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嘉北离开从小住到大的城市前,云贺和顾嘉北去了一趟林勇的音乐餐厅。
包间内。
“啧啧啧,你怎么不干脆挂在顾帅身上,我这是餐厅,不是gay吧,你给我收敛点啊云哥!”林勇朝几乎贴在顾嘉北身上的云贺翻了下白眼。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人家离别十多年,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就跑你这秀个恩爱怎么了!”王小米满眼冒心的看着顾嘉北和云贺说道:“你俩继续,别管他,我还要继续磕我当年没磕完的CP呢哈哈哈哈哈……”
“别说,小米当年就比勇子有眼力价。”云贺笑道。
“我现在也比他有眼力价。”王小米说。
“是是是,你们都有眼力价,有眼力价地跑我这里秀恩爱,真他妈太有眼力价了。”林勇无奈地喝了一口啤酒。
云贺坐直了身体,神情认真了些:“其实,我就是觉得能在亲朋好友间大方地承认自己的另一半,挺开心的。”
“同桌,你放心,我就算嘲笑林勇都不会嘲笑你的。”王小米拍着胸脯保证。
“你可真是我千挑万选的好老婆。”林勇翻了个大白眼。
王小米不理他,举起酒杯:“为了顾帅和云哥的爱情干杯!”
林勇举起酒杯:“别说,你俩也不容易,虽说是晚了点,但好在修成正果了。”
云贺笑着端起酒杯:“谢谢友人祝福。”
“为了我的男朋友干杯。”顾嘉北端起酒杯,笑意盈盈地看着云贺。
“哎呀我的妈啊,酸死我了。”林勇受不了的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甜死我了,就这样给我发糖!天天发糖哈哈哈哈哈……”王小米满脸姨母笑。
四个人吃吃喝喝聊了好一阵才散场,最后散场的时候林勇喝大了,是被王小米和服务员给架着胳膊塞进车里的。
“真好!云哥,我云哥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真好!”林勇大着舌头被摁在车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可是你要跟着你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我们哥俩儿下次再见面得是什么时候啊,云哥,我的云哥……”
“行啦,快闭嘴吧你,小心顾帅一会把你掀下去。”王小米无奈,然后冲车外的顾嘉北和云贺摆摆手:“他是真喝大了,我就带他赶紧回去了,你俩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
“嗯,回吧。”云贺笑着跟王小米摆摆手。
司机载着王小米和林勇离开了。
“咱俩走回去?散散步吧。”云贺说。
“好。”顾嘉北伸出手,云贺笑着把手递给了顾嘉北,两人十指紧扣地走在了大街上。
因为是傍晚,人行道上不算明亮,两人便没太避讳。
不知不觉来到以前上学的地方,只是学校已经搬迁了,周围没了半分从前的模样。
“学校没了,搬走了。”云贺站在曾经是学校大门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些伤感地看着顾嘉北。
“要在这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吗?”顾嘉北问。
“嗯……”云贺环顾了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说道:“这棵树还是以前那棵,我们就在树下拍张照吧。”
“好。”两人来到树下,顾嘉北打开手机,自拍了一张。
云贺看了看:“不好,我们自己拍不到这颗树,找个人帮忙拍一下吧。”
“行。”顾嘉北说。
云贺看了一眼四周,正好有个高个男子向他俩走来,于是上前拦住了对方:“不好意思,帅哥,能麻烦帮拍张照片吗?”
来人本来只是低头走路,被拦住后抬头和云贺对了下眼神。
“云贺?……”
路边的咖啡馆内,顾嘉北和云贺跟郑沫对坐着。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云贺开口,惊喜地看着郑沫。
其实云贺和郑沫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又过去了这么些年,若不是郑沫先开口,云贺真的未必能够认出他来:“你还能认出我,真是神奇啊。”
郑沫笑笑:“不神奇,你前段时间在网上很轰动。”
云贺闻言,无奈耸肩:“网络暴力,就……挺无奈的。”
郑沫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明白,流言蜚语,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让人无能为力。”
三人沉默了一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十二年前的另一位受害者——郑涵。
“嗯,你……”云贺犹豫着怎么开口才合适。
“我一直在国外工作,再没回来过。”郑沫接口道:“没想到,这里变化很大。”
“是,学校都搬走了。”云贺说。
“我发现了。”郑沫喝了口面前的咖啡。
又是一阵沉默,明明有个话题横在眼前,但是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过了一会郑沫的手机响了,郑沫接通后放到左耳边说:“唐医生,是我。”
“对,我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是想找你聊聊的。”
“好,不过我现在遇到了老同学,等我到家后再给你电话。”
郑沫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笑着跟云贺说:“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云贺摇摇头,问道:“刚才听你讲电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这话其实有点逾越了,他和郑沫的关系根本没到打探别人隐私的这一步,但他刚才听着郑沫通话的内容,心底有隐隐的担心。
郑沫沉默几秒,然后才笑道:“是我的心理医生,本来已经好了,就是最近回国了,然后总会想到以前的事……情绪有些起伏……打算找医生谈谈……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贺点点头,顾嘉北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郑沫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能重新遇到你们,我还挺高兴的。”
“郑沫。”云贺叫住了郑沫,缓缓开口道:“郑涵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我一直留着,我觉得也许该给你看看……不知道对你会不会有所帮助。”
郑沫一直挺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
“信在我家里,离这不算远,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拿吗?”云贺问。
郑沫静静地站立了几秒钟:“好……”
云贺打开家门,开了灯,把郑沫迎进去。
顾嘉北去厨房烧水沏茶倒给郑沫,云贺则去了小书房,搬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小纸箱,从里面找出压在最底下的一封信,信封早已泛黄斑驳。
云贺把信递给郑沫。
郑沫无声地接了过去,双手有轻微的颤动,他慢慢拆开信封。
屋里没人说话,墙上的指针在嘎嘎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沫终于看完收起了信封。
云贺看到他的眼眶红了一圈。
“郑涵,从来没怪过你。”云贺说。
郑沫沉默。
“他一直很相信你,并且对你们的未来很有信心。”云贺说。
郑沫压抑地吸了口气:“我那个时候应该带他走的,这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我不应该让他自己留下来的,如果我带他走了,他就不需要自己面对那些……我不应该考虑太多,只要人在我身边就好。”
“你带不带走他,都不影响他对你的信任,他最后的选择也不是你造成的,我只想告诉你,他从来没有过对你一点点的苛责和埋怨,所以,假如你还在埋怨自己的话,我想应该停下来了。”云贺说:“都过去了,郑涵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开始了新的生活,他肯定比谁都希望你幸福,你不要再让他难过一次了。”
郑沫无声地哭了,他低垂着头,肩膀因不堪沉重而耷拉着。
“谢谢。”郑沫哽咽道。
“这封信我就不给你了,毕竟是郑涵写给我的。”云贺说。
“好。”郑沫站了起来,把信仔细折叠好递还给云贺,然后看着顾嘉北和云贺,真心道:“希望你们能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会的。”顾嘉北说。
郑沫离开了,云贺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完全好起来,但他希望郑沫可以不再需要他的心理医生。
“你说,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初恋是幼稚的,没有结果的,而我看到的初恋,却是这样的刻骨铭心。”云贺搂着顾嘉北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顾嘉北拥抱着云贺,在他耳边轻吻一下。
“也许是因为,你看到的初恋,从一开始就遇到了刻骨铭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