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谁赏给你??”
江渊的声量在书房里陡然升了个调,不可置信的盯着缩了缩脖子的江不羡。
“……陆砚辞。”
大柱国简直怀疑自己今个见了鬼,活了半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离谱的要求,他就都能接受江不羡把陆二从坤灵监给要过来。
就拿脑瓜顶想都琢磨不出自己儿子居然强硬到……要整个坤灵监。
陆砚辞是坤灵掌监啊,那可是景帝的眼珠子!
就算小皇帝敢跟着胡闹那陆砚辞恐怕半夜都得摸过来刺杀。
深吸了口气大柱国挂上了慈父笑容,好说好商量的劝道。
“儿啊,爹知道你正名心切,但咱可不能急功近利……陆砚辞如今还是小皇帝最信任的人,是没那么容易拿下了。”
“拿下了,爹。”
“啊??”
“拿下了,爹我把陆砚辞给睡了。”
……
如果说刚才江渊觉得自己见了鬼,现在就是已经拖家带口进了鬼门关,并且还发现了蹲在阎王座上的是自己儿子。
他儿子从小到大都几乎没出过景州城。
就去了单州一趟,路上就把陆砚辞给睡了???!!
半晌都没听见大柱国出声,江不羡低眉顺眼的十分心慌,他还没好好跟父亲谈过自己是真的喜欢男的这事儿。
现在直接给他爹下了猛药,不知道老头儿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爹……我……我真的喜欢陆砚辞,我不是想利用他。”
江渊懵逼了半天,怪不得他儿子刚才问自己对太监有什么偏见,闹半天江一那小崽子就是跟他学的!!
半晌就在江不羡心里难受已经屈膝下跪的时候,大柱国一把薅住了他。
沉着脸匀了口气,面对江不羡眼圈通红的德行,憋出了俩字。
“你能。”
“我儿真是另辟蹊径。”
“真能把陆砚辞拉拢也成,你可别反被对方拉到坤灵监去。”
江不羡满腔的愧疚没有对上父亲的愤怒,反而是不轻不重一带而过的几句夸赞,江渊交代他不要在帝王面前太过分,多少也还是要分出君臣。
“这朝堂是景家的,我们忠于皇室,是臣子。”
说完江不羡就被轰了出去,他爹烦躁的说自己好好的俩儿子带回了俩太监,他还是得缓缓。
书房门在江不羡面前“砰”的被关上。
江不羡在门外听见他爹没有任何怒气的说。
“去看看江一别把院子放了火。”
隔着一扇房门,大柱国靠在门板上听着儿子的脚步声离去,神色情绪不显的缓缓的匀着乱腾的心绪。
满身威严的权臣步履略显蹒跚的从门口走回,在桌后缓缓坐定,目光放空仿佛是在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但却对空虚无一人的空白低声喃喃。
“秀澜,我没能把儿子送走。”
“恐怕也没办法替他找到像你一样的好的女子,没办法让你看见他成婚生子。”
有些宿命大柱国不得不信,他的发妻在临终前曾说过,如果儿子不愿走步好的路,就把选择留给阿羡自己。
他的孩子大概跟旁人心思大有不同。
“一语成谶。”
第二日早朝景帝当着满朝文武对江渊提了要让江不羡入朝为官。
其实景帝打心底是觉得此事在江渊这里会比跟江不羡纠缠简单些,毕竟不论是为官还是为商,望子成龙是所有父母的夙愿。
与其听江不羡满口胡言的揪扯陆砚辞,还不如直接堂而皇之提出来。
但是景帝乃至陆砚辞,加上满朝文武都万万没想到,江渊对此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兴趣缺缺的样子简直离谱。
“我儿年岁尚轻,他昨日跟我说不想当官。”
满朝文武:……
也就是江渊能有让皇帝上赶着封官的待遇,但凡换个谁不得是感恩戴德跪地磕头?
就连将军府里的独苗贺子珩目前都还没官职,这份殊荣却单单被他江渊拒绝的干脆,贺大将军本来就不大好看的脸色顿时气了微怒。
但也不想在朝堂之上陛下跟前再起什么没必要的争吵,避免叫人觉得是他贺家眼热官职。
本来还觉得不是什么难题的小皇帝一皱眉,看着仿似真毫无兴趣的大柱国迟疑的提醒。
“江不羡到再过四个月就满双十了,年岁可不算小。”
整个景州城内外都知道江府公子的生辰是九月初九,无他,每年临近江不羡生辰那喜庆的热闹从府门外就渲染到了整条街。
江渊爱子如命,把个败家子捧在手心里,庆生简直比过年都热闹。
先皇在世时,还会亲赐下江不羡一份生辰礼,那份荣耀在旁人眼里眼红的紧,有谁知道御赐的东西在江公子眼里压根不新鲜。
他江渊老爹权倾朝野,腰缠万贯,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江不羡本意不想入仕途?”
就在皇帝已经被江祸头的傲气折了面子生气的时候,江渊悠悠补了一句,话音不咸不淡。
“也不是,他也想入朝效力。”
景帝眉梢微动完全没听懂江渊的意思,只见大柱国淡淡的抬起眼皮看向了龙椅旁伫立的陆砚辞,提了个满朝文武都吓出吸气声的要求。
“我儿称是这些年懒散惯了,恐怕一时没法子遵规守矩,不过若是有个目标引着尚可约束些。”
“便提是前些时日在陆府暂住时,对陆掌监存了几分爱慕之心。”
“但陆掌监乃是陛下近臣,小儿岂敢越过陛下去亲近,若是陛下能宽容小儿对陆掌监一片热忱,允了多多接触尚且能收收心性罢。”
……
满堂哗然的同时贺将军终于压不住火了,几乎在当刻都激动的想要扑过去跟江渊当场打起来。
“江渊你放肆!!”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骄纵儿子都放荡到了朝堂上!!”
“当着陛下之面当着满朝同僚你怎能说出此般不要脸面的言论——”
贺绍贤都被江渊过分的姿态给气疯了,被四周围几名武官生拉硬拽劝着,脸红脖子粗非要冲过去动手不行。
这朝堂上不论大小官员是清廉还是贪污,那好歹也能撑个表面功夫管束家中子女。
最不济有不听话的惯坏了的,也没有堂而皇之把好男风这种东西当场说的理直气壮的!
贺大将军平日本来就跟奸臣势同水火,更别说家风严谨绝对容不下这种腌臜想法,江渊居然骄纵儿子骄纵到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