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兄想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打退魔族?”闻弦接上洛淮洲的尾音,洛淮洲颔首。
“师兄就如此笃定,我会帮你吗?”
“闻弦,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洛淮洲审视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片刻,忽地冒出句不那么正经的:“从里到外。”
闻弦嘴里发干,耳根处蔓延上淡淡的绯红。
“你在冥狱里关了四百年,也该想明白了,违抗我的命令,对你没有半分益处,这世上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那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有任何奖赏。”
洛淮洲霍地起身,走到闻弦身边。
“这是你的赎罪。”
他只冷冷丢下一句,单手拽起闻弦,闻弦的手指被瓷片割破,沁出细密的血珠。
洛淮洲含住他的手指,闻弦别过头,没眼看。
“我只给你一刻的时间考虑。”
他捉住闻弦的手指,语气加重,闻弦吃痛,欲抽离手掌,被他抓得更紧。
洛淮洲的眸里有铁一般的笃定。
被他如此凝视着,闻弦垂死挣扎的心也彻底打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个选项。”
洛淮洲揉揉他的发梢:“聪明。”
闻弦轻轻点了下头:“好吧,我答应你。”
洛淮洲撤去结界,冥狱的狂风吹拂,闻弦没防备,差点被刮下深渊。
洛淮洲及时抓住他。
“小心点。”
闻弦将目光投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要是能掉下去就更好了。
洛淮洲解下链子,将长链绕了几个圈,缠在自己的手肘上。
闻弦垂眸望着脚踝上的铁链,洛淮洲解释道:“这是为防止你伤人。”
闻弦暗自腹诽:他的灵力早被洛淮洲封印,就连神识都下了重重禁锢,还有他伤人的机会?
这副模样出去,恐怕只有受欺负的份。
隔了整整四百年,才再次见到明媚的阳光,闻弦一时间生出如在梦中的错觉。
他贪婪地呼吸着外界的空气,洛淮洲一拽链子,身子便不由自主倒向洛淮洲。
“不要离我太远。”
闻弦怔怔地“哦”了声,眼神有些闪烁:“我们要回青玉峰吗?”
“嗯。”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你害怕见到林见微和苏如恬他们?”
洛淮洲挑了下眉,闻弦缄默须臾,无声点头。
这就是在同一张床上睡太久的坏处,他想什么,洛淮洲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不行。”
闻弦的语气有些发急:“你随便给我找个地方,我会好好待着。你也知道,在那些人眼中我是一个叛徒。”
“我在哪里,你也必须在哪里。”
明知没有置喙的余地,闻弦仍是忍不住嘟囔:“我又跑不了……”
洛淮洲冷笑:“那可不一定。”
闻弦握紧拳头,洛淮洲想了想,又安抚道:“如果他们做得太过分,我也会替你出头的。”
到底没有法子,只得随他回去。
青玉峰人来人往,多是些陌生面孔,闻弦心生疑惑,洛淮洲淡淡道:“从前那些弟子大多已经老死,如今活着的也就苏如恬这些人。”
凡人的生命弹指一挥间,那些修成正果的人少之又少。
往来的弟子注意到他们,纷纷对洛淮洲行礼,同时好奇地打量着闻弦。
闻弦头皮发麻,恨不得立时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真是受够这些奇奇怪怪,总带着隐秘的探究的眼神。
好在洛淮洲并没有让他在外面待太久,很快就将他送到一进幽静的暗室,叮嘱道:“不要乱跑。”
闻弦笑:“跑不掉,师兄放心。”
洛淮洲抬起他的下颌,热烈地吻上来。
闻弦被他吻得喘息艰难,眸子里艳色尽染,流淌着撩人的秋水。
洛淮洲亲够了,这才恋恋不舍放开他。
闻弦半阖着眸子,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他的神色。
清冷的容颜多了一丝情/欲,也算得上是怀春少女最喜爱的风流郎君。
“师兄不去陪陪林见微吗?”
洛淮洲蹙起眉头:“他不需要我陪。而且我与他并无关系。”
“那个,你们……你们不是……”闻弦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问道:“你们不是结契了么?”
难不成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没有夫夫之实?
林见微守了四百年的活寡,真够可怜的。
闻弦想起林见微那张寡妇脸,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
洛淮洲眉头紧锁,闻弦搪塞道:“想起好笑的事,没忍住。”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轻飘飘道:“我今晚过来。”
这下闻弦笑不出来了。
他的双肩僵在原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洛淮洲像是被他震惊的表情取悦到,神色松快不少,掐了把他的脸蛋,随后大踏步离去。
闻弦一头扎进被窝,再不愿出来。
他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今晚糊弄过去。
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了一下午,等闻弦再睁开眼睛,天已经擦黑。
闻弦一骨碌爬起,脑袋晕乎乎的,像是陷在棉花里,视野骤然一黑,软软倒下去。
一双手稳稳接住他,闻弦差点吓个半死,洛淮洲沉声:“是我。”
闻弦惊魂未定,连喘了好几口气:“我知道。”
洛淮洲将他放好,手掌覆盖上他的额头,闻弦小声:“没发烧。”
“那是不是饿了?”
“……刚吃过,我又不是饭桶。”
“闻弦。”
洛淮洲扳正他的脸:“你在生我的气。”
“我不敢。”
洛淮洲看了他很久。
闻弦被他看得心里头发毛,心道就算他生气也没有胆子给洛淮洲甩脸色。
大抵是他敷衍的态度触怒了洛淮洲,洛淮洲一把按住他的脸,不由分说便叼住他的双唇。闻弦发出呜咽的哀喘,两条腿顷刻间便软得一塌糊涂。
洛淮洲一边咬他一边宽衣解带,闻弦这才惊觉他低估了这家伙的禽兽程度。
他掐着闻弦的腰,将他双腿打开,一点点送进去。闻弦紧咬下唇,足尖痉挛般蜷起,挂在他腰上的腿如狂风暴雨中被摧折的花枝。
情事终了,闻弦的眼皮已沉重得抬不起来。
洛淮洲爱怜地亲亲他的眉眼,柔声道:“明日去暗灵谷探索魔族的踪迹,快睡吧,否则明日会起不来的。”
闻弦只剩下含糊回应的力气,洛淮洲将他嵌进自己的怀抱,锁得死死的,像是抱着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第二日,洛淮洲起得极早,闻弦迷迷糊糊被他扯起,穿好衣服走出去。
林见微依旧一如往昔,俊美的外表掩藏着恶毒的心思。
见了闻弦,他面上一丝笑纹也无,只面无表情的对洛淮洲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洛淮洲点头示意,然后牵起闻弦的手。
林见微的脸拉得更长了。
闻弦忍着周围异样的目光,跟上洛淮洲的脚步。
脚上的玄铁链咣当响个不停,引得诸人频频回首,有人已露出不满。
这时弟子中走出一人,替他施了静音诀。
闻弦仰起脸,对那人露出感激的微笑:“多谢。”
那弟子望着他的脸失了会儿神,嘴里含糊应付道:“没事,不用客气。”
“闻弦。”
两个生硬的音节,闻弦生生打了个哆嗦。
洛淮洲头也没回:“到我身边来。”
“不用了,我站在这边就好。”
现在的洛淮洲危险气息十足,闻弦没有靠近他的勇气。
洛淮洲古怪地盯着他。
闻弦直被他盯得心虚,刚想迈步,洛淮洲忽地挑了下唇角:“好。”
他虽是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闻弦更加忐忑不安。
凭他这些年对洛淮洲的了解,洛淮洲怕是已经暴怒到极点。
回了青玉峰,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暗灵谷并没有发现魔族的踪迹,洛淮洲便领着弟子们打道回府。
一回青玉峰,洛淮洲直接将他拖进了青玉峰的正殿。
这里原本是碧清仙尊的居所,洛淮洲继任宗主后,这里也就成了他的寝居。
闻弦随意环视了下,房间里的摆设一切照旧,倒让他想起师尊还在的时候。
不过眼下,他却没有追忆往昔的心情。
洛淮洲慢慢擦拭着一把宝剑,闻弦如芒刺背,左脚不时搭上右脚,尽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没想到,你前脚刚出冥狱,后脚就想着勾引男人。”
闻弦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比雪白的墙壁还要白上几分。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洛淮洲锐利的视线钉在他的脸上,恨不得将他的脸捅出两个窟窿。
他手腕翻转,陡然掷出长剑,剑柄狠狠击中闻弦的肩膀,闻弦顿时疼得直飙眼泪。
“啊!”
他溢出破碎的喘息,洛淮洲猛地上前,将他折腰抱起,闻弦一个失神,双脚已被他分开锁在床尾。
“洛淮洲你发什么神经!”
闻弦发疯般剧烈挣扎,双足铁链铮铮作响,像条搁浅的鱼。
洛淮洲一把攥住他的发尾,强迫他仰头,比箭矢还要锋利的目光直勾勾聚在他的脸上,闻弦的一颗心忽上忽下,跳到了嗓子眼。
肩膀处的痛楚发狂般叫嚣,闻弦竭力忍耐,
“你这张脸的确生得不错,很是勾人。”
洛淮洲的尾音仿佛浸在冰水当中,闻弦转过脸,生怕他一个冲动剜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