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夏家别墅, 大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缝,进来与黑夜融入一体的黑色衣服男人。
他快速地进入别墅主卧,在不开灯的情况下轻轻松松绕开电视沙发这些障碍物。
摘下棒球帽, 别人还以为他是热爱打球打到这么晚才偷偷摸摸回家。
实则不然, 他是在伪装自己,不让别人看见他。
轻轻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 耳旁就传来妇女焦急的问声。
“算命先生怎么说?”
明亮的灯光把他脸上的情绪都照了出来, 想掩盖住的, 可是让他怎么掩盖。
“算命说的和我们想的一样, 夏池就是克我们财财的,财财不能和她在一起。”
此话一出, 问他话的富太太往后退了几步, 脸上并非惶恐不安,而是终于明白了真相的恍然大悟。
“我就说那是个狐狸精转世,我们财财跟着她无缘无故生病。”富太太的五官透着凶戾之色。“那个歹毒的女人, 我要跟她拼命!”
是夏父拦住了她, 用手架住她两只胳膊, 在大力的束缚下只得手舞足蹈。
“你放开我, 我杀了那个狐狸精!”
“夫人,冷静点。”夏父眼神亦是杀戮,同样气极, 气的手都在发抖。
可理智占为上风,他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完整的话。
“那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始终是要进滕家的, 婚礼之事不用在拖了, 与其轻松便宜了她,不如利用她最后一点价值。”
“可是财财和那个狐狸精玩的这么好, 嫁过去财财肯定还会天天找她。”
夏父漆黑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森寒,犹如望不到底的潭水,水面上是一片黑。
以为平常不闻不问已经见到底了,其实还有更肮脏的心思藏在深渊底下。
“问题要从源头解决,狐狸精不是乐意让财财靠近她吗,我们让她不敢让财财靠近。”
夏母抬头望着她的男人,脸上充满疑惑,“亲爱的,你什么意思。”
国字脸上是邪魅的笑,让他去演电视剧的反派绰绰有余。
“夫人,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要让财财做这个恶人,让狐狸精害怕财财,恨财财,这样她就不会靠近财财了。”
眼底下是拨开云雾见天明的豁朗,一下女人就明白了男人的用意。
她冷静下来,也在思考,只是不知不觉小鸟依人头靠在了男人肩膀上。
“亲爱的,你要从何处下手,让狐狸精恨上财财不是件容易事。”
能坐上上司公司董事长的位置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男人搂着他夫人的腰,阴邪一笑。
“那个孤儿院不正是最好下手之处,只有财财知道孤儿院对狐狸精重要,我们都不知。”
听闻词话,富太太也笑了,眼神精明,好看的美人皮眼下也觉得她是白骨精。
她一唱一和附和她的爱人,“打蛇打七寸,能让狐狸精远离财财必须这样做!”
夏沐财完全不知道夏父夏母搞这么一出,她要知道直接晕死过去。
真就不把亲生女儿当女儿看咯?
无人心疼的女主她心疼还来不及,居然有人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要伤害她心疼的女主。
*
从医院回到家,夏沐财就一直躺平在床上,一连几日,无事发生。
倒是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半夜,夏沐财睡不着,不放心什么时候男主会发疯火烧孤儿院,于是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唐明明。
对面很快就接通电话,传来刚醒来的沙哑嗓音。
“喂,夏姐姐,有什么事吗?”
夏沐财是完全睡不着,过了凌晨12点更是精神抖擞,平躺在床上,摇着双腿。
“明明这几日主意孤儿院防火问题,带着孩子们来几场逃生演练。”
她的声音亲和,也知半夜打电话过去扰人清梦了,怪不好意思的。
“好~”完全没有起床气的回答。
夏沐财对唐明明来说有恩,别说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打电话让她现在过去,她都能做到。
“知道了,夏姐姐,姐姐放心,我明天就让孩子们做消防演练。”
“还有什么事吗?”
夏沐财卷曲头发的手停下,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
脸上是心满意足,愁色褪去了不少。
“没有了,早点睡吧,挂了。”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夏沐财呈大字张开躺柔软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不知滕敬司什么时候火烧孤儿院,真是每天提心吊胆的。”
“我不做这个恶人可以吗?”
显然不可以。
她这几天悄悄打进了滕家公司内部,派了那边的人用最低级的手段,扔写着夏池软肋的纸条到滕敬司办公室门口。
这完全可以看作是个恶作剧,夏沐财就不知道滕敬司信不信了。
“要是不信,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发生火烧孤儿院了……”说着她打了个哈欠,眼尾有了星星点点泪花。“这样我既做了该做的任务,也保全了夏池真正的家。”
不知不觉眼睛就像灌了铅,沉重的无法抬起眼皮,她顺从的闭上了眼,平稳的呼吸声起伏,沉沉睡了下去。
她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右,夏池则是最左。
整栋别墅就像是睡着了般,安静的只剩睡觉时细微鼾声。
月光朦朦胧胧给了漆黑的别墅一丝丝光亮,最左的房间门打开,夏池穿着与黑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卫衣,下配深色牛仔裤,玲珑身材随便一站,街头风照片出片率极高。
轻轻合上卧室的门,她小心翼翼下了二楼,看了楼上所有房间一眼,在把视线移向最右的那扇房门,门上挂着猫长相的木牌子,上面写着“勿入”用红色马克笔写着。
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惴惴不安,仿佛这一眼就是最后一眼。
“夏沐财,我要走了,或许明天早上就能见面。”夏池望着那门上的牌子说,好似能通过那扇门看清里面睡觉的人。
她暗自咬牙,逼迫自己回头看路,“不能在耽误了,院长快不行了。”
她想赶回去看老院长最后一面,老院长快死了。
——
夏池走后,一楼的主卧缓缓推开了门,卧室里的亮光把外面照得格外亮,从里面走出来国字脸男人。
房间内穿着丝绒紫色睡衣的女人也走出,小声低语,“她走了,知道真相的她不知道有多绝望。”
男人附和女人的话,“能离开我们的财财这一切都值得。”
确认夏池不会在回来,他关上了房间门,“夫人睡觉吧,明天就能看到孤儿院设施老旧,‘不小心’起火的新闻。”
*
第二天,夏沐财是快要到中午醒来,窗帘遮挡了大半阳光,加上今天的天阴沉沉的,醒来时还以为才天刚蒙蒙亮。
从床上起来,她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望着墙上的钟表,还不禁感叹,“好久都没睡过懒觉了。”
这有点奇怪,平常八九点夏池就会叫她起床吃早饭,现在都十一点了。
今日养母心情很好,上二楼来敲夏沐财的房门都带着喜悦。
笃笃笃敲门声,养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财财啊,快下来吃饭了。”
她被吓一跳,视线从钟表上移开,急急忙忙的回答,“哦,好。”
能听得出养母语气里的开心,一个上午,也不知道富太太是中了彩票,还是说大叔要带她去吃烛光晚餐。
【这么开心。】
简单整理了下睡乱的头发,换件衣服就下楼。
平常在下二楼时就能看见在开放厨房里备菜的夏池,今日只有养母一人在厨房。
不由的瘪了瘪嘴,边下楼梯边问道,“妈,夏池呢?她今天早上怎么不叫我起床。”
夏母没着急回答,脸上是从容淡雅神色,拿着一把铁锅铲,在炉灶前忙活。
在下楼时注意到夏父喜欢看的新闻频道,超大字写着唐家孤儿院深更半夜起了大火,孤儿院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巴眨巴眼睛,放映的图片正式孤儿院大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便是象征,图片里它烧成了枯木。
夏沐财往后退一步,险些站不稳。
一切都来的太快,昨晚还说滕敬司什么时候防火烧孤儿院,今早起来就看到了火烧孤儿院的新闻。
那一刻,夏沐财的呼吸是停滞的,下楼梯的腿在发抖。
新闻继续播报,伤员还在抢救,目前死了一位七十多岁的年迈院长。
轰隆一声,外面的雷响彻天际,墙上的玻璃窗投射进来闪电,昏暗的别墅一瞬照亮又熄灭。
就像恐怖故事里的古堡,恰好今日水晶吊灯坏了,忽闪忽闪的照亮整个别墅。
夏沐财的心被外面的雷声震碎。
“老院长死了……”她在嘴里呢喃,脑子里全是空白一片。
原书剧情里这个老院长也会死,可没现在感同身受。
“院长死了……我害死的……”
似乎明白了什么,夏沐财脸上是惊恐,心跳的没有节奏,没有规律。
“我害死了老院长!”短暂的不可置信后,她的腿脚就像被抽取了力气。
噗通一声,她跪在了旋转楼梯最大的一个转弯口。
身为一只能招来福气,象征吉祥的招财猫害死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一生都在做好事,被她害死了。
养母的话传到耳边已经听不太清,只是听到了几个字,夏池今天不会回来。
“咔嚓”一声,她听到了关在盒子里的招财猫本体裂开一条缝的声音。
身上的伤也陡然被撕开了大缝,绚丽金光不断从缝中从飘散缓缓流逝出去。
弄出的清脆声音让楼下二老抬头看了过来,夏母发现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吓了一跳。
“财财,我的财财,你怎么了。”养母放下了锅铲,面容惊色,慌了神跑过来。
夏沐财被扶起,浑身无力手挂在富太太肩膀上,眼神空洞。
坐在沙发上的养父也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慌忙不迭地跑过来。
夫妻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大抵是猜出了夏沐财知道夏池恨她这消息。
养母揉着夏沐财柔顺的头发说:“财财,你和小池是发生了什么,她今日早上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怎么吧你姐姐惹生气了。”
再也不想见到你……
碎掉的心脏再一次受到冲击,一口血哽在夏沐财喉咙里,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花,水珠在眼里打转。
好似亲耳听到了夏池对着她说,你好之为这,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我会杀了你报仇的。
夏沐财呼吸困难,选择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