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边打边问:“笨蛋香织, 这家伙刚才想对你做什么?”
神里香织被突然冲出来的小伙伴和随后的场景吓呆了,还没回神,听他发问磕磕绊绊转述了新同学的话。
得知对方还想扒人衣服, 三人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真希狠狠一脚下去,听得一声嚎叫,起身抱住瑟瑟发抖的香织。
松田阵平一个箭步上前摁住对方,萩原研二手臂一扬, 谁的裤子飞了。
男孩的哭声停顿几秒,随后爆炸般响起。
这会儿哭得伤心多了,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哪怕松田阵平已经松开他, 也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
真希早早拉着香织转身, 听见背后的动静,冷哼一声,“活该。”
萩原研二嬉笑,“原来做不知廉耻之事的人, 竟然也知道羞耻?真有意思啊,呐, 小阵平?”
哪里有意思了?
松田阵平白他一眼, “走了,多看一眼都得瞎。”
三人护着神里香织,一直把她送进家门, 交到神里妈妈手中。
得知女儿的遭遇,神里妈妈简直气疯了。强撑着笑脸感谢真希等人,送走他们后赶紧回去安抚女儿。
算账的事不急一时,她只庆幸香织还未受到更大伤害就被同学救下。
“妈妈的小香织眼光真好呐, 你的朋友超棒的!”
怔愣中的香织闻言露出浅浅的笑,“嗯, 大家都超好哒!”
无论是真希酱,还是坏蛋阵平和研二。
事后香织的父母到学校通过园方找到那位男同学的父母,好好掰扯了一通。具体经过真希三人不得而知,反正隔天就听说欺负人的那位转学离开了。
神里妈妈没有把真希等人参与打架的事告诉其他人,男同学或许觉得丢脸也没跟家长提这件事,事情就这么过去,成为他们四人共同的秘密。
自打这事后,神里香织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前肉眼可见地放肆起来,包括但不限于争夺真希的关注,以及吵嘴时不再暗暗腹诽而是有一句顶一句。
但她本性温柔羞怯,哪里玩的过嘴毒的松田阵平和机敏的萩原研二,还是常常被他们三两句话气哭。
朋友间的相处方式千奇百怪,有的温情脉脉亲密无间,有的嘴硬心软说一套做一套。然而当对方遇到麻烦,都会拼尽全力相帮。
或许,这就是神里香织与松田、萩原二人独特的交流方式吧。
结业典礼的第三天,飞往遥远的大不列颠岛的飞机带走了神里香织。
小姑娘是含着眼泪上的飞机,手里紧紧抱着一只小盒子,里面放着樱井真希三人送她的礼物——一个洋娃娃,一只竹蜻蜓,还有一个仿真整蛊玩具。
洋娃娃是真希以自己为原型做出来的,蓝紫色的长发和眼睛,和她有七八分相似娃娃肚子里有发声装置,轻轻按一下它的肚子,便会响起真希的声音。
飞机上,眼泪汪汪地香织抱着娃娃,轻轻按下去。
“天哪,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女孩,让我看看是谁。哇哦,原来是我的好朋友香织呀~”
女孩俏皮的声音响起,神里香织却想到二人初见那天。
‘嗨,你的头发真漂亮~’
早春的樱花从窗外飘进来,晨光中,朝她伸手的女孩漂亮的像个天使,从此将她庇护在羽翼下。
也是真希牵线搭桥,让她认识了坏蛋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神里香织拿起竹蜻蜓,外表被整体涂成棕色,像是大地泥土的颜色。上面开满了向日葵,金灿灿的,耀眼极了。周围点缀着不知名的绿色小草,相得益彰。
“你这家伙,胆子那么小,出门在外真叫人不放心。”
卷发小少年似抱怨又好似叮嘱的说:“给我好好打起精神来,像杂草一样顽强坚韧地长大,知道吗?遇到搞不定的事,可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瞒着了。那么远,没人来救你的。”
神里香织紧紧攥着竹蜻蜓,她知道的啊,再没有人会因为担心她一路尾随送她回家,也不会有人二话不说举起拳头保护她。
离开故土的向日葵,要学习杂草的品格,奋力扎根汲取营养,才能灿烂地开放。
整蛊玩具里放着一只超仿真的毛毛虫,这是萩原研二送的礼物。
“怕什么就要多接触什么,这叫脱敏。只要脱离恐惧的控制,无论什么困境,我相信你都能找到应对的方法。加油哟,小香织~”
神里香织曾经很怕这个总是笑眯眯却让人看不透的小伙伴,直到现在也有点怵他。
但她知道,研二非常聪明,他的话不会有错。
因此哪怕她看到这只纤毫毕现的毛毛虫就心里发毛,在机场看到时直接吓得失声大叫,还是捏着鼻子随身带着了。
再见,我的朋友,我们还会再见的。
结业典礼后有十多天的假期,真希每天泡在拳馆练习。大多时间松田阵平会跟她一起训练,偶尔缺席十有八九在萩原家。
自从在萩原家的汽车修理厂玩过一次后,酷爱拆东西的小少年简直像老鼠落进米缸里,乐不思蜀。
有他做伴,萩原研二来拳馆的次数更少了,几乎只有真希的三分之一。
好在不曾疏忽基础练习,体力越来越好,人也越长越高,常常接收到来自松田阵平的羡慕嫉妒的眼神。
月曜日,拳馆休息一天,无事可做的樱井真希决定去舅舅家拜访,找小阿市玩。她七岁了,已经脱离没有长辈带领不能独处也不能出门的队伍。
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备,再给舅妈打电话告知上门的事,谁知对方却说小阿市不在家。
“不在?阿市去哪儿了?”
小阿市四岁多了,开春就要读第二年幼稚园。由于两家相隔有些距离,而幼稚园大多就近选择离家近的,真希和精市没能上同一所幼稚园,深以为憾。
如果可以,她好像每天带着阿市一起玩耍。有香织、阵平酱和研二在,阿市绝不会无聊。
“……精市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也很认真,所以我们帮他报名了附近的网球俱乐部,精市每天都会去练习。”
樱井真希思考片刻,决定去网球俱乐部找弟弟。从舅妈那里得到地址,她关好家门,走向不远处的电车站。
网球俱乐部离幸村家不远,从最近的电车站过去还要更近一些。久经锻炼的真希早已非吴下阿蒙,轻轻松松找到目的地。
“你好,小朋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前台小姐姐轻声细语,态度很好。
真希笑笑,“我是来找人的,姐姐,请问初学者在什么地方训练?四五岁的小孩子。”
六七岁的小孩一本正经地称呼四五岁的为小孩,这场景实在可乐。
前台小姐姐受过专业训练,因此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问道:“有具体姓名吗?我可以帮你查一查。”
“精市,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有了,在七号球场,负责人是古崎隼教练。”
前台小姐姐指着分布图,告诉真希该往哪个方向走,收获小少女灿烂的笑容一个,人生第一次理解什么叫蓬荜生辉。
哪怕人已经离开了,还有些不能回神。
“砰!”“砰!”“砰!”
随着真希靠近网球场,击球声和网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真希从球场外走过,里面挥舞网球拍的人要么面带笑容尽情享受网球的乐趣,要么一脸严肃认真地思考着什么,每一个都那么投入,让她想起拳击馆里全力以赴筹备冠军赛的前辈们。
走到七号球场,撞击声变得稀稀拉拉,曲不成调。
樱井真希定睛看去,除了极个别小孩,大多孩子连挥拍击中网球都很难做到,难怪没什么声响。
她一眼便从十几个小孩里精准找到小阿市,巧了,他就是那极个别小孩之一。
另外一个看着和他差不多大,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
两人正对打,尽管维持不了几个回合就得重新发球,水平看着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
暂停休息的间隙,樱井真希朝弟弟招手,“阿市!小阿市!看这里!”
球场内,小阿市第一时间抬头看小伙伴,见对方一脸茫然地看回来,他松了口气。和教练说一声,转头往球场外走。
会这么称呼他的人,除了真希姐姐不作他想。果然,还没出球场就看到外面笑颜如花的樱井真希。
“捏酱,我已经长大了,别再叫我小阿市。”
至少不要在外人面前叫。
小阿市鼓着脸颊,怨念地看着真希。
“诶!阿市长大了,跟姐姐生分了。”真希叹息一声,脸上适时流露一丝悲伤寂寥。
谁知小阿市并不上当,抱着双手静静看她表演。
樱井真希:“……”
嗨呀,孩子大了就是不好,都不好骗了。
无奈妥协:“好吧好吧,叫阿市总可以吧?”
小阿市不太满意,但姐姐已经退让一步,他也只能作罢,叫阿市总比叫小阿市好。
姐弟俩在球场外的休息椅坐下,真希把带来的食物递给弟弟,“喏,补充体力的,吃点?”
小阿市掰了一瓣香蕉,边吃边问:“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给舅妈打电话,准备找你玩来着,知道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真希伸手帮弟弟扶正歪掉的吸汗带,“网球好玩吗?两年了,你还是那么喜欢网球。”
小阿市对她笑笑:“我超级喜欢网球的,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下去!”
“嗯,如果是阿市,一定会成为比越前南次郎还有名的网球选手。”
“当然!”小阿市抬头挺胸,双目如炬,“我要做最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