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目光相触。
时间、空间骤然一缩，一滞。
流动的空气中，没有一丝信息素的暧昧。
苏笙很久才找回自已的声音：“……为什么？”
秦无筝半垂眸，眼瞳幽黑：“为什么呢……大概因为我们匹配度非常低。匹配过了30都能闻到，我们之间应该连5都没有。”
苏笙微怔，看向秦无筝，说：“秦司，我昨天说的那些话，做的唐突举动，惹您不开心了吗？”
苏笙单方面认为，现在的秦无筝心里还在生气。
秦无筝视线却没对苏笙，他只是又轻又快地说：“没有。”
“如果不是生气，那您现在说这些事是在告诉我，我应该离您远一点。”苏笙从来如此，说话也很直接，他一直都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儿，从说话中就能感觉到他生气，“那我知道了。我为我昨天的事道歉，我以后会离您远一点。”
秦无筝没有说话。
他从诞生起就是秦家唯一认可的儿子，就算家里关系复杂，他也是那个唯一的继承人。
众星拱月。
一生中围绕无数低等人的仰视。
已经不会低头了。
苏笙像一个小学生，大声宣告完“绝交”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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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前。
林霖看了一下时间：“我们大概中午可以抵达永河县，已经和永河县那边的人员联络了。”
此去一行：林霖、秦无筝、苏笙。
小李和何山留在调查司驻扎。
“等等，等等——”一个穿着橘色制服的人跑来，这颜色着实亮眼，让人打很远就看见了。
林霖最先认出来：“是……环境司的人。”
那人小跑着，气喘吁吁：“我是环境司的张云栋，过来协助！”
张云栋，beta，今年新调入境司的一名专员。
林霖看着对方制服，有些记不住了都谁在环境司，问：“环境司司长是……？”
“钱游，钱司长，”张云栋说来很是自豪，“目前唯一是omega的司长！”
林霖还在“噢噢”算是想起了点什么。
旁边秦无筝脸色微变，同时收到了何山的消息。
秦无筝防备地后退一步，去接何山的电话。
何山咋咋呼呼，试图邀功：“老大。张哥借调了一个环境司的人来！为了避嫌，我来说的！这个张云栋是从动物司调去环境司的，张哥很熟。放心用！”
“你再嚷嚷大声一点，就所有人都知道了。”秦无筝说完，没再废话。
秦无筝微放下心来。
看来张云栋不是钱游手下的人，是张吉手下的人。
自已人。
显然林霖和苏笙更没有把他当外人。
秦无筝转过身，看见张云栋正在给他们展示自已的手环。
张云栋说：“我们环境司是一棵树，寓意保护自然。这棵就是汴京外的那棵老树！模样一模一样，就是照着那棵老树打造的！”
苏笙啧啧称奇：“真的好可爱哦。”
林霖反倒观察到了其他：“金色手环。你也是s级贵族？我怎么没听过哪个张家……”
张云栋笑得傻白甜：“我爸爸姓陈，是陈家。我跟我妈妈姓，因为我是个私生子。”
众人沉默：……
苏笙满脸歉意：“对不起，不是故意打探……”
林霖只试探问：“那陈家现在只有……？”
“只剩我了。”张云栋说，“陈家只剩我了，所以我被认了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戴金色的手环，配上这棵树真的好好看。我每天都会小心地擦。”
苏笙脸上的惋惜和心疼更具象了。
林霖则露出一副恭喜恭喜的表情。
秦无筝根本没看他们一眼，催促：“上车。”
秦无筝坐在副驾，听见后面林霖还在感叹，对张云栋：“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秦无筝和司机核对好地方，又听后面苏笙感叹，对张云栋：“你之前过得很辛苦吧。”
张云栋反倒是既不觉得“因祸得福”，也不觉得以前“辛苦”。
因为他说：“我没有想那么多辣。就是不知道张司为啥把我调去环境司了。其实我还挺喜欢动物司，我喜欢和动物一起玩，你们喜欢什么动物呢？”
后排就着动物就聊了好几小时。
很久没遇见张云栋这样钝感力十足的人了。
上一个还是何山。
而张云栋的知识面明显比何山广，能够和林霖、苏笙聊在一起去。
至于秦无筝，他则一直没有说话。
等抵达永河县。
众人下车，司机不经意间偏头，看见副驾驶门下的那瓶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捏扁，成了薄薄的一片。
司机还在啧啧：“秦司不愧是秦司，喝个水，随手就给捏成这样，真有艺术感。”
*****
“欢迎欢迎~”一个小老头出现来迎接他们，“我叫华韧，现在是永河县……嗯， 没有具体职务，我啥都在管。我们这现在就那么点人了。”
华韧和秦无筝握手后，又和另外三个点头。
华韧搓了搓手：“欸，各位……这个，饿了吗？要吃点吗？上次前线抗灾司还说我们这的特产棉花果很好吃，这次我们也准备了一点儿……”
秦无筝拒绝：“我们公事繁忙，最多待一天。直接带我们去12.27泥石流爆发地，还有赵琴被发现的山底。”
华韧弯腰，恭敬地点头：“行行——”他也没料到这一拨人毫不休息。
华韧说：“没有准备简易车，那咱们就走过去？”
秦无筝点头。
华韧趁机简单介绍了永河县：“我们县是季国最右边的小县，你们瞧，这边海看过去就是原来的樱国，现在已经啥都没有了。”
一眼望去，只剩下黑炭色的不知名胶质物。
村那头的樱国海岸已经因为挤压，板块贴合，原本的海只剩下了窄窄一条沟。
秦无筝问：“5.17大灾害的时候，这里应该爆发了海啸，死伤如何？”
华韧一听，居然笑了：“都活下来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会儿正好是中午，我们村都还在另一边的山头祭祀，都活下来了！”
秦无筝一顿，想明白了一点：“因为没有死伤，所以你们拒绝了大迁移？”
永河县和太古市都有人留了下来，特别是永河县，整村很多人留了下来。
华韧谦卑地说：“不是因为死伤，是因为我们的山神在这里，我们是他的臣民，不能走啊。走了的话，山神会伤心。”
秦无筝不信仰神明，跳过这茬，继续问：“12.26泥石流也如此？”
华韧老了，记不住事了，想了一会儿才说：“不……泥石流死了些人。死了几个村里的人，其他都是来帮忙的人。我们觉得是山神生气了，有坏人。”
来的几人都不信仰神明，听了就听了，不多评议。
林霖接着问得更仔细一些：“那些来帮忙的人是一个组织吗？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好像叫……边远边远什么……都是一群omega和beta。他们主动来这里帮老人和小孩儿渡过难关。”华韧说道。
“边远互助小队。”林霖补充，“您之前意思是他们来了以后，惹怒了山神？他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华韧却摇头：“没有……没有……他们很好。是其他人惹怒了山神。”
秦无筝问：“其他人？谁？”
华韧也不知道，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华韧说：“这都是我们卜卦卜出来的。我们只知道坏人在南方。”
说着，他们就来到了泥石流遗址。
南方？
离永河县最近的南方就是太古市。
太古市那群omega并不像是坏人。
秦无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