在用龙的视野注视达达利亚。
“晚安，你要好好休息，保存好体力，明日与我全力一战。”
“嗯。”
有了达达利亚这句flag，龙昭要睡得安稳简直天方夜谭，实际上也不能怪他，清心丸已无法完全压制住毒性，他到了深夜便胸闷气短，难受的无法入睡。
强行入睡，也只是进入一片漆黑的梦境，这次多了一道模糊的声音，听不出是谁的，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达达利亚平时睡眠浅，一般是晚上执行任务，故而养成了晚睡的习惯，现在入睡也算是早的，明天还有场他很期待的战斗，就先睡为敬。
才闭眼没多久，猎人的惊觉让他感知到屋内有第二个人的存在，维持着放松的睡姿未动，他倒要看看这个小贼如何胆大包天。
那人毫不掩饰脚步声，慢慢掀开被子……
要动手了吗？
达达利亚准备反击。
在他要压上来之前，达达利亚已经跳起来钳制他，看清来人，惊道：“龙昭？”
龙昭神色恹恹的，钻进了达达利亚的被子，手脚并用如八爪鱼挂在他身上，“我睡不着，怕黑。”
达达利亚没有戳穿他蹩脚的借口，认命躺了回去，他少有与人相拥而眠的时候，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加入了愚人众便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睡觉时从不让别人靠近半分。
龙昭的发香分明比花香还要清淡，送进鼻子的香味很清晰，更有放松身心的功效。
他的身子好软，真的是个男人？
达达利亚侧过身，无处安放的手搭在龙昭腰上。心思又活络起来：这小细腰……
怀中人也偏过了脸，与他面对面，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嘴唇擦过他的胸口，达达利亚的身子猛地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