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缓缓散去,连同江一身上的微光都消失了,截然的显出了黯淡无光。
陆二感觉自己被捏了捏,他瞬间缩起腿冷不丁翻身起来有些羞赧的用被子盖起来,眼神却在看见江一的时候震惊而惊骇。
小崽子的黯淡似乎是因为,他没有了在昏暗中都仿佛在发光的小白毛。
那个少年还是原来好看的样子,大眼睛瞅着陆二笑成了弯月牙。
“我治好你啦!”
“陆二!你已经好了!”
但是陆二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江一那纯白柔软的发丝已经染上了墨,跟每个年轻人那样正常的颜色,可他却揣摩不出那代表着什么。
“你看看呀!”
江一看他犯傻就伸手往里掏,陆二猝不及防没躲开,却猛然发觉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瞠目结舌的听着江一说。
“试试好没好啊!”
刚才褪下去的热意仿佛又被捏攥到死灰复燃,那种陌生的酸胀感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也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那个少年还在笑。
“你想试试吗?”
“……”
要说不激动是假的,那跟死而复生的心情又有什么区别,陆二默默的伸在被子里摸了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道。
“……你头发黑了。”
“……是不是为了治好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比如你的千年修行?”
他还真以为江一是个千百年修行的妖精来的,崽子被他这种说法逗的咯咯乐,噘着嘴反驳。
“没有!我就是用我白毛儿换的!反正我也不喜欢。”
“黑头发好看呀,你们都是黑头发我们都一样啦。”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还有法力,他指尖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陆二视线前出现了个爱心形的白雾,只不过刚画完就消失不见了。
“看见了吗?这是你心脏的形状。”
陆二看走了神,根本没有空隙去仔细琢磨,因为崽子爬上床了,他可没穿衣裳这多别扭啊,似乎是验证他心中所想。
江一没有半点遮掩过于直率的问道。
“我知道怎么试哦!”
……
在学会弥补伤口之前,小系统得到了关于成年人类的()知识,并且还是纪录片类型的。
他觉得很容易的样子,但其实……
陆二仿佛是在在做梦,他撑着手肘看着老老实实躺着的少年,紧张到鼻梁都渗了汗,跟他想象当中的一样。
少年的脸颊脖子还有所有,都莹白的仿佛在发光,尤其是恢复墨发之后显得眉眼更加清晰,有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感。
小系统的年纪跟宿主相同,用数据来说,就是同生同死。
但他单纯又爱哭,相比起江不羡那点花花肠子,就显得有些幼小似的。
陆二还犹豫在不敢进一步之间,可他已经复原的身体却已经给了不同的讯号,紧贴着那平滑带着些许温度的人。
什么反应都没有很难。
“……我,我试出来了。”
江一有些茫然的低头往被子里看,紧跟着反问。
“还没试啊!你快点,要有问题我还有机会找补,不然……”
不然等我仅存的点跟主系统的联系没了,大罗神仙来了都不管用,小系统没有告诉对方,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再是一个系统了。
但是江一忘记了一件事,系统是数据伪装的痛感,普通人可是真疼。
当江一呜嗷着哭的眼泪稀里哗啦,差点把陆二当场又吓出毛病,赶紧捧着脸连擦眼泪再哄。
说试试。
……就刚试就试不成。
他都想穿衣服起来抱着哄了,江一还愣非得较劲就一定得看看究竟有没有问题,因为小系统感觉到自己很快就完全变成普通人了。
见江一脸上挂着眼泪都不肯罢休,陆二一股子冲动上来就做了个决定,但在他仔细想想又觉得并不是冲动。
无论自己是完好还是残缺,都始终不会改变要好好爱护江一的想法。
他一边给擦着眼泪一边不停安抚焦躁的人,涨红了脸。
“换一下,我们换一下……也行。”
又得哄,又得劝,又得主动,又得教。
陆二感觉自己这脸是没法要了,他看着江一那低下看的黑发,听见对方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也会疼吧?”
他连想都没想,反驳的斩钉截铁。
“我不疼,我习武的跟你不一样,不怕疼。”
“……哦。”
结果他确实是没像崽子似得呜嗷着喊出声,可被这生疏的做法折磨的脸色涨红,脖子上的血管都绷的直蹦。
江一从人类感受新奇中抬起头,一看他那副脸色,哇的又吓哭了。
呜嗷呜嗷的哭的陆二都吓够呛,江一边哭边嗷嗷。
“你也疼!啊啊啊啊你也疼!”
陆二攥拳挡着脸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羞赧都在今天用完了,嘴里不停的劝。
“……我不疼!我不疼……我挺好的……我就是天生爱脸红……”
“真的?”
“……真的,你看我都没哭。”
开玩笑,这也就是胡说八道的哄,就算是一把刀捅陆二身上,他也不会哭。
但足够让江一信以为真,又来回问了几遍之后陆二实在绷不住就催促道。
“你快点……”
……
那本来就绷的发胀的血管都鼓起来了,陆二脸红脖子粗的一阵一阵屏气,感觉好像白毛儿变成了黑发,也想不到奶狗变成了狼狗。
被扑的昏天暗地。
本来在御书房谏言的江不羡突然感到一阵浑身别扭,还在笑着开玩笑的脸色唰的红了,有种隐隐约约的气血翻涌感。
别扭到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腿不说话,把脸藏了起来,耳朵尖发红。
那个好像要突然犯病似的反应把小皇帝和陆砚辞都吓了一跳,怎么说话说半截就要死似的。
“你怎么了?”
江不羡那真是要死,当场社死。
心里骂了半天小崽子来转移注意力,却没有片刻倏地就没了任何感觉,连同江一的情绪好像突然被切断了。
他发着愣反应了半天,才听见陆砚辞问自己。
即便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的眼圈不住的瞬间泛了红,陆砚辞心里担忧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却听江不羡淡淡回应。
“没事,早晨出来的急没吃,肚子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