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是个好地方, 真希等人在这里停留了五天。不仅痛快地滑雪,还吃到许多本地特色美食。

  鲑鱼料理和石狩锅自不必说,大名鼎鼎的札幌啤酒屋成吉思汗烤肉更不容错过, 还有松田阵平最爱的拉面。

  薄野有一条拉面横街,整个街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拉面店,根本没有其他店铺。踏进这里,松田阵平好似掉进米缸的老鼠, 快乐得不得了,恨不能把每一家店的每一种拉面都尝个遍。

  幸好他们人多, 都是能吃的半大小子, 相互分享协调之下, 艰难满足了松田阵平的愿望。

  走出拉面横街时,真希几乎撑得走不动道,其他人亦不遑多让。唯有松田阵平,仿佛吃饱喝足的猫咪, 眼角眉梢俱是满足。

  “再陪你出来吃拉面,我就是猪!”

  萩原研二手扶墙壁, 脸色隐隐发白。从来不知道, 吃饭是这么难受的事。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没说话,看他们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可知状况不佳。

  松田阵平抓抓头发,知道大家是迁就他, 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滴溜溜转,想到一个好主意,“你们,想不想喝酒?”

  盯——

  火辣辣的目光投向松田阵平。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对烟酒好奇心不小。偏偏家长管束的严,凭自己根本买不到, 也只能好奇。听松田阵平这么说,蠢蠢欲动的心更加按捺不住。

  萩原研二:“你有办法?”

  松田阵平神秘一笑,“当然。”

  当伊达航站在他们面前,大家立刻明白松田阵平所谓的办法是什么。在天寒地冻的札幌,任谁都不会觉得包裹严实的伊达航是位未成年的青少年。由他出面,店员甚至不会查看身份ID。

  经过激烈地争论,主要是降谷零不同意认为酒精对青少年有害无益,最终决定浅尝一番本地特产——札幌啤酒。比起其他高度数的酒,啤酒已经是降谷零能接受的极限。

  说好买什么后,他们翻箱倒柜,让本就老成的伊达航看起来更严肃古板,拥着他出门了。

  真希和娜塔莉乐不可支,手挽手在一旁看着,随他们折腾。

  目送伊达航走进啤酒屋,一群少年人躲在外面探头探脑,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大约三分钟后,伊达航出来了。

  “这么快?不会被识破赶出来了吧?”

  “我觉得不可能,脸都没露,店员有透视眼不成?”

  “买啤酒而已,三分钟足够了。”

  叽叽喳喳中,伊达航已经走到他们面前。高大的少年笑出一口大白牙,“幸不辱命。”

  “欧耶!”

  “呜呼~~~”

  “棒极了,伊达!”

  此起彼伏的惊呼引来不少人的视线,真希赶紧出言阻止:“行了啊,赶紧回去。万一把店员引出来,小心鸡飞蛋打。”

  立竿见影地,狼嚎声消失无踪。按捺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群人返回住处。

  从拉面横街出来时,真希一度认为明天的早饭可以省了。谁料不过两三个小时,面对满桌美食和金黄的啤酒,她觉得自己又饿了,还能再吃点。

  对从来没喝过酒的真希来说,啤酒的味道有点奇怪。可是在宁静的雪夜,窗外雪花簌簌而下,和志同道合的朋友相聚一堂,热热闹闹的吃喝说笑,这种平常难以接受的味道竟变得十分美味起来。

  “来来来,我们大家干一杯。”萩原研二率先起身,“为青春,为友谊,为相遇相知的缘分!”

  “干杯!”*7

  咕噜咕噜,冰爽的啤酒下肚,气氛却越发火热起来。理想抱负,学业家庭,他们无话不谈。哪怕隔着彼此的肌肤骨肉,心与心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

  隔天早晨,他们早早起床,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北海道。伊达航和真希他们一起回去,娜塔莉老家在北海道,会再停留一段时间陪伴父母,便没有与他们同行。

  回家的飞机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纯白雪域,真希心里有不舍,更多的却是归心似箭。

  “明明没几天,好想念神奈川的海啊。”

  其他人没她多愁善感,却同样愁容满面。

  “你们怎么了?”

  “小真希,你想好怎么跟叔叔阿姨说那件事了吗?”

  那件事?

  “什么事?”真希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发问。

  “当然是群马县的事!”萩原研二俊秀的脸皱成一团,“工藤先生虽然答应暂时不通知父母,总不能回家了还瞒着吧?”

  啊这……

  真希皱眉,颇觉棘手,“要不……直说?”

  “不行!”松田阵平第一个反对,“老头子肯定趁机抽我一顿,他打人比樱井叔叔和萩原叔叔疼多了。”

  职业拳击手嘛,儿子又生的皮实,松田丈太郎不大可能放水。

  “爸爸妈妈倒不会动手打我,但他们嘴巴厉害啊~”真希叹息,不敢想象一群亲人围着她数落的画面。

  她还是个孩子,就不能放过她吗?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蔫了。

  “这种时候更要坦诚以待。”伊达航宽慰他们,“表达方式不同,但长辈们是出于关心和爱护。敞开心扉沟通交流,比隐瞒撒谎好一万倍。”

  这真希:“理是这么个理……好吧,今晚就说。”

  诶,大不了挨几顿说,这就是爱啊~

  其他人没说,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自己说总比父母以后从别的地方道听途说好,加上他么人已经平安回来,大概、可能不会太严重。

  事实证明,情况比他们想得严重多了。

  当天晚上,分属神奈川和东京的五个家庭,在不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响起家长的怒吼以及孩子的狡辩(划掉)解释。

  最终情况如何,看他们出现在毕业典礼上时依然略显萎靡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了。

  “可怕,太可怕了。”真希揉揉太阳穴,“这辈子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能比我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异口同声,不约而同伸手揉揉屁股。

  好几天了,屁股还肿着呢。十几岁的青少年被老爸揍屁股揍到下不了床,面子里子全丢完了。

  真希抿紧嘴巴,趁两人没看出她在偷笑转移话题,“不知道小景和zero怎么样了?”

  嗨,说出来都是泪。

  诸伏景光被爸妈哥哥轮番上阵修理,挨了有史以来最严重也是唯一一顿打。

  作为教师,诸伏悠介一向不赞同棍棒教育那一套,摆事实讲道理才是他的作风。诸伏弥代外柔内刚,高明是奉行动口不动手的君子。能让他们集体选择动手,可见心里有多么震惊和后怕。

  七年前为救丈夫与凶犯短兵相接的诸伏弥代感受最为深刻,心里对真希和降谷零感激不已。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会失去小儿子。

  教完儿子,夫妇俩和长子商量,选一天正式上樱井家拜访。

  降谷家情况更复杂一些,降谷零母亲早逝,父亲是整天忙于公事的政府高官。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父子感情却很不错。

  群马县的事发生后,降谷先生第一时间得知。因为有那个工藤在,没有第一回 时间派人救援。

  他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公正地指出做的好和不好的地方后,默默给儿子加了课程。

  事实证明,技多不压身,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你的朋友不错,好好珍惜。”

  降谷零笑得像个小孩子,“是的,爸爸,我也觉得他们很好。”

  当樱花再次盛放,温暖的海风带走了最后一丝寒意,也抚慰了真希和小伙伴们近段时日饱受摧残的身心。

  四月,他们成功升入高中部,成为一名极富魅力的女子/男子高中生(bushi)。

  三位风云人物的到来,让立海大附属高中变得更热闹了。

  “推理社还是要成立的,但我不打算再加入学生会。”

  迎新那天,见真希婉拒学生会的邀请,松田阵品和萩原研二诧异不已。

  外人不知道他们还不了解吗,真希看着温温柔柔没脾气,实则骄傲又强势,不甘屈居人后。学生会立于所有学生之上,是最适合她的地方,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也不算突然吧?”真希失笑,“其实,毕业旅行后,我就有了这种想法。呐呐,阵平酱,研二,你们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真希没给他们回答的时间,继续道:“高明哥、小景和zero各有理由,但都想做警察。我呢,以前懵懵懂懂的,这也喜欢那也好奇,没个定性。”

  “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也要做警察!”她说得斩钉截铁,“要保护你们免受伤害,而不是受到伤害后才来找原因的侦探。”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听松田阵平说:“你不用这样,没有谁必须负担另一个人的人生。”

  “可是我愿意。”真希笑颜如花,“我想保护爸爸妈妈,保护阵平酱和研二,保护每一个和你们一样的普通人。把所有的黑暗和伤害拦截在外,不许沾染你们一分一毫。”

  “呜呜呜,小真希,我太感动了~~”萩原研二装作抹泪的样子,“你是第一个说要保护我的女孩子,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研二——”真希被他逗笑,一本正经的模样破功,“我说真的啦!”

  “我知道。”萩原研二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道:“正如小阵平所说,不要随随便便把别人的人生扛在自己肩上,压垮了怎么办?”

  “我……”

  真希还想争辩,被萩原研二打断:“不过,有我帮忙就不一样啦,两个人一起抬的话,会轻松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