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直播人增长得也很快,国内增长的倒是不多,但国外增长的比较多。

  最近直播增长的人数截止到现在,差不多也和华国直播人数齐平了,甚至加上这次的已经远超过华国了。

  这几次直播人数增长的几乎都是国外观众,也因此,最近华国的东西,在国际上掀起了很大的热度,特别是华国的旅游业。

  而现在,五亿多的国外观众,好奇的盯着卡面,想知道这次的卡面是什么。

  自上次领略到华国的神话魅力,见识过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外国人已经被深厚神秘的华国神话所吸引,比起华国本国人来,他们更想再次穿越到神话故事里。

  就在大家紧盯着界面时,白雾缓缓散开,一个动态的卡面呈现在直播间所有人面前。

  卡面上是远古时期,一个浑身上下衣着几乎赤/裸的男人,只系着一身草裙,头上带着草环,身在荒土中,周围摆放着一些器皿,手拿着一块石头在地上刻画着什么。

  而最瞩目的,则是男人长着两双,也就是四只眼睛,重叠交错,看上去略微诡异。

  粉色的弹幕,也就是国外的弹幕,纷纷都在疑惑。

  [这个眼睛让我密恐犯了。]

  [这是什么,这是谁,这是什么?]

  [前段时间为了看直播才预习了华国神话,感觉这张图似曾相识但认不出来。]

  底下蓝色弹幕,华国本国人帮他们解惑道。

  [古籍记载,仓颉“龙颜四目,生有睿德。”这个人应该就是仓颉。]

  [啊,这不会是……仓颉造字?]

  正如弹幕所猜想一般,这个神话故事就是仓颉造字。

  接下来动画里的画面,再次印证了大家的猜想。

  动画里,仓颉低头刻着字,在地上艰难的刻下了一个形如圆盘的字,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图形。

  最后,他在圆盘的四角加了四根看上去像胡须一样的东西,再在圆盘中间加了一点儿,华国人大多都能清晰的认出来,这是象形字“日”字。

  [所以仓颉第一个造的字就是日字?]

  [神话不可考,但是在古代日月为天的环境下,应该确实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被先被创造出文字。]

  [这个好认啊,那周围的胡须不就象征着太阳的光芒,中间那一横原来是由一点演化而来的啊。]

  相比起蓝色热烈讨论的弹幕,粉丝弹幕更多的是对华国文化的探讨和好奇。

  [所以这就是甲骨文?]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早就听说过甲骨文的魅力了,今天居然在直播里能沉浸看到,好激动。]

  华国人纠正道:

  [这不是甲骨文,这只是传说,甲骨文是刻在甲骨上的,这是画在地上的。]

  国外弹幕还是很激动:

  [原来如此!]

  [有种神圣庄严的感觉了。]

  在大家讨论不休时,苍赴也从那两双眼睛中,看出了这个神话就是仓颉造字。

  在卡面上的人画好日字,缓缓落笔放下木条后,白雾逐渐变得刺眼,再睁开时,卡面已经消失,转而进入了一片苍凉的黄土上。

  太阳的余晖照着土地,四处都是荒凉的黄土。

  但很快,余晖落日的光景就被破坏了。

  苍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下来,落到自己头上,然后越下越猛,淅淅沥沥的,却不是雨和其他液体,像是颗粒状的什么东西,落到自己衣服里,袖子里,身上,头上。

  他从袖子里抖出来,放在手心上的,是几粒黄色的谷粒。

  还没等他来得及仔细观察,就感觉到天色骤变,原本昏暗的天顿时变了颜色,昏黄的天空顿时变得昏黑。

  与此同时,整个直播间都听见从远处传来一阵哀嚎声,像是百鬼夜哭,声音幽怨又挥散不去。

  苍赴抬眼,望向天边。

  苍颉作字,天雨粟,鬼夜哭。

  仓颉造字时,天上下起谷子,夜晚百鬼夜哭,天色剧变,令人闻风丧胆。

  谷粒落在身上,像是雨点般砸的人生疼。

  苍赴带起帽子,躲在树下朝前走,这附近没有什么建筑,都是荒郊野岭,全是野山和野树,也没有什么人烟,几乎是人迹罕至。

  仓颉造字始终是个传说,但具体又是怎样,具体并没有人知道。

  随着哭嚎声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人在撕扯着苍赴的耳朵,苍赴捂住耳朵,然而只觉得声音更为幽怨。

  这附近都没有什么人烟,连只野兔都不见踪影,更遑论有人迹。

  苍赴边往前走,边观察着附近,很快,他在地上看见了足迹,但并不是人的脚印,而隐约辨认出是鸟兽的爪印,他不确定的蹲下身,观察着地上的足迹,在周围发现了鸟掉落的几根羽毛,这才几乎确定了这就是鸟兽的足迹。

  传说仓颉根据鸟兽足迹而激发了造字的灵感,那么跟着鸟兽足迹走,肯定比盲目瞎走要有效率得多。

  思及此,苍赴就跟着凌乱的足迹往前走,所幸足迹都是连贯的,能够顺着往前走,偶尔断掉也能连起来。

  自从天上下谷子之后,白昼黑夜就从此没有区分了,苍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直走一直都是黑夜,像是无限的进入循环一般,周围的景色也毫无变化。

  这次开沉浸的观众比上次又多了许多,而且新增的都是些国外观众,对于华国神话这一模块,充满着无限的遐想和兴趣,粉色的弹幕从未断过。

  他们感受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鸟叫,和主播一起走在漫漫黑夜之中。

  [所以什么时候天亮呢?为什么一直是晚上呢?]

  [不清楚哎,感觉时间过得好慢,而且耳边的声音好奇怪,是什么声音呢?]

  [而且天上为什么会落谷子呢?这是稻米吗?]

  底下伴随着华国人热心的科普:

  [有传说说仓颉造字的时候是天上落谷子,鬼魂啼哭,所以才是现在的情景。]

  [噢噢,原来如此。]

  [果然有点恐怖在里面的。]

  ……

  就在弹幕不知道讨论了多久,苍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时,终于在前方看见了一丝曙光。

  原本浑浊昏暗的天空此刻已经微微透出一丝亮光,像是被盖子遮盖许久的天空,盖子突然被掀开后,露出的一丝微光。

  在看到希望后,苍赴和沉浸的观众纷纷加快了脚步,前面的景色也有了变化。

  原本漫片野山野树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在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半坡,小半坡上出现了一个楼台,规模很小,旁边有椅子,像是休息的地方。

  [这难道就是造字台?]

  [造字台是什么地方?]

  [传说之前仓颉就是在休息的时候,无意中观察到鸟兽足迹,灵感迸发,才开始造字的,所以后人就将苍赴造字的楼台叫做造字台,后来修筑了许多造字台来纪念仓颉。]

  [原来如此,既然造字台都在这儿了,那人应该不远了吧?]

  苍赴和弹幕的想法一样,他加快了脚步,爬上山坡,果然在一个亭子里看见了一个皮肤炎黄,身着草裙的男人,正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观察着什么。

  男人脸上长着两双眼睛,顶在头顶上,看起来格外的有神。

  如大家所见,跋山涉水这么久,终于看见了这个神话传说的主人公的真面目——仓颉。

  [啊这就是仓颉?汉字的祖先,好激动,我此刻居然和他面对面站着,隔得这么近?!]

  [我大气都不敢喘,天哪,我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

  [所以他现在是在干嘛?造字?]

  [应该是在思索……灵感激发ing,别去打扰他。]

  苍赴站着旁边,也是不敢走过去和他说话,怕打扰了他,断了他的灵感。

  他就这么站了半小时,终于在脚要站软的时候,仓颉终于起身,转身来看见他,两人四目对视,皱眉问: “你是谁。”

  苍赴给他轻轻鞠了一躬: “我叫苍赴,穿越来的。”

  弹幕也是没想到苍赴能把自己穿越这事儿直接说出口。

  [这么直接嘛?]

  [这是能直接说的吗?]

  [系统没有禁止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所以是现有语言再有文字了,这会儿字都没造出还是能流畅对话。]

  [那必然,那不然人怎么沟通交流,文字只是记载所必要的东西,先有语言,到后来人们需要记事,才有了文字,但说话是人们先天就会的功能,不然长嘴干嘛。]

  仓颉不解开口: “穿越是什么意思?”

  苍赴简单明了道: “我来自几千年后。”

  仓颉啊了声,倒是居然没有觉得不可思议,而是很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原来如此,我是仓颉。”

  [感觉很快就接受设定了呢。]

  [越是古代越容易接受吧,对于鬼神之说一类的人家比我们更了解。]

  [确实,蒙昧之初,是想象力最丰盛的时候,怪不得能留下这么多创世神话。]

  苍赴看了看地上凌乱的痕迹,在旁边摆了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有几个绳结。

  仓颉见到苍赴后,忙赶紧把绳结拿在手上,对着苍赴说自己的理念: “你来自几千年后,比我肯定要聪明很多,你说说,你们现在还是用绳结来计数吗,打一个结表示一个,两个表示两个。”

  [最原始的计数法。]

  [是呢。]

  苍赴开口: “不是,我们用数字,在以后会从印度流传进一种符号,叫阿拉伯数字,也就是数字,以后就是用数字来计数。”

  仓颉愁容道: “印度,数字……?确实都好陌生,我们现在还是在用绳结来计数。”

  苍赴点头肯定道: “也是很有效的计数方式,几千年后的人也没有比现在更聪明,先人在刻苦的条件下,创造了许多发明,沉淀下来的历史文明不是后人能够替代的。”

  苍赴说完,注意到旁边仓颉放的一个布包: “你是要去哪儿?”

  仓颉放下绳结: “对,我要出个远门,去搜集整理民间的文字。”

  苍赴开口问: “搜集?”

  传说仓颉是造字,但实际上如此浩大的工程量很难一个人完成,所以仓颉其实更多的是云游四海,访遍民间,搜集了民间的各种符号文字,观察改进,又加上自己的创造,这才完成了所谓的造字。

  没想到系统给的这个版本居然是符合史实的。

  仓颉皱眉回想道: “你着急穿,穿?”

  “穿越。”

  仓颉立马点头: “对,穿越。”

  仓颉热情邀请道: “你着急穿越吗,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苍赴点头: “不着急,走吧。”

  弹幕揶揄道:

  [又要开始走路了,我的沉浸模式:赶路,赶路,还是赶路。]

  [好耶,可以看看原来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了。]

  [好奇ing]

  这会儿找到仓颉之后,天上已经没有再下谷子了,耳边的百鬼夜哭也消失了,自然而然的,黑夜也被白昼所取代,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而周围像是无尽循环的野山野树也尽数消失了,恢复出了这个世界的原貌。

  两人往着山下走,一边走,周围的景色和一切都映入眼帘。

  远古时期的土地更为广袤,而且更显荒凉,远没有现在和近代的看起来平整,土地上都是荒草,而且走在上面,能感觉到土质非常的坚硬,能感觉到是未开垦过的。

  下山后,仓颉拿出一块用羊皮做的地图上,上面没有文字,有的只是一些图案,画得非常简洁易懂。

  仓颉所在的时期是炎黄二帝期,而作为黄帝的手下,要去的自然是黄帝的疆土。

  当时黄帝和炎帝疆土割据,但饶是如此,黄帝的疆域也是相当之广,超乎人的想象,从中原慢慢向东南西北延申。

  仓颉随手揣着一块石头,走过一个地方就在一个地标上刻画,在羊皮地图上已经刻画一些地标,他在下一个地方那儿画了一个标记,然后收起地图。

  苍赴和仓颉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一个村落,比起村落这种说法,其实部落更合适,毕竟远古时期,大家的生存方式都还是狩猎,进而慢慢才演化出田耕。

  部落里的人都是和仓颉一个打扮,身着草裙,衣不蔽体。

  趁着仓颉和人交谈的时候,苍赴走到地里,好奇的观察着周围。

  果然远古时期的人长得和现代人区别也很大,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头发非常的稀疏,身子看起来也很羸弱,整个皮肤颜色黢黄,更加明显的是头骨的构造,嘴凸,颧骨凹陷,看起来比较接近于中学历史教材里的山顶洞人。

  [哦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到远古人类,上一次看到是在教科书里。]

  [我感觉像是在上历史课。]

  苍赴仔细听仓颉和它们说话,发现说的话自己竟然有些听不懂,其实仓颉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有些混沌了,但毕竟好歹是仓颉,但更偏远的部落的这些人,语言系统进化得都不是很全面,好些人说话还是咿咿呀呀,用手比划。

  肢体语言,这是最原始的交流沟通方式。

  但仓颉还是沟通得很顺畅。

  弹幕里的观众也是一脸懵的看着原始人比划和咿咿呀呀说什么,被弄得很迷茫。

  [说啥啊。]

  [主播都听不明白,我更听不明白了。]

  [不懂,我纯靠仓颉的回应来猜。]

  ……

  就在大家都非常迷茫时,在直播大屏上,部落里的人每说完一句话后,在屏幕下方出现了字幕。

  部落人咿咿呀呀的比划,正下方就出现了一句“我们等您好久了。”

  看得出来部落的人对仓颉非常尊敬,说完后又比着手势咿咿呀呀做了个请的动作,把仓颉带到了一堆更多的人旁边。

  大家烤着篝火,把捕杀来的野兔递给仓颉,纷纷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字幕底下滚动几行小字。

  [这是才烤的野兔,尝尝吧。]

  [等您很久了,您终于来了。]

  [所以您是从北边儿来?那个身着奇怪的人也是您朋友吗?]

  [要不要叫他来吃点东西?我看他***(字幕组施工中,话太多太密字幕组翻译不过来。)]

  ……

  直播弹幕:……

  [直播系统的语言翻译系统果然厉害,不光能翻译多国语言,还能翻译远古时期的语言和肢体动作。]

  [翻译肢体动作真的,笑死,不会是找的炎黄时期那时候的人类来兼职的吧,不然怎么看得懂。]

  [字幕组辛苦。]

  [字幕组辛苦!]

  [这跟看电影似的,一行行字幕,下面甚至还有华鹰双语对照。]

  苍赴正在田里,突然被一堆人盛情邀请过来,懵懂的坐在石头上,听着大家围着他说话,询问他。

  苍赴就听见大家仿佛说着各种难懂的语言,像是华国各地方言大杂烩,不知所措的被包围。

  [笑死,像是听力考试时的我。]

  [没有字幕的我。jpg]

  虽然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但是从大家纷纷递给他野果,粮食和一些烤好的兔肉,能感受到大家的热情。

  也是,仓颉本身作为皇帝的部下,当时担任作左史官一职,地位也是相当高的,也是相当受子民的尊敬,和仓颉一道来的苍赴,自然也是仓颉的朋友,被大家尊敬。

  虽然苍赴看不见,但观众朋友们都能看见,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有关的话题。

  [所以晚上居然是睡树上吗,感觉像野人部落啊。]

  [少数人罢了,肯定不能全部,想想这段时间刚好是炎黄交战,战况也比较焦灼,为了保证安全吧。]

  [不仅如此,除了炎黄的华夏部落,还有蚩尤部落,苗蛮部落的人,没大一统之前形式还是蛮复杂的。]

  ……

  因为要考察当地风土的原因,仓颉要在这儿呆一段时间,所以晚上,苍赴就睡在这里,但还好没有他想象的落后,还是有建的木屋和石屋,睡在石板和木板造的床上,除了床硬一些凉一些,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白天,仓颉去各处考察走访,苍赴为了不白吃白住,就去帮农户们耕地。

  其实抛开这些来讲,本身观察这个地方就很有意思。

  比如苍赴闲暇时坐在田坎上,观察着大家犁地的工具,那时候还没有锄头,用是的木制的材质,上面是个叉,人们就用这个来翻土。

  [耒,犁的前身。]

  [我去这个真的和我历史课本上一模一样。]

  [哇,还是上次周末在博物馆看见了,决定了这周再去次博物馆。]

  苍赴休息够了,起身握着耒,拿在手里的手感相当重,木制的上面还有雕刻的花纹,看起来非常清晰。

  苍赴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三天,到临结束时,仓颉背上的东西明显多了许多,多出了好几块羊皮和牛皮,上面记载了许多文字。

  与其说记载,不如说是画了许多符,因为这时候文字大多都还是为了方便记忆而造出来的。

  这些文字有一部分是当地人们使用的,但很大有一部分是仓颉自造的,苍赴听仓颉一个个给自己介绍这些字,也介绍他创字时的构想。

  仓颉在说的时候,整个人投入沉浸其中,仿佛这些字闪着光,能带着人走向未来。

  苍赴在他眼中感觉到了某种光芒,这些看起来更像是图画的东西,虽然离文字还差一大截,但是仓颉对待他们,却如同对待孩子一般。

  苍赴静静的听他说,偶尔点个头表示肯定。

  对于仓颉来说,这些字就是他的心血,不需要做太多的评价,也不需要有什么建议,只需要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就好。

  之前仓颉一个人能做到的,现在也可以。

  苍赴就跟在仓颉身边,陪着他跨越了近万里黄土,在各种部落停留。

  在赶路的路上,遇到长途跋涉,偶尔两人留宿途中,夜晚对着日月繁星,观察星宿的走向,沿途观察水流树纹,走过了寒暑,严冬。

  走过了近四五个春夏秋冬,最后,到达了一个偏远的部落,也就是此行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经过酷寒和烈日的洗礼,两人的变化都很明显,身上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身上还有些伤疤,明显比最开始更健壮,而原来刚出发时简单的一个布包,也进化成了大大小小许多包,里面都是种重量不小的羊皮和牛皮,苍赴和仓颉两人背着两个大背篓,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搜集和整理的资料。

  苍赴倒是习惯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只是苦了那些开沉浸的观众。

  [日常哀嚎我的腿,感觉要断了。]

  [我的手也是,这些个羊皮感觉好像都没晾干,又湿又沉。]

  [明明才两年,我感觉我已经过完我大半辈子了。]

  [没事,终于要结束了,希望能顺利结束。]

  [最后一个地方了吧?]

  苍赴帮忙着仓颉把东西卸下来,因为现在还没有纸张,因此要迁移,搬这些东西难度都很大,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苍赴帮着仓颉把东西卸下来,放在河边晾晒。

  经过这些日子,羊皮和牛皮上的字经过改造已经有许多变化,比起最开始复杂得像是简笔画那样的图案,新版的更显简洁,就算是图案,也是几笔就能勾勒出,而且因为字逐渐变多,各种偏旁部首也逐渐规整起来,很多字的部分已经开始有共通性,也逐渐开始有了规律。

  一路看过来的观众颇为感概,大家跟随着一路走过四五年,亲眼看着仓颉是怎么一点点观察,改造,创造出这些汉字的。

  [天呢我有种养成的错觉,感觉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积累出来,最后演化成了最终的汉字。]

  [哎,真实的时间应该比这个更长吧,感觉四五年真的不足够创造出所有的汉字。]

  [是的,感觉是因为直播时长的缘故。]

  [我从未有哪一次打字是这么有神圣感,我感觉这些字在我的键盘上发光。]

  [我也,我感觉屏幕上的字都变深厚了起来。]

  ……

  苍赴把羊皮都晾起来,就在他晾完准备休息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打闹声和呵斥声。

  苍赴连忙站起身,快步走过去,看见仓颉正被人推搡在地,推搡他的人看起来体格健壮,因为语言的原因,苍赴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从神态上能看出非常不客气。

  他快步走过去,挡在仓颉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挡住想要推搡仓颉的手: “干什么?”

  仓颉挣扎着起来,拉着苍赴的手: “没事,我们走。”

  其实在走访了这么多地方,很多时候传播和普及文字这件事非常难做。

  在人力和物力都不发达的炎黄时期,仓颉走访这么多的地方,也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一方面是为了搜集,整理文字,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向当地的人科普这些文字,以统一文字。

  但是处于很多原因,并不是所有部落都像最开始那个部落那样好沟通。

  作为未开化的远古时期的人们来说,文字并不是这么重要,大家有许多更务实的事要干,比如说狩猎,比如说耕田,大家日常的沟通说话就可以,如果要记东西,也可以直接随手画个图案,只要自己能看懂就行。

  毕竟就算在现代,许多人不识字,也不影响他们平稳过完这一生,不影响他们平日的日常生活,更遑论对于远古时期的人来说,更不是什么必需品。

  因此,不乏一些民风比较落后的部落,根本不需要文字的存在,把仓颉和苍赴视作洪水猛兽,把他们解当地文化文字,视作入侵他们的领土,妄图侵入他们的领地,从而驱赶他们。

  而且这些人往往非常排外,就连在他们的地盘上待上一秒都难,更不要提传播和普及文字这种事。

  这群人叫嚣着听不懂的语言,往外驱赶着仓颉,因为仓颉头上有两双眼睛的缘故,有些部落因此把这视作不祥之兆,此刻就有人拿着尖锐的木棒,直直的朝着那双眼睛戳去,妄图戳瞎额头上面那双眼睛。

  苍赴心中满是怒火,眼疾手快伸出手去截那枝树枝,啪的一声,原本粗壮的枝桠在苍赴手中脆生生断成了两截。

  苍赴强壮的武力值稍微震慑住了这群人,这群人纷纷对视几秒,都不敢上前。

  虽然此刻苍赴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但直播的大屏上有字幕。

  “滚出这里。”

  “带着这些邪恶的符号滚出去。”

  “居心叵测的外来族。”

  “滚。”

  弹幕里满是怒气。

  [果然,越是蒙昧的地方越不讲理是真的。]

  [好生气啊,明明都到最后一个地方了,都不让人有个好结束。]

  [对啊,每次看到这种把自己封锁起来的部落就好生气,替主播和仓颉觉得不值得。]

  [直接走吧,还要受气。]

  ……

  苍赴没有直播的字幕,这群咿呀乱叫的人虽然不攻击他们了,但一直在狂吼,像是尖锐的鸟叫,他完全沟通不了。

  他搀扶着仓颉往后退,仓颉开口想要说什么,像是想极力争取,但对方层层紧逼,往前逼着他俩离开,无奈之下只能往后退,退到河边。

  但坏事一件连着一件,他们刚到河边,就发现晾在河边的羊皮被翻得一团乱,赶到那边时,刚好抓到一个村民正在用叉子翻着羊皮,手上拿着一堆羊皮,妄图偷走。

  仓颉大吼一声,来人看见他们下意识就想跑。

  仓颉一瘸一拐就想去追,被苍赴拦下,跑过去追人。

  部落的人都很能跑,但苍赴这么多年徒步耐力体力都不差,追了大半个森林终于赶上了。

  虽然是追回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之前已经被人偷偷拿走了还是怎么样,最后在清点的时候,还是差了两张。

  这种事其实经常发生,因为羊皮牛皮对现在时期的人来说,还是算很贵重的物件,因此别有居心想偷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苍赴晾晒的时候一般都要守在河边,但今天突然发生了意外,离开河边,没想到羊皮也丢了。

  苍赴有点自责: “是我没看好。”

  仓颉开口道: “没事,不关你的事。”

  苍赴替仓颉上了草药,替他涂抹伤口,慢慢的替他擦拭着伤口。

  两个人彼此都有些沉默,今天是最后一站,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擦拭完伤口后,仓颉顾不上一天没吃饭,满心心疼的用水擦拭着被人划乱的羊皮,羊皮上满是不被珍惜的划痕,还有些泥土。

  这会儿已经是寒冬的深夜,两人就着夜光,河里的水刺骨而冰凉,在月光的交映下,仓颉的手已经冻得粉红。

  擦拭了四个小时,才把这些刻着字的羊皮全都擦拭干净。

  就着月光,仓颉重新拿出两张羊皮,和苍赴一起对了快一个小时,才对出丢失的那两张是什么。

  仓颉手指颤抖的,小心的在纸上刻画出那两张上丢失的文字。

  这些文字已经太过熟悉,完全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他复刻出来,甚至连位置都一模一样,几乎分毫不差。

  仓颉做完这些,才放下手中的石块。

  他望向天边和湖边的交界。

  这会儿正是晚上最昏暗的时候,凉风飕飕的吹,昏暗的夜笼罩下来,完全看不清方向在哪。

  修补完,也擦拭完,失落的感觉这才涌上心头。

  通红的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怅然若失道: “文字真的会存在下去吗?”

  苍赴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文字会存在很久的,几千年后,文字依然是最持久的媒介,文字不会消失的。”

  仓颉听到苍赴的话,不相信的抬起眼,失落道: “只要多存在一天,我就满足了。”

  虽然不相信,他还是忍不住抬起眼畅想道: “真的有文字被推广开来的一天,那天一定很不一样。”

  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想象不出,但又禁不住想,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

  苍赴垂眸看他,张了张口想要描绘,最终还是闭上。

  他思索片刻后,在心里呼唤系统: “系统。”

  “什么事宿主。”

  “我能带仓颉穿越到现世吗?”

  系统过了两秒回答: “可以,但是需要用本次穿越的奖励来交换,你确定吗?”

  苍赴没有犹豫回答道: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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