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议会阁。
距离三皇子失踪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皇太子的脸色就没有变好过,每天的议会阁例会也是黑云沉沉。
“殿下!”今天的例会正要开始,一名皇太子侍卫步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殿下,有消息了!”
“刚刚有一位老人在西城区的警局报了案,说他的儿子在从首都飞往路尔群星的飞船上遭人枪击,不救身亡,并且把他儿子的omega妻子当做嫌疑犯一起抓了过去。”
谢知庭听见这句话,立马想到最坏的情况,沉声:“omega妻子?”
“阮大人亲自盘问了,是因为案发现场死者的妻子亲眼目睹了一切,却不肯说出行凶者的长相。不过殿下放心,这位omega妻子和三殿下并无关系。”
一旁的顾老将军冷哼出声:“既然是商用飞船,目击者肯定很多,为难一个omega算什么本事?”
“因为那艘飞船说是商用飞船,其实就是民用飞船私自改造,没有经过首都星官方核验,虽然有规定登船前必须验证身份,但这种飞船一半除了omega,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给钱,谁都能上,没有官方验证仪,查验记录里的乘客的身份大多都是伪造,辨不出真假,只要下了飞船,就无法再找到人。”
侍卫解释道:“飞船的主人将船出租出去,飞船上的乘务员身份也只是为了方便有些人能光明正大离开首都星,现在能找到人的,只有对此事不知情的船主人,和那位omega。”
“可是这和三殿下有什么关系?”阁老不悦道,“他一个omega,怎么可能上得了飞船?”
“昨天晚上,我们查到那位omega在被老人强行送过来之前,曾前往奥尔贝斯银行取过一笔不菲的钱。”侍卫小心翼翼说,“取钱的账户,正好是三殿下名下的一个活期账户。”
谢知庭放在桌上的手松开又攥紧,“那位omega现在在哪里?”
“在阮家。”侍卫说,“因为omega的情绪有些失控,老人又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阮安歌大人只好将人暂时带回去看着。”
“现在马上将他带来这里。”谢知庭不容置喙道。
半个小时后,omega跟在侍卫后面,怯生生地低着头,坐在了一众议会成员最末端的位置上。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omega结结巴巴开口,“我不是嫌疑犯……”
“如果你不是嫌疑犯,一个没有自立能力的omega,为什么会拥有一张除自己丈夫外其他人的支票? ”阁老冷笑一声,嗓音里压迫感十足。
omega抖了抖肩,本来莫名其妙进了宫面对一群Alpha就足够吓人,这下直接要哭出来,“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omega……”
“啧,对待omega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啊?”阮安歌从外面走进来,慢悠悠坐在空位上。
“阮安歌,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表演那个什么魔术,三殿下会不见吗?”阁老呵斥道。
“话可不能乱说。”阮安歌微微一笑,无辜摊手“在议会阁说话,要讲究证据哦。”
这位新上任的西城区执政官,面对阁中元老也没有半分局促。
看似温和无害,细枝末节处的举止,却处处透露着锋芒。
“这位omega先生,或许你误会了我们殿下的意思。”阮安歌看向最末端的omega,英俊的面容比其他Alpha要柔和一些,“因为赠予你支票的人,用的是三皇子殿下的名义,所以你只需要说清来龙去脉就够了,一个能让你隐瞒真相的人,议会阁也不会相信他是坏人。”
“星网官方查询了你所有的记录,你也是三殿下关注多年的粉丝,也不想让他的行踪线索就此消失对么?”
虽是耐心引诱,可阮安歌眼底却是一片敷衍。
知玉哥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他虽然也想念,也不想让那人扫兴。
这群议会阁的人天天正事不做,管那么多做什么?
但是omega显然被他说动了,抿了抿唇,小声回忆起来,“给我支票的人,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男性beta……”
听见相貌普通,众人不免失望,待听见这个bata在众目睽睽之下执枪伤人踩脸,还说出那么嚣张的话后,一名年轻的议会成员终于忍不住,激动问道:“你是说,那个beta公然用枪废了你的丈夫?”
“是的。”omega点头。
“那你作为妻子,为什么看不出一点悲伤,反而替对方掩瞒真相?”
“阁老想知道答案,不如去星际监狱问问那些家暴的Alpha,他们的omega为什么会忍心将自己的丈夫送进去。”阮安歌温和笑道。
阁老被他噎住,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你能不能仔细描述一下那位beta的外貌?”谢知庭问。
omega继续说:“他的脸很普通,我记不住,只记得他有一双格外美丽的眼睛,比平常的Alpha还要高,最少一米八往上。”
“他和我说,他叫阮玉。”
“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和一个受害人家属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有人立马质疑。
“下飞船前的晚上。”omega说。
下飞船前一晚,尽管他也想像那位beta一样潇洒离开,可是他的家人当初将他嫁给这位商人,就是为了拿钱给自己的弟弟治病,他现在有了钱,也需要回首都星照顾自己的家人。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的丈夫还没完全死去,被一支从鲸鱼淘来的无名药剂稳住了伤势,并且强撑着一口气将这件事传讯告知了家里的父亲。
那些跟随他丈夫上飞船的beta雇佣工,虽然不喜这位刻薄的老板,否则也不会在出事的时候充耳不闻在仓库守着货物,但都是在首都星多多少少犯了点错只能伪装身份混迹在贫民区的人,被他丈夫的父亲威逼利诱一番,便准备合起伙来将那位beta抓回去给老家主泄愤。
并且在出动之前,为了防止他告密,特意将他绑起来丢在了房间角落里,并且抢走了他的支票。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后,他只能瞪大眼睛无助地看着他们将那位beta骗了进来,并且以道歉为由,送上了一杯参杂着昏迷药的酒。
不能喝!不要喝!
他竭力想要张嘴提醒,但是被堵住嘴,又被黑布盖住,那位身形高挑的beta并没有发觉,接过了那杯酒。
然而下一秒,beta执杯的手腕一抖,那杯酒尽数洒在了一个壮汉的脸上。
透过黑布的缝隙,他看见明亮的照明灯下,beta平凡的脸上仿佛被渡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
这种光辉,他只在军校直播间里,在那位三殿下脸上看见过。
星网上的Alpha称其为傲慢,可在他们omega眼中,却是勇敢,对抗强大势力与弱势omega偏见的勇敢。
beta除了脸,似乎其他任何地方都是优雅的,就连轻蔑的笑,都显露出矜贵与柔和,“这种酒,便是我家里的狗,都不会尝一口。”
七八个男人恼羞成怒,将他围堵在中间,虽然是beta,却因为常年干力气活,远比中间的人要强壮。
更何况,他们还准备了用来卸货的铁棍。
“我们知道你有枪,可惜一把手枪里只有五颗子弹,你已经用掉了三颗,剩下两颗,就算你百发百中也对付不了我们八个人!”
“一个beta,就不要挣扎了。”
那两颗子弹的确百发百中,两个男人倒了下去,却还剩下六个。
他已经不敢再看,连忙闭上眼睛。
耳边连续传来几声皮肉被冷兵器穿透与的声音。
睁开眼看去,只见那位beta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一把粉色能量刀,刀身穿透了最后一个站着的男人,鲜血溅在了床上属于他丈夫的惊恐面容上。
“你的狗,不过如此。”那人轻笑一声,抽出手中长刀,手腕翻转,不紧不慢用他丈夫身上盖着的被子擦拭刀身上的血,“比我的刀差远了。”
等擦干净能量刀,beta就转身朝他走过来,用刀尖挑开了他身上的黑布。
“宝贝,每次见你,都是这么可怜。”明明才见过两次,却总是说一些亲昵的话。
但他并不讨厌这个beta,也不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beta对omega抱有格外的温柔。
他红了脸:“谢,谢谢你。”
“这艘飞船上,30%是逃命的,20%是去倒卖抑制剂和新型诱导剂,49%是背着家里去路尔群星旅行的年轻人。”
他不明所以,“那还有1%呢?”
对方冲他勾起唇,脸上笑意清浅又柔和,带着无声的安慰与鼓舞,“还有1%,属于omega的解放与自由,宝宝,要不要和我一起干一票大的?”
一下宝贝,一下又是宝宝,轻佻得没边了,他有些羞恼地低下头,“你,你一个beta,怎么总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