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巴掌印在男人冷白的脸颊迅速显现。

  不等谢知玉第二句羞辱的话说出口,雪山冷雾的气息很快充斥在整个房间,他被包裹期间,像是被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住。

  段榆景指尖的薄茧不轻不重地摩挲omega下巴处娇嫩的皮肤,灰蓝色眼瞳里墨色翻涌,语调却尤为冷淡,“现在呢?”

  契合度100%的信息素一经缠绕,两人的呼吸不可避免地交织在一块。

  可谢知玉却反而在极度的刺激下逐渐恢复了理智,他歪头扫了眼Alpha后颈,那里已因为强行释放信息素渗透出血丝。

  可笑又可怜,像极了Alpha摇摇欲坠的自尊。

  一声饱含讥诮的轻笑从他喉间泄出。

  “段榆景,你是想和阮安歌比一比,谁更会舔么?”

  他说着,凑近,双手揽住男人的脖颈,笑容轻佻又傲慢,“不过赏过你几次耳光,就这么喜欢我了?你比顾珩还贱。”

  一会是阮安歌,一会又是顾珩。

  段榆景垂眸,眸光冷冽,冷冷道:“殿下或许误会了,比起喜欢,我更愿称之为欲望。”

  他始终认为,这不过是一种独特的,格外克制不住的欲望。

  毕竟他们拥有100%的契合度。

  谢知玉又笑了,脑袋枕在他肩头,唇瓣贴近他耳边,“段榆景,所有欲望只要你想,都可以控制。”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其缓慢,宣布对他的审判:“控制不住的,是感情。”

  如同解开了禁锢恶魔的最后一层锁链,待段榆景回过神,他已经将发情期时娇软无比的omega压在了床上,肆意而贪婪的吮吸那甜美的唇瓣。

  喘息的间隙里,谢知玉又笑吟吟地拍了拍他仍旧寡淡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神情散漫,“就喜欢看你顶着一张清高脸舔我的样子,继续保持。”

  分明被恶意羞辱,段榆景后颈的腺体却越发兴奋地释放信息素与空气中的依兰花香交融。

  他啄吻过omega绯红的眼尾,一路朝下,逐渐靠近那从未沾染过Alpha信息素的后颈腺体。

  不出意外,还没碰到,就被谢知玉轻飘飘打偏了脸,“不要肖想你不配的东西。”

  呵,他不配,老师就配?还是叶闻息配呢?

  段榆景垂眸,遮住了眼底森冷寒意。

  “不过看在你的信息素也很符合你这张脸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谢知玉抬手,示意他低头。

  段榆景隐约猜到什么,还是沉默着下了床,低头将腺体暴露在omega面前。

  对于Alpha而言,将腺体暴露在omega面前,无异于一种屈辱。

  但对谢知玉而言,却是一种只有他才有的奖励。

  omega不算锋利的牙齿缓慢地刺破了本就渗血的腺体,依兰花信息素自牙尖注入,几乎让段榆景喘不过气。

  他浑身紧绷,带有Alpha基因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他,这违背了AO之间占有与臣服的前后顺序。

  谢知玉在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时松了口,还算满意地露出微笑,指腹抚过男人后颈上的牙印,“看来你的腺体没有坏,只是缺少一个主人给你标记。现在不就好了?你终于和别的狗一样了,开心吗?”

  段榆景淡淡扫了他被血染红的唇瓣一眼,喉结无声滚过,“不一样。”

  “嗯?”谢知玉挑眉,随即反应过来,段榆景说的是后颈处的标记,顿时又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从来不大开大合,就算遇见令人高兴的事情唇角的弧度也极其吝啬。

  再配上那双总是轻佻上挑的眼睛,怎么笑都带点讥讽意味。

  “你比我想得还要招人喜欢。”

  段榆景淡声道:“和叶闻息比呢?”

  谢知玉不回答了,伸出脚踢了踢他的胸口,“去给我找一支抑制剂。”

  因为距离他的发情期还有半个月,抑制剂的保质期又很短,寝室里并没有准备新的抑制剂。

  毫不夸张的说,段榆景一个Alpha去申请抑制剂,会比他容易很多。

  因为他每次申请,检测中心的人都会试图说服他找一个Alpha来渡过发情期。

  段榆景点了点头,“床头的水果还吃吗?”

  谢知玉不太在意地说:“不吃。”

  于是段榆景就把那一堆没有受到omega临幸的水果丢进垃圾袋,一并带出了门。

  谢知玉意味不明目送他出门,寝室的垃圾明明都有机器人处理干净,段榆景非要自己提出门,打得什么主意?

  但他很快就无法顾虑这么多了,没有了Alpha的信息素安抚,腺体再次发烫起来。

  他能克制,但滋味并不好受。

  尽管段榆景已经在十分钟之内赶回来,在发情期的影响下他还是发了火。

  段榆景咬开抑制剂的包装,一手拿着针管,一手替omega解开领口处的纽扣。

  精致的锁骨线条从少年的脖颈下方一路蔓延至肩头,如同玉雕上蜿蜒而下的山脉。

  山脉下,是无人见过的雪原与红梅。

  分明发情期的是谢知玉,眼眶发红的却是段榆景。

  他就像一条见到骨头的狗。

  意识到这一点,段榆景闭上了眼,将抑制剂的针管刺入少年手臂。

  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谢知玉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哼。

  像猫叫。

  不仅声音像猫,人也像。

  只有猫才会像谢知玉这样,将omega群体以外的Alpha都看做狗。

  热意散去,谢知玉平复了呼吸,又恢复成原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可以滚了。”

  段榆景松开人,从omega的床上下来。

  “等等。”谢知玉又突然叫住他。

  段榆景回头,望见他饶有兴致的眉眼。

  “你的脸怎么了?”

  “出门时,在路上遇到了一只发疯的狗。”段榆景淡淡道。

  谢知玉凑近闻了闻,没有第三种信息素的味道。

  “是温时鸣?”他很快下了结论。

  军校里所有的Alpha都被他考核过,每个人身上的信息素他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除了温时鸣,一个他从来没有闻到过信息素的顶级Alpha。

  “殿下与他,还真是心有灵犀。”段榆景扯了扯唇。

  谢知玉不不解,也没遮掩他突然对温时鸣诞生的兴致,“温时鸣的信息素是什么味?”

  段榆景闻言拧眉,不动声色绷紧了下颔线,“不知道。”

  看这样子,不像是不知道,倒像是知道什么却不想告诉他。

  不想让他知道,他偏要知道。

  第二天醒来,谢知玉就在顾珩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温时鸣。

  “我说顾珩你要不要脸?真当贝尔蒂星是你家?一个被帝王抛弃的无主之星,老子能和你们帝国五五分账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男人暴躁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但谢知玉认真闻了闻,的确没有闻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为什么就没人感到惊讶呢?

  他敲了敲门,办公室里的两个Alpha同时抬头看来。

  顾珩眸光微动,矜持地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叠在桌面上。

  谢知玉轻笑,瞥了眼另一个Alpha,“我找他。”

  “好吧,其实四六分成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们帝国的omega的确可爱极了。”温时鸣眼神挑衅又得意,理了理自己的衣着,站起身,“顾上将先忙吧。”

  谢知玉将人带到隔壁的会客厅,刚坐下,Alpha就凑近他脖颈边左闻又闻,眼神极其认真。

  “温时鸣,你是狗吗?”他懒洋洋把那颗脑袋推开。

  没在omega 身上闻到那讨人厌的雪山冷雾味,温时鸣压低声音,颇为愉悦地“汪”了一声。

  谢知玉勉为其难,抬手拽了拽温时鸣肩膀处垂落的灰色小辫子,直截了当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

  温时鸣短促地笑了笑,俯身将坐在椅子上的omega拢在自己怀里,低声道,“小殿下,你知道问一个Alpha这样的问题意味什么吗?”

  谢知玉掀起眼皮,将问题丢回去,“那你刚刚闻一个omega的信息素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想当你的狗。

  怕吓到小omega,温时鸣还是没把这狂浪的话说出口。

  毕竟谢知玉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喜欢耍小性子,聪明又可爱的omega。

  “你希望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它就是什么味咯。”他随意道,“信息素而已,和香水没什么区别。”

  “据我所知,只要是高等级的Alpha都对自己的信息素十分在意。”谢知玉拆开了Alpha的蝎尾小辫子,重新开始辫成麻花辫。

  “那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除了这与生俱来的优势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值得吹嘘的东西。”温时鸣嗤笑一声,指尖捏了捏omega挺翘的鼻尖,“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被他们骗了。”

  “你也不是Alpha么?”谢知玉挑眉,用力拽了下他的小辫子。

  像被猫挠了下似的,温时鸣眯起眼睛,意味深长,“我和他们不一样。”

  谢知玉:“哪里不一样?”

  温时鸣又凑进了点,“你标记我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