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在台局之上我就注意到你了，或者说，你的模样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还记得那一晚，你是作为压轴最后一个出场的。你出现时，全场的焦点都聚集在了你的身上，让其他所有的‘鲜货’都一瞬间变得暗淡无光。我始终记得第一眼看到你时的感觉。你是那样的好看与干净，就像一块无暇的白玉在散发着柔光。你的美甚至模糊了性别，所以周行秋会买下你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也所以，即使你是个男人，他也要不顾世俗地把你娶回家，让你扮作娇俏的女子，随时随地都将你绑在他的身边做他的私有物，还生怕被别人看见了你的模样。”
张卓熹用两根手指摸了摸下巴，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沉浸在回忆中，“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能让周大将军花了那么多钱买下的，又藏了那么久的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呢？所以你要是死了可就太可惜了，如今正好，我也可以一了多年夙愿了。只要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放了周大少爷呢。”
“张卓熹！！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打他的主意！！”身边那人还未置一言，周牧晨却再也忍受不了，怒吼道。他的眼中几乎都能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人，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却被腿伤和周围的士兵限制在原地无法上前。张卓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说道：“周牧晨，你如今不过一介阶下囚，命都握在我的手里，哪儿来的底气说这话？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让你永远闭嘴，然后再娶了他，你又能如何与我抗争呢？但我不愿意这样做，实在是太无趣了。”
说完，他又看向了程暮，笑眯眯地道：“你觉得呢？跟着我，不愁吃穿，而且再也不用忍受世人对你罔顾人伦，与继子私//通的批判，还可以救那个窝囊废一命，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况且，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比他要优秀，也更值得你选择，何乐而不为呢？”
程暮垂着眼帘低着头沉默着，周牧晨伤口中涌出的血已然浸红了他按置于上的手。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片血色之上，心中一片揪疼。那人为他在大雨中挨打，整个后背都被打得血色模糊的情景不自觉地又在脑海中浮现。甚至那伤都才刚好不久，如今也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只身投入圈套，他又怎么舍得再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送死。
“好，我答应你。”程暮轻声开口回答道，他抬起头望向那人：“还请你遵守承诺，放了他。”
意料之中的回答还是让张卓熹开怀大笑，道：“好啊，我一向说话算话。不过我现在可不能放他走，毕竟只要他在，周家始终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你也不会完全死心。这样吧，等你进我张家大门的那日，我一定放了他。当然你要是能早点对他死心，说不定我也会提前放了他，这一切现在可都是取决于你哦～”说完，他摆了摆手，周围的士兵都放下了手中的枪向后退散了几步，却始终未将那二人放出包围圈。
“小暮，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对吗？你不会答应他的对吗？你是骗他的，对吗？”周牧晨带着最后的希望转过头看向那人，他用力抓住那人的手臂，眼中皆是对肯定答案的期盼。
程暮也望向他，晶莹的泪水再一次溢出眼眶：“对不起，周牧晨。这一次，我又要食言了。我真的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但是我已经毁了你，不能再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你为我而死了。我不过一条薄命，此生能与你相遇得你珍惜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再奢求太多了。如今能用此残躯换你一世平安，也算是发挥了最后的价值。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周牧晨，你忘了我吧，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没有你，我又何谈以后。”周牧晨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失去了光泽。他即使再不愿相信，也无法阻止那人亲手灭掉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他也红了眼眶，喃喃道：“程暮，你到底还是放弃了我。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始终留不住你。”
“明明你都知道，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失去你！！”他一下子崩溃般地大吼起来，眼泪夺眶而出，“你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
程暮顿时心如刀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只得将头撇开，不敢再与那人对视，汹涌而出的眼泪打湿了衣襟，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因为你无能，所以你留不住周家，也留不住他。周牧晨，老天爷给你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是你自己没本事一一握在手中，又怎么怪得了别人。如今木已成舟，那你就好好看看我是怎么享用那些从你那里夺来的东西的吧，毕竟这一切也本该是属于我的。”张卓熹缓缓地说道，“好了，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再把我未来的姨太太送回清荷园好好休息休息。一定要好生照看着，别出了什么岔子。”
“是。”士兵们立即上前要将二人分开。
“小暮！！”周牧晨挣扎着，却被人死死地扣住肩膀和手臂往后拖。
“周牧晨！！哥！！”程暮也伸长了手想要抓住那人，却只是徒劳地被人扣住了肩膀往反方向分离。那人温热的血还留在他的手上，缓缓地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你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周牧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如同一记重锤，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他的心脏。
“因为我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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