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余下的五人, 在情侣男和绸缎一起消失后的第二天,还是打着手电下到墓中继续没完成的工作。昨日他们只开了驸马的棺,而根据墓志上寻到的线索, 公主棺才是这一合葬墓的核心, 他们这回就是为公主棺而来。
墓砖将墓室封得严严实实, 地下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几人手里都打着手电,光线笔直地照在了绘着彩漆的棺木上。
除了棺椁内的陪葬,主墓室的边边角角也陈列着不少陪葬品, 双胞胎中的弟弟小秦随手就往边上一照。
就是这么一晃,光圈中现出一张苍白怪笑的脸来,小秦吓得大叫一声,手电从手中脱落,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一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瞧见角落里坐着那具尸体的, 险些没被吓丢三魂七魄。
“这……这是死了吗?他怎么会在这?”哥哥大秦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说道。
他身体抖得厉害, 连带手电筒也不断抖着,光线晃来晃去, 一下落在图案华丽的绸缎上, 一下落在情侣男诡异的笑脸上。
大秦看了看边上, 一边是老师和弟弟,一边是两位女同学,大秦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去试情侣男的鼻息。
走近后, 远处看不清的东西一下子全看见了。同窗的面容自然是无比熟悉的,但这张脸上却露出了大秦从未见过的笑容。大秦难以形容这是怎样一种笑, 他笑得十分灿烂,发自内心的喜悦满溢出来,大秦敢肯定就是他追到自己现在这位女朋友的时候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喜悦到了极点,不掺一分杂质。可这份喜悦实在是太过强烈,强烈到叫人毛骨悚然起来。
他嘴巴在上扬,眼睛也大睁着,睁得很大。一个正常人特地睁大眼睛,一定没一会儿就眼球酸涩到想要流泪,可是眼前的情侣男,已经这样睁了很久很久……
大秦看到他的瞳孔已经涣散了。
已经没有试的必要了,但大秦还是测了测鼻息,确定已无呼吸后,他盯着情侣男的脸,一步步慢慢退回师长同学身边,好像唯恐视线一移开,同学的尸体就会站起来一样。
“死了。”大秦艰难道。
情侣女不敢置信地喃喃:“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明明他昨天还好好的……”
未尽的话戛然而止。
昨天,真的好好的吗?
那些没有留意的细节,在情侣男死后一下子涌入脑海。
大秦想起,情侣男撬棺材钉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钉子刮到了自己的手,蹭破一块皮,还流了一点血。
小秦想起,他们三人一起抬棺盖的时候,情侣男那边总是用不上力,棺盖往他那个方向倒去,只是当时他以为是情侣男手指受伤的缘故,所以没有在意。
大师姐想起,他们取绸缎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离防腐剂更近的缘故,吸入的香气也比之前多,而情侣男眩晕的反应最为明显,眼神发直,浑浑噩噩。
情侣女也再一次想起,离开墓室的那会儿她就发现自己的男朋友不太舒服,想着走慢一点,所以和他手拉手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头。他们平时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好说,可是回住处的一整段路上男朋友都没有和她说话,他的手也冷得像冰块一样,像是……
像是死人的手。
几人七嘴八舌说出自己发现的异常来,这些异常的先后顺序,无疑是大秦发现的在最前面。
“我听说棺材钉不太吉利,是能镇魂的东西,会不会他被钉子划破手的时候就已经被钉子镇住了……或者说,阴气入体?”大秦猜测道。
“有可能啊!”小秦连忙附和他哥哥的话,“不然为什么会偷偷回到墓里来,还、还裹着这些东西?”
大师姐眉头皱得很紧。
情侣女失魂落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最后,是蒋教授站出来打断了学生们的讨论:“好了,别说了。”
身处如此境地,老师顿时成了学生们的主心骨,四个学生齐刷刷看向蒋教授。
实际上看着他的……还有睁大眼睛直视前方的情侣男。
意识到死掉的学生面朝自己这边后,蒋教授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他神情严肃道:“我们先出去。”
其他几人确实很难待在死了同学的墓室里,双胞胎忙不迭地就要离开,大师姐和情侣女倒是有点犹豫。大师姐醉心学术,很不甘心今天一无所获地离开,情侣女则是放不下男朋友的尸身,想要求同学们帮她将男朋友的尸体抬出去。
然而蒋教授神情又严厉了几分,不容置疑道:“先出去!”
教授态度坚决,大师姐和情侣女只得跟上他离开,不再坚持。几个人很快就通过头顶挖出的通道,顺着垂下来的梯子爬回地面。合葬墓的顶上有一片树冠,来自一棵被山洪冲过来的树,奇迹地在合葬墓附近扎了根。
枝叶很密,只有零星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空隙落在地上。几人只觉得身上发冷,连忙离开树冠投下的阴影走到太阳底下。可是相当奇怪,明明外面艳阳高照,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他们却没有感觉到分毫暖意。
“你们还不明白吗?”蒋教授转身对着歪歪捏捏站成一排的学生们说道,“怪事早就在我们决定下墓的时候就开始了!猪肉流血,酒中有蛇,上香香断,墓主人压根就不欢迎我们!”
学生们用惴惴不安的目光看着蒋教授。
蒋教授长叹出声:“都是我的错,我那个时候明明意识到了不对劲,却没有阻止下墓,是我的固执害了晓亮。这个墓就这样了,大家谁都别再下去,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立刻回学校!”
听到蒋教授的话,其他学生心底无一不是暗暗松了口气,抱以厚望的项目就这么中止,是个人都会不甘心,可是墓里头的发生的怪事,同学诡异的死亡让他们难免心生退意,只是放弃的话总是很难自己说出来,双胞胎甚至有些感激蒋教授提出了这句话。
大师姐也没再提出异议,死了人不是小事,她就是再沉迷考古,也不可能拿自己和别人的命去赌。站在墓里的时候,嗅着棺中逸散出来的异香她还理不清,现在站到太阳底下她彻底清醒了。
只有情侣女依旧有些纠结:“可是晓亮的尸体……”
“先留在那吧。”蒋教授再一次叹气道,“回去后我找找有没有懂这些东西的师傅,这座墓太邪性了,不是我们处理得了的,过段时间再把晓亮……再把晓亮的尸体带回家。”
活蹦乱跳的学生突然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蒋教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一行人怀着复杂的心情,脚步沉重地回到了他们在木人村的住处,收拾起东西来,他们的打算是当天就走,可是花了几个小时打包好行李后,天上却下起了大雨。
木人村进出的路现在还是狭窄的土路,一下雨就会变得十分泥泞。山路难行,为了避免路上有什么闪失,考古队只好在村里等待雨停。
大雨一下就是一个下午。
入夜后,雨可算是停了,但天也已经黑漆漆一片。雨天行进危险,夜里离开也不见得安全,更别提木人村一直有晚上木人伤人的传言,村民天黑后都是闭门不出的,连说话都会特地压低声音,迫于无奈,考古队只得再留一个晚上。
他们租赁的房屋收拾出来四间卧室,蒋教授和大师姐独自一间,双胞胎和情侣分别合住一间。现在晓亮死了,见过晓亮尸体怪异的模样后,他的女朋友晓梅晚上不敢独住一屋,就搬去和大师姐暂住一晚。
白天的事情使人心力交瘁,她们早早就上了床。打包好的行李堆一起,反正是最后一夜了,她们干脆连早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脱掉外套后就穿着白天的衣服缩进被窝里。大师姐睡在里侧,晓梅睡在外侧。
大师姐睡得并不好。
晓亮那张诡异的笑脸,总是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人怎么能这么笑呢?大师姐迷迷糊糊间想着,她记起了自己在游乐园里见过的小丑,小丑就有那么夸张的笑脸,可那是颜料画出来的,而晓亮的嘴角是真真正正提得那么高,甚至在死后都没有垮下来。
整个上半夜,大师姐都在半梦半醒中度过。
由于她睡眠很浅,又和晓梅盖的一床被子,所以在边上骤然塌下来后,大师姐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嘎吱。
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大师姐被吓得顿时清醒,她闭眼伸手往边上一摸,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摸到。
晓梅离开了!
大师姐连忙睁开眼坐了起来。
白日里虽然下了大雨,但入夜后却是个无云的好天气,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屋内没有开灯,但月光落进房门打开的房间里,照亮了一片。
大师姐抓了床边的外套,匆匆忙忙下床走到门边,只见一个正在远离自己视线的背影,一步一步往自己视野之外走去。
大师姐一下子就通过那人的衣服认出来走的正是晓梅。
“晓梅!”大师姐大声喊了她一声。
寂静一片的村庄里,大师姐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她甚至听见了隔壁房间里蒋教授和双胞胎开灯起床的声音,晓梅却没有回头。
是因为走得太远了吗?
大师姐这样想着,没等老师和学弟出来,追上去想要走近一点再喊晓梅一声。
往前跑了没几步,大师姐便发现远处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
稀薄的白雾弥散在山间,使得因为黑夜本就低了很多的可见度雪上加霜。大师姐看见晓梅竟然在往山上走去,想起远离村落那些荒地里糟糕的路况,唯恐她出事,连忙加快脚步。
就在她的距离近到离晓梅只有十米距离的时候。
大师姐忽然间意识到晓梅的状态不太对劲,一路跑来的她的脚步声十分清晰,然而晓梅没有回头看过一次。她走路的姿势也十分僵硬,仿佛是在什么东西的控制之下,机械地往前走着。
是梦游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大师姐心立刻慌了起来,但是她张了张口,还是想要喊晓梅一声。
然而声音堵死在了喉咙里。
大师姐大张着嘴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
稀薄的雾被夜风吹散些许,露出后面胭脂底色的锦缎,上面绣着以墨绿、明黄、宝蓝、嫣红等色丝线绣成的莲花图案。针脚细腻,花盘大而繁复,工艺之精巧是大师姐所见古代布匹之首,然而她现在没有一点欣赏工艺品的心思,心里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这是驸马棺里,铺在那具古尸上的锦缎!
这些锦缎被他们从棺材里取了出来,后来又出现在了晓亮身上……
视线上移,大师姐看到了一个嘴角快要咧到耳边的笑脸。
那双瞳孔涣散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嗬、嗬……”
大师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发出短而急促的气音。她按着心口,感觉到剧烈跳动的心脏,怀疑起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活活吓死过去。
两条腿好像扎根在了地上,大师姐想跑,但是半点也动不了。
她眼睁睁看着晓梅走到晓亮身边,晓梅已经没有回头,她伸出一只手,晓亮僵硬地转身,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手牵着手,往雾气深处走去。
又是一阵风吹过来,白雾变得浓稠。
大师姐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拍上她的肩膀,大师姐险些就这么背过气去,好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及时告诉她来人是大秦。
“师师师……师姐,”大秦的声音吓到结巴,“刚刚晓梅,晓梅她是不是跟晓亮走了……”
大师姐在大秦的搀扶下转过身去,看到了身后同样一脸震惊与恐惧的蒋教授和小秦。
原来在大师姐喊晓梅的名字时,同样没睡好的其他三人立刻醒了,还追出了屋外,跟着大师姐来到这里,与大师姐一样目睹了晓梅跟着晓亮离开的这一幕。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屋里的。
四人一下子睡意全无,也不敢睡觉,挤在了一间屋子里,开着灯准备就这样熬到天明。
天快亮的时候,蒋教授突然说:“他们走的是通往合葬墓的方向。”
大师姐喃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蒋教授道:“可能是晓亮不甘心一个人死在这里,也可能……因为那是一座合葬墓。”
他们开了驸马棺,于是驸马向队伍中唯一一对情侣中的男生索命。
然而驸马可能带走了晓亮尤觉不够,于是又操控着晓亮的尸体回来,把晓梅也带走给公主陪葬。
这些只是猜测,他们不从考证,此时此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远离合葬墓,远离木人村!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四人立刻带着行李离开,甚至为了加快脚步,还扔下了一些不重要的行李。
出村的时候,考古队余下的四名成员看见有不少村民也已经早起,来到地里劳作,人气让他们心里的恐惧消散了许多。然而随着他们不断往外走,周围的村民数量也逐渐减少,直至消失。
山路愈发坎坷,两侧也成了未开垦的荒地。
前方,出现了一片白雾。
几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眼前的白雾,让他们想到了昨夜看到的那场雾。
只是离开的必经之路已然被雾气笼罩,四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雾里。在蒋教授的带头下,几人手拉着手,以免在雾气中走散。
雾气很浓,浓到他们只能看清身边人的脸,脚下的路,远处的情况和两侧的荒地青山半点也看不到。心跳剧烈到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们不断祈祷着能平安离开这里。
然而随着不断向前,前方的雾里浮现出两个手拉着手的身影。
相连的手抖得厉害。
七步之遥的地方,裹着绸缎的晓亮和戴着一顶凤冠的晓梅牵手站在一起,晓亮脸上依旧带着夸张的笑容,晓梅也露出了开怀的笑脸。
他们向着生前的同伴,伸出来垂在身侧的手。
师生四人被吓得大叫,掉头就往来路跑去,眼下也不管拉手了,唯恐身边的人拖累了自己,争先恐后地跑在前头。
走在最边缘的小秦险些一脚踩到边上的荒地里,这一下顿时让他落在了队伍的后头,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肩膀的小秦绝望地大喊:“哥,救救我!”
大秦脚步顿了一下,但是他狠狠闭了闭眼,无视小秦的求救声继续往前跑。
雾里响起了小秦的惨叫声。
也许是因为已经抓到了一个人,晓亮和晓梅的尸体没有继续追上来,三人成功跑出了雾气,等看到村民们的身影后,几人脱力跌坐在地上。
蒋教授和大师姐因为剧烈运动不断喘气,大秦也在喘气,想起自己竟然抛弃了弟弟后,他又捂着脸呜呜呜哭了起来。
正在犁地的村民发觉他们的异样,有人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教授勉强镇定心神,将考古队遭遇的事情告诉了这个村民。
村民闻言十分惊讶,犹豫了好一会儿,说村里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他们。蒋教授自知古墓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连忙抓住这根就在村里的救命稻草,跟着蒋教授来到村民所说的那个人家中。
村民向蒋教授引荐的是一个中年人,原来他父亲颇懂阴阳鬼神之事,只是老头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村民也不知道他儿子有没有学到他的手艺。
中年人开门见山道,他父亲确实是这方面的大师,可惜他对此一窍不通。
希望后的绝望有多么难熬,蒋教授总算是知道了。
不料此事峰回路转,中年人又表示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学到,但是他父亲生前笔记他都好好保存了下来,也许它们能帮到蒋教授。
考古队四人于是不得不留在村里,研究起了中年人父亲生前留下来的笔记。
然而笔记有几十本,光是筛出能用的就是大工程,而古墓可不会等他们研究出保命的办法再动手。
当天夜里,大秦就被他的弟弟带走了。
这一切被不敢落单因而与其他人形影不离的蒋教授还有大师姐目睹,只见小秦的脚上穿着一双明显不合脚的女子的绣花鞋,他是将自己的脚板强行对折,才塞进了那双鞋子里。
小秦一脸愤怒到了极点的神情。
大秦就和之前的晓梅一样,仿佛被摄去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地跟着以诡异姿势行走的小秦离开。
考古队里,短短两日便只剩下蒋教授和大师姐两人。
但小秦和晓亮晓梅截然不同的神情给了蒋教授线索,他很快就从大师留下来的笔记里,找到了一座名为五尸墓的凶墓。
笔记上记载,若死时分别怀有喜怒哀乐惧五种情绪的人葬在了同一座墓里,他们的尸身很可能互相影响,原来的风水宝地也可能因人力化作一处凶穴。这种墓不开则已,一旦开启,凡下墓之人,必会被五尸索命。
蒋教授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合葬墓里除了公主和驸马葬于其中外,还有一对双胞胎侍女和一个护卫为他们陪葬!
公主和驸马对应的无疑是喜乐两种情绪,而非自然死亡给两位主人陪葬的侍女护卫,无论是怒是哀是惧都说得通,那座合葬墓,一定是大师笔记里提到的五尸墓!
蒋教授和大师姐连忙以五尸墓为线索,寻找活命的办法。
然而还没等他们找出保命的办法,大师姐就被四个死去的同学带走了。古墓索命每回都会间隔大概半日的时间,也是在大师姐死后,蒋教授才赶在下一次索命之前,找到了救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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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还留在木人村,想必乔小姐也猜到了,我还没能真正化解五尸墓索命。”说到这里,蒋教授长长叹了口气,“大徒弟死后,五尸找到了它们各自的陪葬,能暂时安分一会儿,但只要我还留在木人村,或者时间一长,再或者我敢回到墓里,它们必然不会放过我。”
“我虽然终于在笔记里找到了化解古墓凶煞的办法,可由于自己不能再回墓中,只得拜托村民为我在布告栏上发布一则招聘启事,寻找一位能替我下墓的人。”
乔枝点点头,一点也不迂回地问道:“我要做什么?”
从蒋教授讲述的经历里,已经可以听出那座合葬墓究竟有多么凶险,但乔枝平静地接受了自己需要下墓这件事。毕竟在她看到招聘启事上的内容时,她就猜到下墓是躲不过的,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她就等着蒋教授具体说说需要她下墓干什么事。
“三件事。”蒋教授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件,在满月之前找足镇煞之物,制作可以用来镇住五尸的血糯米。”
“第二件,趁满月之夜五尸力量最弱的时候,下到墓中,在各个墓室之外撒上血糯米,念诵经咒,镇压五尸。”
“第三件,取下我五个学生身上带着的陪葬品,那些东西凝结了五尸最多怨气,须得带出来将其在烈日下焚毁。”
乔枝记下了,正准备详细问问蒋教授血糯米该怎么做,便听见蒋教授紧接着说道。
“还有一事,那些陪葬品已经和我学生的尸体紧密相连,也就是说……”
“你要割下我大徒弟的左手,割下大秦的右手,割下小秦的两只脚,割下晓梅的头,还有……剥下晓亮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