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大家又都散去。

泼水警官回来。

老周想问下发生了什么事。

可警官根本不给老周机会,拿起桌上的东西,就离开了。

老周就又被晾在了这里。

后背靠上的部分,已经被老周的体温给烘干了。

前胸这里干的比较慢。

裤裆里干的最慢,如果不让自己去换衣服的话,三五天之后才会有改观。

但好在水都已经被吸收到衣服里了。

只要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就可以暂时忘掉这码事。

屁股那里最难受,稍微挪动一下,都会有失禁了的错觉。

就这么熬了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接待处的那位女警下班了。

大厅的灯也亮了起来。

那位长官每隔一会儿就要出来转上一圈,好像是在视察工作,顺便瞪上老周几眼。

接待处里换上了泼水警官。

好像他今晚要值班。

老周有点乏了,就趴在了桌子上。

当地一声,直把老周给吓得站了起来。

原来是那位长官,手里拎着一根警棍,敲击着桌面。

长官对老周喷了几句。

这时他也不用顾及形象和面子了,面部的肌肉几近失控。

说他像只蛤蟆,也不算侮辱他。

但看到老周完全无感的样子,他喷着喷着,也就兴趣缺缺了。

老周刚要坐下,长官却用警棍在老周的胸前猛戳了几下。

长官的脸色涨红,左脸上的掌印已经消退得几乎看不见了。

这下子,又渐渐清晰了起来。

老周有点后悔,上午抽耳光的时候,用的力太小了。

长官给老周罚了站,端着水杯悠哉地回去了。

老周已经很渴了,看这样子,长官是想耗到老周脱力又脱水,再来讯问老周了。

估计也到明天上午了。

老周心里把长官的祖坟给挖开了,扬到了海里。

既然不让坐,老周就在有限的空间里踱起了步。

提起足跟,探踩落脚,重心转移,交替重复。

就是昨晚的那套动作。

老周一边踱步,一边看着门外的天色,这样一帧帧地过,可以忽略掉难熬的时间。

这中间,那位长官出来了两次,看到老周的样子,也没再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炸响。

老周回过神来。

看到一只白色的保温杯在大厅的地面上蹦蹦跳跳地,一直跳到了老周的脚下。

再往大厅看去,那位长官像是疯魔了一般,一连串的蹦跳。

双手张扬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在一旁值班的泼水警官也被吓愣了。

看了一会儿,才敢上前,询问长官的情况。

长官面色铁青,舒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给泼水警官看了一眼。

泼水警官好像没看清,又把手机扳过来仔细看了几眼。

长官甩开了泼水警官的手。

冲着天花板吼了几句,就头也不回地进了走廊里。

泼水警官在他身后立正鞠躬,“哈伊,哈伊”地喊了半天。

才转过头看向了老周。

这好像是长官受了什么气,然后吩咐泼水警官拿老周出气呀。

看着泼水警官一步步地逼近,老周开始向后退。

泼水警官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老周紧张地将双臂抱在胸前。

泼水警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

展示给老周看了一眼,是刚才讯问时做笔录的那张纸。

然后,泼水警官就把这张纸哗啦啦地一撕两半儿。

这……这是啥意思?

销毁掉我在这里做笔录的证据?

然后把我转到什么秘密监狱,永世不得出来?

要是这样的话,老周也顾不得什么了,肯定要把这位先撂倒,然后先逃掉再说。

警官,你接下来的命运,就看你自己的了。

老周紧盯着泼水警官的每一个动作,势头一旦不好,立即出手。

泼水警官又再撕了一次。

接着又撕了一次。

就这样把那张笔录撕成了碎块儿,飘落在桌面上。

然后,泼水警官掏出了手机,对着手机说了几句。

“您在今天中午来到本所躲避寒冷,本所为您提供了必要的帮助,现在,您的身体状况良好,请您离开本所。”

说完,泼水警官伸手指向了大门。

啥玩意?

请我走?

我抽的那十几个耳光,就这么算了?

不把我判个几年的监禁?

连打击报复都没有?

你们长官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

见老周迟迟不动,泼水警官还往外面推了一把。

老周好像也被这一把给推醒。

顺势跑向了大门,一把拉开,冲了出去。

也没看方向,总之就是夺路而逃。

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这么神奇地绝处逢生?

是对意识共振的许愿显灵了?

可这也不是意识共振的打开方式呀。

盘算一下,自己抽了那位十几个耳光。

自己被弄湿了裤裆,胸口被怼了几下,失去了半天的自由。

这样一来,老周就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那位长官肯定是觉得亏了。

甩开膀子跑了一阵,衣服里被灌进了冷风,像是往被窝里扔了一根冰棍那么难以形容。

老周有些跑累了,前面有一个搭起的架子,上面的字虽然不认识,但有些熟悉。

这好像就是捡绶带的那个公园。

现在地上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白天举行过人头攒动的集会。

老周想起了那条绶带,厌恶往肩上看了一眼。

想把它扯下来,但这里又没有垃圾桶。

地上又这么干净,老周一时找不到地方扔它,就先在身上挂一会儿吧。

找到了这个公园,老周的方位感就回来了。

从这里,往那个黑黢黢的方向再走两三条街,就能回到铁皮屋了。

上午出来的时候,是想出来打探消息。

结果差点把自己给点了。

口袋里的那个酒瓶子,竟然还在。

捞出来喝上了一口,咂摸咂摸。

哎,现在有点后悔在酒里掺水了。

要是能喝得晕晕乎乎的,往床上一砸,倒头就睡,是老周解决当前局面的最佳方案。

铁皮屋,那个老周自以为再也不会跟自己沾边的铁皮屋。

现在成了老周唯一的归宿。

再给你个选择,还会离开星和城吗?

哈哈。

老周再掫了一口酒,抬手掐住了出题者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