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走出【完结】>第176章 是好关系

  春节将至,暂且搁置着的东西随着越来越浓的年味浮泛起来。

  秦冬阳爸妈不直接联系儿子和侄子,专门给肖非艳打电话,“他俩是要借着这事儿和我们决裂吗?叔婶辛辛苦苦地把孩子养大,一点儿功劳也没有了?不可以对他的事情发表意见?这么离经叛道有理啊?”

  肖非艳不好多说,回家之后同秦大沛讲,“怎么着也不能把叔和婶儿晾起来,他们年纪大了,儿女就是精神寄托。”

  秦大沛满脸不悦,“现在是寄托了。秦氏兄弟对待后代的态度都一个样儿,老大一家拼事业,把我交给爷爷奶奶带,后来都没奶奶了,我爷接茬儿拽冬阳,老头儿家的,再仔细能养多好?两口子放心极了,顶个父母的名,十天半月的跑去露个面就不错了,剩下时间全活自己。等到冬阳长成半大孩子才弄回去,看不着怎么疼,给口米饭面条糊弄住肚子就完事,鼓励支持见不到,讽刺打击信手拈来。那是养儿女吗?提前准备的养老服务员!他们最爱过年,一到过年就想起有爹有妈有儿子了,兄弟妯娌凑一块戏弄我和冬阳玩,嘻嘻哈哈的,从来不管孩子高不高兴,也从来没帮我爷我奶做过饭,想起来就生气!”

  肖非艳听了又心疼秦大沛又心疼秦冬阳,沉默半天,仍劝解说,“那也是一家人啊!还能真决裂啊?冬阳也不会开心。”

  “等等再说。”秦大沛想也不想,“我联系你婆婆那些前同事呢,等把冬阳的身世弄明白了再领小孩儿回去找他们聊。糊里糊涂的凑一块,就能过好年?”

  肖非艳叹口气,“小孩儿小孩儿,一晃儿冬阳都往三十跑了,谁能想到还有这么大的谜底等着他呢?回忆起他十几岁时候的模样,真有点儿难受。”

  秦大沛视线长长,“也是我太混了,大他那么多,不知道疼人。”

  “弄明白了能怎么样?”肖非艳又说,“叔和婶才是冬阳的父母。他们确实差点儿意思,没犯大错,毕竟把小孩儿养大了。”

  “他们不是收容所的工作人员!”秦大沛不认可,“冬阳管他们叫爸妈,怎么能差意思呢?以前我就对他们不满意——不知道给冬阳做好吃的,不记得给他买衣服,每次过生日都说扫兴的话。好在还有爷顶着,好在我够大,能管冬阳上大学的费用,没怎么亏着他的花销。给间房子给片瓦就能当父母了?养小狗也没那么简单粗暴吧?碍着长辈晚辈的区别,我懒得讲,可他们现在站到道德制高点上去了,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厉害得不得了!冬阳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没给他们丢过脸,就是……就是喜欢了林巍,怎么了?犯天条啊?我知道他们对我不满意,觉得我引狼入室,觉得我带坏了冬阳,爱怎怎,我就管我弟弟,谁欺负也不行!”

  肖非艳被他弄笑了,“得得得!这苦大仇深的劲儿,十足十的好战分子。叔婶是糊涂些,到不了敌人那步!你冷静冷静啊,想化解问题还是推波助澜啊?”

  “你是太正派了!”秦大沛很认真地对媳妇说,“人间的事儿从来此消彼长,咱们让步人家就往前逼,咱想敬人家一丈换一尺,城门都得被砸烂了!面子不能随便给,化解不是退让。冬阳这事儿我做主了,不能多好也不能再坏,他就一个哥,指望不上我,还能靠谁?”

  “他怎么就一个哥呢?”林巍听肖非艳跟自己说了一通电话之后问秦大沛,“我干什么使的?你查到什么程度了?我能帮点儿啥忙?”

  秦大沛听他主动请缨,也不说谎,“你好好把注意力放我弟弟身上,给哥们个踏实觉睡就行!这事儿也不用啥神秘力量,路径正当办法合法,耐得住性子肯定有结果。常在峰手下的小女警挺给力的,人靓嘴甜,会和人打交道。影影绰绰有了点儿线索,一点一点问拽人心,全清楚了我肯定告诉你。”

  林巍听常在峰已经出手相助,没再坚持,“那也行。冬阳最近挺好的,你不用惦记。”

  这是句安慰人的假话。

  大醉一场之后秦冬阳的状态果然很见改善,夜里能睡五六个小时,人也平和,精力体力都能保持在正常水平上。

  在向乾和沈浩澄的关照下,于有成先给秦冬阳安排了一例电诈罪的到案指导,觉得他完成得很好,又分给他一宗毁坏财物。

  案子都不大,都没什么特殊难点,只不过涉及刑事犯罪就不能轻忽怠慢,秦冬阳忙得认真,工作干得扎扎实实有条不紊。

  他对自己也很负责,每周都去隋萌的工作室接受两次疏解和治疗,出来一五一十地和林巍说经过说感受,不做半点儿隐瞒。

  此外他还会分担掉何姨的部分家务——自己整理房间,自己洗他和林巍两个人的衣物,擦楼梯扶手和客厅里的地板,等饭吃的时候去打下手,尽一切可能地为水隽影推轮椅,饭后帮林北得泡热茶。

  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他还会随意而又简单地与每个人聊几句天。

  谁也无法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年轻人,就连脾气秉性完全照抄硬搬了林北得的小庆,日常遇到秦冬阳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越来越柔和,假笑逐渐变成真笑,短得要死的打招呼慢慢长成了有来有往的寒暄。

  只有林巍知道身世之谜是秦冬阳的重伤,并没有好。

  他常常会在熟睡之中一脚踏空般剧烈抽搐,同时猛然惊醒,之后无声无息地躺着,不叫不喊,慢慢地等突然中断的呼吸恢复平稳,很久才能回归之前的频率。

  对此,林巍无策。

  酒只能借一时。

  性与爱抚也只能让秦冬阳再次入睡,治不好那些忽遭刀捅般的折磨。

  林巍不知道秦冬阳都梦见了什么,一个不说,一个就不问,同床共枕的两个男人极有默契地闭口不言故作轻松,想用漠视轻蔑对付可恶的梦魇。

  相比于言语沟通,他们的欢爱稠密而又积极,松木床的质量特别好,承载着两个男人各种各样的长时段折腾,不抱怨,不多嘴多舌。

  林巍的改变不是更投入更强悍,他具少见的健壮,一贯强悍,而作为精力过人的雄性动物,即使是自认不爱秦冬阳的时段,上了床的他也是投入的。

  有一种男人对于天赋机能的尊重刻在骨血内的每个细胞里,只受激素操控。

  他的改变是热乳鲜蜜般的温存,洋洋洒洒连绵不绝,能把情人彻底浸泡,能从肌肤毛发渗进体腔里去。

  大律师其实很会说情话,会说在最关键最要紧最防不胜防的时刻,近脏类俗,谁听了都会面红耳赤。

  这是他的恶趣味,也是催情剂。

  性也是场较量的话,秦冬阳完全不是对手。

  大型食肉动物的捕猎再温情也是掠夺和饕餮,直接被吃掉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意识尚存的猎物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沉沦,无以抵挡无力改变,甚至在濒死的瞬间生了欣快和甘愿。

  秦冬阳中了某种毒,他同林巍之间的肢体活动简单直接,不借任何外物,干净纯粹到只有彼此,可他再也不觉疼痛,不觉阻碍,即使探讨已经频繁到进了什么黑工厂般天天无休,仍然可以每日领薪,从不白劳。

  这对身体不好,但对精神好吧?肌骨皆疲,总可以少些力气去想烦恼。

  所以林巍心安理得地不当人,作够了孽再给补偿,隔三差五地领秦冬阳出去羊腰子烤生蚝,后来还听信了江湖神医的忽悠,学会了一套抚触按压肾俞命门和膀胱经的保健手法,认认真真开练。

  事实证明专业的事必须交给专业的人,吃馋了嘴的情郎根本做不了兼职技师,体贴总会化为挑逗,暧昧每每变成立即出击,不如不保养了。

  “冬阳真好。”青壮男人最大的心满意足来自骨肉舒坦,林巍倒能暂时忘却秦冬阳的疾病,只觉幸福。

  秦冬阳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他一直都是相同的模样,有真心,无绝色,两者都难改变。

  “你是心疼我吗?”相拥休息的时候,他询问过。

  能做片刻圣人的林巍智慧在线,明白秦冬阳这句询问的意思,答得肯定,“我喜欢你。”

  “嗯!”秦冬阳愿意信,信了才有活的力量,可被他人种了几十年的自卑难以磨灭,“真希望我能更好点儿。”

  “够好了!”林巍把他的耳骨含在嘴里轻咬,“是最适合我的那种好。”

  “最适合您?”秦冬阳不懂这句。

  “最适合我。”林巍浅浅地笑,大大地不正经,“什么都是。高矮,胖瘦,大小,粗细……”

  秦冬阳拱进被子里去了。

  林巍大概也没有错,人在床上,坦诚相对,多严肃的话也不用严肃说。

  爱着的话,性是多圣洁的事情?

  只要发生在相爱的人之间,不管曾有多少曲折误解,曾走过多不对的远路,不管对象是初恋初次还是经历过别人,只要是真的爱,真的打算长长久久地爱下去,宝贝彼此重视彼此,过程里的表现糙些还是细腻,混点儿亦或文雅,都是好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