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黎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睁眼就看见对面陪床上,还在沉睡的自己。
他和周景清,果然身体又互换了。
陆明黎没有担忧和懊悔,反而十分庆幸。
这样一来,周景清只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周景清在发现两人互换时,不断叹气。
这样何时是个头,他只能尽快完成渡劫任务,把身体还给陆明黎,然后找个办法死遁。
不过互换身体之后,陆明黎竟然能下地了。
周景清扒开陆明黎身上的绷带,发现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骨头和内脏的损伤看不见,但应该也好了不少。
“难道,我的灵魂竟然是个,”陆明黎惊讶猜测,“法师奶妈?”
“……”周景清觉得应该是因为他完成了不少情劫,天极轴神力恢复的缘故,但不知为何,只有他们身体互换时,才能发挥作用。
周景清捏了下陆明黎的脸颊,说,“别胡说,既然伤好了不少,就收拾收拾回家。”
陆明黎听到“回家”两个字,心里涌起一股甜蜜,也不用周景清动手,自己在病房里忙活着把行李打包好。
临走前,陆明黎想起了什么,对周景清说:“周见山……也在这间医院,就在楼上,你要不要去见见啊?”
周景清犹豫了几秒,问:“去见他做什么?看笑话吗?”
陆明黎说:“我只是觉得,你们既然是父子,是恩是怨,总要有个了结。不过,他不待见你,我们去看笑话也行啊。”
周景清嘴角一抽,又问:“怎么见,你去见还是我去见?”
“那就一起去吧,”陆明黎说,“你扶着我,我们假装走错房间。”
“走错什么房间,”周景清说,“又不是见不得人,走吧。”
周景清扶着陆明黎进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开,直接与周曼妮面对面。
周曼妮身边还有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见电梯门打开,男子与周曼妮道别:“周小姐,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联系。”
“好。”周曼妮应了一声。
男子向陆明黎和周景清点了下头,走进电梯里。
周景清这才扶着陆明黎走出电梯。
男子走后,周曼妮笑着转向陆明黎,说:“景清哥,你是来看望爸爸的吧?”
陆明黎还没回话,一旁的周景清直接否认:“不是,我们上楼看风景。”
顶楼的病房自带小花园,确实是个看风景的好去处。
周曼妮不觉尴尬,十分善解人意地邀请:“既然来了,我带你去看看爸爸,这么多年没见,爸爸一定很想你。”
周曼妮这么说,陆明黎便没婉拒。
“也好,毕竟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
周曼妮接话:“……景清哥真爱开玩笑,走吧,爸爸刚好醒着。”
周曼妮在前头带路,周景清扶着陆明黎慢慢地走在后面。
其实陆明黎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但不符合他的伤情,只能装出伤重的样子,大半个身子靠在周景清身上。
周见山确实醒着,但也只剩脑袋能小幅度地转动,以及还能滴溜转着眼睛。
看见“周景清”,周见山立马沉下脸,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周见山的嘴巴歪斜着,已经讲不利索话:“你……你来……”
周景清自动接话:“你来干什么。”
陆明黎乖巧回话:“来看看你病得怎么样。”
周见山说:“不……不,不用……”
周景清接话:“不用你管。”
陆明黎回话:“我没想管你,就是顺道来看看。”
周见山又说:“我看,是……是,来、来……”
周景清翻译:“我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陆明黎点头:“虽然不是,但确实挺好笑的。”
周见山气极,要不是不能动,早就给周景清和陆明黎一人一巴掌。
周曼妮在一旁安抚周见山:“爸爸,您现在不能激动。”
周见山看着周曼妮,抖着嘴说:“你……你、你让……”
但周见山说了大半天,也没说句完整的话,周曼妮在一旁问:“爸爸,您想说什么,不要急,慢慢说。”
周景清直接翻译:“你让那两人麻溜滚蛋。”
周见山接话:“对……对。”
周曼妮只能转头对陆明黎说:“景清哥,你别刺激爸爸了,他现在不能生气。”
陆明黎无辜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呀。”
周见山又说:“孽……孽……”
周景清接话:“孽子,你给我滚。”
陆明黎回话:“不行啊,我受了伤,只能慢慢走。”
周见山更气了:“立……立刻……”
周景清翻译:“立刻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陆明黎回话:“行吧,按您的病情,我们也很难再相见了,就当是最后一面。”
周见山说:“哼……哼,最,最好……”
周景清接话:“哼,最好永不相见,快滚。”
陆明黎回话:“那您自己保重吧,葬礼我会出席的。”
周景清扶着陆明黎转身离开,周见山还在两人身后抖着嘴骂人。
“滚……混……混……”
周景清关门前好心翻译:“滚,混账东西。”
离开周见山的病房后,陆明黎立马直起身子,说:“周见山怎么见你像见仇人一样,我刚才没丢你的脸吧。”
周景清暼了陆明黎一眼说:“没有,你好得很,把他气死了,我还得谢谢你。”
陆明黎以为周景清生气了,嘟囔:“那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生气,我都说的实话呀。”
周景清捏了下陆明黎的脸颊,说:“确实是实话,我说的也是实话。”
陆明黎反应过来,周景清并没有生气,他重新开心起来:“那我是不是和你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是是,走吧,”周景清说,“咱们回家。”
“好嘞。”
陆明黎虽然伤好了,但还是在家里窝了半个月才回公司。
周氏集团在周爷爷的操持下,总算稳住了大盘。
沉重的工作,对周爷爷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贾天师便天天跟在周爷爷身边,随时帮他调理身子。
琉光一个人在家,陆明黎和周景清偶尔会下楼陪琉光。
月底时,周景清之前作为男一号主演的剧要播出了,周景清去参加了首映,然后马不停蹄地进组拍戏。
这次进组的,是一个男一号电影剧本,是当时方文正与他合作拍电影的消息传出时,小导演递过来的本子。
当时“陆明黎”还未在电影届有任何作品,一些和他一样刚踏入电影圈的新导演,便尝试着向他投来橄榄枝,当成一种双向投资。
这个剧本,女主一开始就死去,男主被污蔑入狱,以精神失常为由被关到精神病院,后来又逃离精神病院,独自去追查凶手,想捉拿男主入狱的刑警,在追逐男主的过程中,了解到命案的真相,帮着男主追查真凶。最后男主独自找到并杀了凶手,报仇之后,男主也跳楼自杀了。
这次的角色需要解构人物情绪,带着观众去猜测男主的真实精神状态,但又不能分裂男主整体人设,要让观众觉得,所有的情绪,都是男主为了达到目的演出来的,而不是分裂的另一个人格。
周景清在进组前,看了好几天的精神病患者纪录片,尝试着去了解患者的行为举止和精神世界。
陆明黎在一旁陪着周景清看了几天,看完后,两人一起到琉光家里,表演了一段“我演你猜”,让琉光猜测周景清和陆明黎两人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表演的时候,两人的模仿精神病患者的状态,时而情绪失控,时而冷漠变态。
两人的情绪一致,说出的话却是相反的。
谁说的是真话,未表演前,已经将答案写在纸上,琉光必须通过两人微表情的差别,猜测答案。
偏偏,琉光每次都猜对了。
周景清和陆明黎双双疑惑,是他们的表演水平还不够,还是他们表演得太准确,让琉光每次都能捕捉到答案?
两人决定继续通宵研究,三天后,携手再战琉光。
琉光又都猜对了。
周景清不解:“我们哪里有破绽?”
琉光笑眯眯地回答:“没有啊,演得就像真的神经病,怪让人害怕的。”
“那你怎么猜出来的呀?”陆明黎疑惑。
琉光依然笑眯眯地回答:“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啊。”
周景清:“……”
陆明黎:“……”
琉光补充:“猜什么我都能算出答案哦。”
陆明黎发问:“彩票号码?”
琉光笑眯眯地回答:“可以。”
周景清问:“杀人真凶?”
琉光点头:“也可以。”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人上交国家吧。
陆明黎陪周景清看了好几天的精神病患者纪录片,又演了好几次精神病,所以看见在公司不远处坐着的男子时,陆明黎很确定,男子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那人应该就是外卖小哥跟他说的,发病会打人的精神病。
男子衣衫还算整洁,头发甚至打着摩丝,安静地在景观带边沿的石头上坐着,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眼神时而空洞,时而阴鸷。
公司楼下的安保时刻关注着男子,男子这一个月来,每天都会在那里坐上几个小时。
男子安静坐着的时候,没什么异常,但有几次靠近公司,打了公司的员工,大家才知道,那人有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