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巴别□□塌之前>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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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呆了?”麦阿勒从后面走过来,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走进王城的麋鹿留在视野中的背影:“王是好看了点儿,但他是个男人———”

苏维西转过头,看见麦阿勒皱着眉对他笑,用力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而且这儿还有问题。”

苏维西给了麦阿勒一肘击,疼痛被硬甲反弹回来不少,他沉着脸,忍着肘关节的疼痛走回自己的位置。

脑子有问题吗?

“我没看出来。”

某个新上任的士兵意外坚定地自言自语。

“法伯迭安?兰开斯特,兰开斯特的王,借宫宴乔装成贵族来访,借机与玛格丽特私下接头,现在已经离开了。”

加西维亚伸手拎起桌上瓷壶的壶耳,向杯中倒了一杯咖啡:“……”

瓷壶被轻轻地放回去,加西维亚侧着头打量杯中颤动的咖啡:“我知道有个人会借此混进来,但没想到这人是那个出了名的傻子国王……”

“有意思。”

“不过也没必要这么说,相较于别悉左城里那个装傻的王,兰揭城里九个月大的婴孩登上王位,以此使他的母亲能名正言顺地通理国事,摸着祖辈的血系与他国暗中结盟,这才更为可怕,你觉得呢?”

加西维亚没听到回音,只在静置的咖啡上看见自己平静的倒影。

他捏着细小的银勺搅碎咖啡表面沉淀的平静,缄默了许久后,听到敲门的声音。

加西维亚苦笑着揉上太阳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尝起来不算太糟糕,但已经凉透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埃里克走在前面,伊卡洛斯跟着他从门外走进来,他已换上了贵族的服饰,胸前空空如也,没有红玫瑰,也没有白玫瑰。

“尊敬的加西维亚公爵,这位便是代达罗斯公爵,玛格丽特王后的兄长,雕刻花园中那座蒙纱人像的工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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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我跟在阿撒茲勒的身边,随他出入万人乱舞的市井,见证无数次夕阳的焚落,许多次不经意间在心底问询自己这个问题。

我得出了问题的答案,无数个答案。

生命的意义。

是为了感受一次哪怕没有回应拥抱。

是为了嗅闻一朵香气四溢的黑鸢尾。

是为了去到那些本无法去到的地方,一辈子追逐着飞鸟投落在海平面上的身影。

永远也不回头、不放弃。

阿撒兹勒,他是我的飞鸟。

这些答案被我做成一个又一个雕塑,大理石化成的无数个瞬间在我的视野中绽放,除了它们,我再也想不出别的答案了。

直到那时,我站在伊利亚河边,脑海中仍以为阿撒兹勒已经永远离开了我。

我以为自始至终,他不过将我看成一个可笑可怜的玩物。

于是在那天黄昏,我准备以沉入水中的方式去了结我荒唐的一生。

伊卡洛斯会死在伊利亚河里———这是我生命最后的意义。

我沉入水中,睁着眼睛看向水底,视野被河底浊浪彻底吞食的一瞬间,我沉入了一场泡沫化成的幻梦里。

呼吸渐渐通畅,水流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匿,像是被海水淹没的生灵终于迎来浪潮终焉的退落。

我听见无数人用虔诚的声音祈祷,睁开眼睛时看见一扇悬挂在高处的彩窗。

无故憎恨我的人,比我的头发更繁,无理敌对我的人,比我的骨头更坚。

我没有抢夺过的,我反而应该偿还。

求你救我于污泥中,不要让我沉没。

救我脱离恨我的人,走出大水旋涡;

求你来亲近我的灵魂,施予救赎,为了我的诸般仇敌,求你救护。

我闭上眼睛,等待耳边的圣咏结束,人群的脚步声都散去后,我听见一声钟响,无数飞鸟的影子掠过彩窗,钟声的余音悠悠回荡。

主教被日光拉长的影子像一大滩模糊的污泥,隔着一段并不远的距离,我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

眉眼、鼻尖、嘴唇,任何一个器官都完美地融进不知从哪个角度投映进来的强光里。

钟声响起后,前来祈祷的人们如退潮般散去,主教一动不动地站在巨大的白色神像前,他对我抬起一只手,指向门外,似乎也指向螺旋向上的阶梯。

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像是在一副死去的画作里,我沿着阶梯向上走,一直向上,仰着头却看不见阶梯的尽头。

我开始跑,我望着高处悬挂的彩窗,越过一级又一级白色的阶梯。

像个自我唱和的小丑,在没有观众的看台上自我感动,彩窗中滤入的光线悄悄变暗,我咬着牙,不知为何感到晕眩,脚下的动作愈来愈快,不经意间低头,一眼扎入在阶梯边缘外吐息的黑色深渊,脚下延伸的白色螺旋像是天使破碎的眼眸;我的心脏弹簧一般跳动,压住我的喉咙,又一下子缩进胃里。

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狼狈得像个逃命的罪人。

是追逐还是逃离?

我向前伸手,五指被黑暗一点一点地吞没,视野中最后一丝光亮终于也消失不见。

在失重中撑开嘴角,破碎的喊叫在缄默中挣出喉咙……

我向下坠落,头顶响起铜钟的震响,一瞬之间,眼前跃起千万只飞鸟,大脑在巨响中颤抖,始终保持着坠落的姿势,臂膀僵硬地张开,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

胃里一阵翻涌,我撑着身边的石质地面摇晃着站起来,迷迷糊糊地继续向前走,在糜烂的日落中看见一个影子。

模糊的视野中,我看见敲钟人弯下腰,将敲钟的长木放在地上,几缕白色的长发被风从兜帽下散出来。

那是我无比熟悉的、无数次祈盼过的影子。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一心怀抱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向他跑过去,他没有迎合,也没有离去,只是站在钟楼上向着我的方向张开双臂。

只差一点儿就能抓住他的衣袍,与他来一场久别重逢的拥抱———可是一切都在这之前的一瞬间消散了,像黑色的泡沫,吞食又破碎,鱼卵般聚集在黑暗中,缄默着蔓延。

我又回到伊利亚河的河水之中,睁开眼时看见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我记得这双深蓝色的眼睛,它曾蜷缩在阿撒兹勒右手的手心里。

于是我与水底的怪物拥抱,在窒息中吻上他深蓝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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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于一个小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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