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司。
苏笙问：“您说郑谅会不会后悔？”
林霖说：“当然不会。他反而要庆幸赵琴死得早。”
“为什么这么说？”
林霖说：“因为我偷偷看了赵琴的手机。”
苏笙惊讶：“上面写了什么？”
“赵琴在泥石流那天，给郑谅发的消息是：我要去举报你和永无夜。”
苏笙默然。
苏笙晃晃脑袋，故事里的赵琴，和他认识的赵琴，对不上：“我不太懂……人好复杂……”
他记忆中的赵琴是一个天天采花的温柔beta。
故事里的赵琴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狂beta。
只有最后跑到山顶上打电话的赵琴，和记忆中的赵琴对上了，重叠了。
林霖说：“人本来就很复杂。因为人是会变。很多人坏得不纯粹，好得也不纯粹。人人都是灰色，而不是非黑即白。”
“是哪，人才是最难研究和看透的事物。对了，”苏笙想起来，“那赵琴的保险也就失效了？他母亲说受益人是郑谅。”
“不是郑谅也失效了，我查过了，保险公司都没了。”
两个人说着，走出关押间的楼梯，一个没留意，看见了alpha脱了上衣在那里比肌肉。
1号alpha：“你看我左臂上的疤，这可是和霉国几个渣渣打留下来的。”
2号alpha指着自已的腹肌：“你看我这个伤，那可是和三个alpha打架打出来的。”
3号alpha指着自已耳朵：“切，你们这算什么，看我的耳朵又红又肿。这是我老婆掐的。”
3号一说完，一片安静。
一秒以后，3号被其他alpha压在地上打了一顿。
……
苏笙捂着嘴笑了。
苏笙回头对林霖说：“自从多次来调查司以后，我好像……渐渐也对alpha改观了。”
林霖身为最具有beta气息的alpha，扯了扯嘴角：“谢谢啊。你要看上了哪个alpha和我说，我还是可以撮合撮合的。”
苏笙笑说：“怎么和我们赵司一样了。赵司最喜欢牵姻缘线了。”
“那他牵成功了吗？”
“没有呢，上次牵了我和郑谅。”
林霖的沉默价值千万金：“……”
苏笙：“后来我给赵司和秦司说我喜欢beta后，终于消停了。”
林霖更沉默了。
沉默了两秒以后爆发：“啥？你喜欢beta？！！！”
那边群殴3号的alpha们这才留意到两人回来了，着急忙慌地穿衣服。
林霖没时间和精力去顾及他们了，他作为唯粉，差一点破口而出“那你和秦司是什么情况”？
林霖真的在很多次都感觉苏笙和秦司的氛围不对劲。
秦司对苏笙太包容了。
苏笙对秦司也是小心翼翼又有点热情。
Ao那种，他描绘不太出来的暧昧感。
结果苏笙说自已喜欢beta？beta？？？
beta？？？？？？
林霖一路将苏笙送回资料司，刚好撞见“姻缘家”赵司，笑眯眯地端着一杯茶。
赵司还问林霖：“来不来一杯？”
林霖摆手：“不了不了。”
大概是林霖身上社畜气息太过浓郁，赵司还问：“诶，你是beta？你和苏笙刚好啊，一起下来说明也熟了，这调查司现在也招beta？”
林霖十万分尴尬：“我是alpha。”
赵司老油条了，也不觉得尴尬，“噢噢”两声，大笑：“哈哈我还第一次认错了性别。你说这苏笙也真是的，怎么就喜欢beta，我上哪儿去给他找一个？现在哪个司beta多啊？”
林霖有一答一：“好像是动物司和环境司。”
动物司是因为偏门，算是一个无任何实权的小司。
环境司则是因为新任的司长是一名omega。
所以这两个司里都招了很多同样普通的beta。
“啊——张司和钱司。还行，我都熟。”赵司说完，心有成竹地走了。
林霖后背一凉，感觉大事不妙。
又猛然想到，张云栋就在环境司。
张云栋前一秒还在说苏笙怎么可能喜欢beta。
****
汴京内。
秦无筝站在内殿门口。
门口的守卫挺立如一棵杨树，挡在秦无筝前方。
“王”身边最忠诚的alpha王治，戴着半面银色面具。
王治一袭白色简约衬衣，黑色长裤显示出紧绷的大腿肌肉，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长木刀。
王治说：“秦司，请您稍等，‘王’还在会见别人。”
秦无筝问：“王在见谁？”
“环境司的钱游。”王治说。
秦无筝脸色微妙。
等了大约十分钟，殿门打开。
内殿的殿门仿制古式，需要从内，轻推。
钱游推开门，他个子不高，一袭环境司的制服，温温柔柔，一出来就对着秦无筝和王治微笑。
钱游说：“秦司，我之前还去调查司找了您，可惜您去了永河县。”
秦无筝问：“有事吗？”
钱游说：“当时有点事，不过现在看来没有事了。”
秦无筝懒得和钱游打哑谜，侧过他，走进内殿。
“对了秦司——”钱游的声音在身后飘来。
钱游说：“刚刚‘王’说下一步就要恢复配对系统了。”
秦无筝脚步一停滞，又很快恢复正常，头都没回，走了进去。
殿门合拢。
王治说：“我早早劝过你了，秦无筝一心只有事业。他眼中可没有omega。”
钱游一笑，脸上露出一个小梨涡来：“王守，我眼中也没有alpha。”
王治：“哦？那你提醒秦无筝配对系统做什么？”
“没什么啊，”钱游说，“我想看看他会不会气急败坏，会不会露出一些别的表情来。”
王治说：“当然不会。你要是告诉他你明天就要嫁给他，他或许会变脸色。”
钱游思索：“明天是有点赶了。”
王治沉默：“你疯了吗？……你还真想啊。快走吧！刚才王知宇和我说他们抗灾司需要环境调查报告。”
钱游笑道：“知道啦，王守，你和你弟弟王知宇真是不太一样呢。”
王治没有回答。
****
秦无筝在幕帘前站定。
幕帘是厚重的黑色纹底，上面绣着龙凤。
“无筝，你有什么事？”大灾害以后，“王”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听起来身体受了损。
据说那场大灾害，全靠王治救下了“王”。
所以王治成了目前“王”的贴身守卫。
秦无筝低头，回：“已经查明了。”
“王”听完了秦无筝的描述：“……你在犹豫怎么处理张吉？”
秦无筝不回避：“是。”
“王”说：“暂时派人盯紧张吉，我目前还不想动他。”
“好的。”
“王”说：“还有，下周起，汴京恢复配对系统。你之前说你不急于此，我也就不催你了。只是钱游主动来说，说他当时被中央内部分给你，他很高兴。”
秦无筝：“……”
“王”沉沉笑了两声：“看来你不太高兴。”
秦无筝无奈：“请不要打趣我了。”
“我也很难想象你会醉心于谁。”“王”幽幽长叹一口气。
秦无筝没有回话。
“王”说：“无筝啊——你或许不知道，恰恰因为你对此无动于衷，反而会招惹很多omega关注。”
秦无筝说：“我已经竭力和所有omega保持距离了。”
“王”说：“是么？”
秦无筝听“王”语气不对，抬头。
“王”说：“刚才钱游说，他去调查司找你，听见调查司的alpha在嘀咕说有一个资料司的omega和你走得很近。你去永河县都带上了他。”
秦无筝说：“刚好资料司有一个案子要查，也在永河县，所以带上他一起。我和他没有关系。‘王’也请放心，他喜欢beta，不会来主动靠近我。”
“王”桀桀笑了两声：“无筝啊，不用这么紧张。”
“王”说：“我知道他就是太古市匹配中心配给你的omega。”
秦无筝心猛地一跳。
“王”说：“我这么宠爱你，你既然不喜欢中央配的钱游，也不喜欢太古市匹配中心配的苏笙。我怎么可能勉强你呢？人人都知道，我最喜欢你了。”
……
内殿门打开。
王治偷觑一眼，说：“你脸色不太好。”
秦无筝说：“你看错了。”
王治说：“不过‘王’听说你要来，脸色变得很好。”
秦无筝一句话不说：“……”
秦无筝甩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