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01
“大祭司,你怎么看?”
声音在耳边响起,云筠一下被惊醒,几十双眼睛盯着她,其中两人尤为明显。
云筠看去,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只有穿着打扮略有不同。
肤色稍微白皙的穿着一身白色裙装,裙摆大的能凑一桌麻将;另一个肤色较暗,但穿着张扬的红色骑装,腰间挂着一把火铳,头发变成辫子从左侧垂下来,额头上一根亚麻色绳子,上面挂着用宝石雕琢成的星星。
她看起来比旁边的更倨傲,看着云筠的目光也更加炙热。
“大祭司,你……”她一步步走到云筠面前,在台阶下仰视她, “觉得,我跟朵莉亚,谁更适合当皇帝?”
一来就让她回答这么难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她了?
云筠沉默着,等系统出来解救她,结果好半天她都没接收到剧情合格记忆。
大殿里渐渐出现骚动,红衣女孩倒是淡定,只不过眼神变深了些,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云筠回头看向坐在王座上的中年女人,缓缓下跪, “陛下,今天星象偏行,不是讨论这件事的绝佳时机。”
从大家的穿着和殿里的布置来看,她应当是到西幻世界了,那华夏玄学行不通,应该用塔罗星象这些东西糊弄。
云筠连五行八卦都不懂,更别说是星象了,但她都是大祭司了,胡诌两句怎么了?
果然,王座上的女人被唬住了,对两个女儿以及大臣说: “既然大祭司这么说,那这件事以后再说。”
之后说了什么云筠压根没过耳,只知道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危机勉强解决了。
朝会散了之后,她溜得比兔子还快,走着走着却迷路了。脚步声渐近,她心里一慌,藏到了旁边的花丛后面。
“看来立储的事没这么快有眉目。”
“大祭司都跪下了,陛下肯定不会固执己见。”
“我还以为大祭司会拥立朵莉亚公主为王储,毕竟她们……”
“嘘,小心祸从口出。”
两人讳莫如深,匆匆走了。
她们怎么了?倒是说清楚啊!云筠一急,太阳穴突然尖锐地抽痛起来。
记忆走马灯似的,飞快掠过,梳理清楚之后,她知道了那两个大臣没说完的话。
大祭司从小就被神殿选为下任继承人,为了让她当一个合格的祭司,十年如一日地学习枯燥的神学,十四岁就开始为人民祷告,迄今为止已经十年。
四年前前任大祭司逝世,她成了新的大祭司——神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祭司。
至于大祭司跟朵莉亚公主的关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但不只是青梅。
朵莉亚曾许诺,只要登上王位,就把她从孤冷的神殿接出来,让她成为希图索王国的最尊贵的女人。
虽然没有直接说,但谁都知道,这个“最尊贵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大祭司从小被关在神殿里,为万民祈福,却救不了自己的家人。
父母死去的时候,她甚至不能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因为她是神之女,是所有人的信仰和希望,而不是某一个人的女儿。
大祭司从那时候起就恨透了神殿,以及希图索王国的王权,她迫切地希望有人推翻这一切,把她救出去。
昨晚,朵莉亚来找她,让她在今天的朝会上推波助澜,帮她成为王储。
没有记忆的云筠什么都不知道,搞砸了这件事。
这不怪她,只能说一切都太巧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告诉她名字,她也分不清谁是谁。
朵莉亚沉稳,拉芙张扬。
有了记忆之后,倒是很好区分她们。
朵莉亚经常偷偷去神殿看她,而拉芙是近些年才出现在她眼前,每次祷告的时候总是坐在最后面,跷着二郎腿抱臂看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说她不信神。
不信神,却要来神殿,目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为了不让朵莉亚伤心,云筠没给过她好脸色,可她从不在意,还是经常逗她,然后在她生气之前道歉。
死皮赖脸的纨绔,这是云筠对她的评价。
接着看下去,后面的剧情让云筠眉头一皱。
双生女为了王位大打出手,死伤无数,老国王被逼死,新王继位,云筠却不知道她是谁。
站在王座前的女孩褪去了青涩,眼神坚定且沉冷,手里拿着象征权力的权杖,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裙装。
她的脸上沾着鲜血,衬得整张脸诡异可怖。脚下血水横流,尸体堆叠,离她最近的,是一张跟她一样的脸——一模一样,连肤色的区别都消失了。
云筠一阵眩晕,身形一晃就要倒下去,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敢面对朵莉亚?”
充满调侃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云筠不用回头都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站稳之后,她拂开箍在腰上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又无视本公主!”拉芙追上来,跟在她身后絮叨: “朵莉亚被母亲叫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陪你说话。”
云筠停下脚步,身后的人撞到她背上。
“拉芙公主,这么闲的话,要不要我跟陛下说说,让你去神殿学习?”
“不不不!我忙得很!”
拉芙绕到她面前,脸上不正经的笑容敛下去,眸色变得深沉起来,跟云筠看到的,那个站在王座上的人重合起来。
是拉芙吗?
她真的会踩着所有人的尸骨上位吗?
“大祭司,为什么不像朵莉亚和母亲期待的那样,让朵莉亚成为王储?”
云筠心想,当时要是有记忆,或许真那么做了。
如果拉芙真的那么残暴的话,朵莉亚当国王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在她沉思的时候,拉芙靠了过来,在距离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琥珀色的瞳仁紧紧地盯着她。
云筠直视她,并不慌乱。
良久,拉芙突然笑起来。
“真是个有趣的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拉芙公主,不要对我开这种玩笑。”
这个国家崇尚玄学,每个人都信仰神殿,亵渎神职人员是大罪。
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
拉芙直起身子,笑容不变, “那又怎么样?只要你想,把我关在神殿都可以。”
关键是我不想,云筠心里回。把这么一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主,我要回去了,烦请你让路。”
拉芙张开双臂,道: “抱我一下我就让。”
云筠看她,皮笑肉不笑。
“好啊。”
提起裙角,对着她纤长的小腿就是一脚,拉芙吃痛蹲下,云筠扬长而去。
“你也太狠心吧?”
远远地,身后传来她不满的声音。
“我今晚去找你!”
云筠只当没听见,加快了步伐。
还没出宫呢,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又要跑去告状。
本来这些年为了帮朵莉亚,已经颇受诟病,再出错,她这大祭司就不用当了。
大祭司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就连朝会也是非大事不出席,云筠的车驾停在宫门口,周围用白色郁金香装饰,三层飘纱,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个影子。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上,所过之处人群会自动让开,并且做出祷告的手势。
云筠回以同样的动作,为他们祝祷,也为这个国家祝祷。她是真心希望国泰民安。
皇位对人的诱惑太大了,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哪个国家都会有夺嫡这种事。成王败寇,只要最后坐上了那个位子,就算脚下白骨累累又如何。
如果最终拉芙成为国王,那她必定会铲除异己,到时候自己还能独善其身吗?
云筠正想着,马车经过一个拐角突然颠簸了一下,随后身侧就多了一个人。
朵莉亚换了便装,白色的裙子在郁金香的衬托下,显得整个人高雅不凡。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脸靠在云筠的肩上。
“希洛,我好累。”
云筠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声道: “那回去睡一觉?”
朵莉亚“噗嗤”一声笑了,说: “我送你回去,等你回了神殿我就回去睡,或者……在你床上睡。”
云筠听着她疲倦的声音,心里略有愧疚。如果不是自己这里出了意外,现在她已经是王储了。
国王也偏向朵莉亚,只要她一句话,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说来,自己是导致她这么累的元凶。
“好,去我床上睡吧,免得来回折腾。”
朵莉亚微微抬头看她,眼里慢慢蕴上笑意。
“希洛,我感觉你哪里不一样了。”
她说着抱住云筠的腰,把脸蹭进她颈窝,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云筠充当枕头,就这么到了神殿。
那里说是她的床,其实并不准确。甚至人员要保持绝对的纯净,所以她的住处从不对外开放,朵莉亚所谓的“你的床”,只是她平时休息的地方。
而自从朵莉亚睡过之后,她连碰都没碰过。
虽说是一起长大的青梅,云筠心里还是记着自己的职责。神殿和王庭固然可恨,但百姓却没做错任何事。
人民供养她,她为人民祈福。
更像交易。
朵莉亚在车上的时候就睡着了,云筠没叫醒她,而是把她抱到了房间里。
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朵莉亚睁开了眼睛,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筠,猛地扑进她怀里。
“希洛,我不想一个人睡。”
云筠什么都没说,轻拍她的背哄她。
“没人会知道的,就一次,不行吗?”朵莉亚带着哭腔。
云筠把她从怀里推开,起身整理好衣服, “乖,我还要去做祷告。”
朵莉亚眼里的泪水摇摇欲坠,云筠于心不忍,伸手摸摸她的头。
“结束得早的话,我会来的。”
朵莉亚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像虔诚的信徒。
“我等你!”
云筠眼里浮上淡淡的笑意,看着她躺着之后才离开。
门关上,朵莉亚眼里的可怜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幽冷沉郁。
花园里,拉芙亲吻了希洛,她看见了。
拉芙明知道她在,还那么做,是故意的,她在挑衅。
好,那就看看,究竟谁棋高一着。
无论是王位还是希洛,她都不会放手。
大祭司,是她的。
云筠回到住处,沐浴更衣,穿上宽大的祭司袍,长及膝盖的头发自然垂落下来,海藻般铺满整个后背。
周围的人都是金发碧眼,高鼻梁深眼窝,只有她是黑头发黑眼珠,典型的东方人长相,希图索王国这么排外,神殿怎么会选择她做大祭司?
也许是因为她在观星和占卜方面有很高的天赋,所以才让他们打破种族观念,选择了她。总之现在她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履行职责。
当然,也要使用权利。
既然她能够观星辰之变化,传达神谕,那她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是比国王还要管用的“圣旨”。
但是……本该坚定地选择朵莉亚,她却犹豫了。
【犹豫什么?】系统突然出现。
云筠恨不得打掉它的狗头,关键时候不出来,害她耽误了大事。
“既然你出来了,那就不用犹豫了,说吧,这个世界要搞谁?”
【你不是看到了吗,就王座上那个。】系统回答得含糊,并且底气不足。
云筠心思一转,问道: “你该不会不知道目标是谁吧?”
她分不清也就算了,系统也分不清就离大谱了。
【呃……这个……】系统磕磕巴巴: 【反正她俩长一样,你随便吧。】
云筠猛掐人中,怒道: “这怎么能随便,万一目标错了,我会死的!”
系统沉默半晌,说道: 【不会的,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就行。】
它不知道目标是谁是因为,前两个世界任务失败,主神降下惩罚,导致它磁场紊乱,丢失了核心数据。
只有后续剧情却不知道最后登上王位的到底是谁,毕竟两个人长得一样,又没了穿着和肤色的区别,就算亲妈来了都得愣半天,更何况是它。
且,任务失败不会被抹杀,不是正合了云筠的意吗?
“你不是不许我按照想法做吗?上个世界逼着我搞事,最后讨厌值到了100,应该成功了吧?”
系统:……
沉默,是今晚的神殿。
该怎么告诉她不仅没成功,它还被罚了呢?算了,告诉她也是徒增烦恼罢了,毕竟主神不是她们能对付得的。
【你不是喜欢随心所欲吗?这个世界我不会束缚你了。】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但同时搞两个,会不会吃不消啊?看似让她随心所欲,实则难度加倍,真是她的好搭档!
“大祭司,该去午间祷告了。”修女提醒。
云筠收回思绪,拿着《圣经》缓缓往教堂走,发丝随风飞舞,飘扬的裙角带着让人心安的香气。
上台前,云筠将兜帽戴上,把脸罩在里面,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偌大的教堂座无虚席,人手一本圣经。角落位置,是一袭红衣,表情散漫的拉芙。
云筠瞥她一眼收回视线,纤长手指翻开书页,声音轻柔沉稳,像夏日清风一样,抚平人们心底的焦躁。
拉芙眼睛不眨地看着台上的祭司,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那抹身影,眼底慢慢浮出势在必得的强势。
一开始只是想跟朵莉亚争一争,现在她想完完整整地拥有这个人。
大祭司又怎么了,只要她登上王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圈养在身边。
她跟朵莉亚不一样,王位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思忖间,这场祷告已经到了尾声,漂亮到不敢直视的大祭司说出结束语,手里的圣经合上的那刻,所有人的心灵都犹如被洗涤了一样,心底充满了宁静。
就连拉芙,也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信徒有序退场,云筠也准备离开,一个人突然上前,朝她虔诚行礼。
“尊贵的大祭司,我是王都村镇的教堂里的教父,这些日子我夜观星象,发觉帝星降落在西南方向,不知您有没有察觉?”
西南方向?云筠看向拉芙,暗嘲她把戏拙劣。
西南不正是她的住处吗?她的意思是,她是天选王储?
“你叫什么名字?”云筠低头问面前的男人。
男人说: “皮耶尔。”
“皮耶尔教父,你能看懂星象,在村镇的教堂里太屈才了,不如来神殿当值?”
皮耶尔目露惊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
“就这么决定了,村镇的教堂里我会派人去的,你不必担心。”
云筠没跟他多说,抱着书离开,身后脚步匆匆,有人追了上来。
“希洛,你听我说,皮耶尔不是我的安排的!”拉芙边追边说。
她可太冤枉了,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云筠加快脚步,兜帽掉下来,露出她绝美的面容,长发与裙角一起飘扬,像翻涌的云朵。
拉芙不紧不慢地跟着,唇角噙起玩味的笑容。
也没必要急着解释,这种追逐猎物的感觉,让她有种异常的兴奋。
经过休息室的时候,一双手抱住了她。
云筠转头看去,朵莉亚正眼神不善地看着拉芙。
拉芙在两人面前停下,漫不经心地看朵莉亚一眼,道: “你最好快点放开大祭司,否则她又要被你牵连。”
在整个希图索王国,云筠的地位仅在国王之下,没人能审判她,可身为神之女,如果她不纯洁,便是叛国之罪。
即使神殿是她的,也难保不会有存在异心的人,如果被宣扬出去,对云筠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况且她身上还穿着祷告时的祭袍,更不能跟非神职人员有过密行为。
神是用来仰望的。
但是拉芙和朵莉亚不懂。
或者说她们不是不懂,而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渎神。
云筠轻轻挣扎,朵莉亚立刻放手,往前一步站在她身边,眼神更加深沉地看着拉芙。
“那你在神殿追逐大祭司,难道不会为她带来麻烦吗?”
拉芙笑得一脸矜傲,眼睛钉在云筠身上,里面的执着谁都感受得到。
“确实会为她带来麻烦,所以得尽快坐上那个位置才行。”
朵莉亚抿唇,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
“我亲爱的姐姐,既然我们都会成为大祭司的污点,那不如现在就离开吧?”
朵莉亚知道,如果自己不离开的话,拉芙也不会离开,再待下去只有希洛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听说帝星降在西南,妹妹就这么迫不及待?”
拉芙讥诮一笑,反问: “这事只有一个教父在刚才随口说了一句,姐姐你在大祭司身边都安插了人?”
朵莉亚心里一惊,连忙看向身边的人。云筠只觉得聒噪,头疼不已。
“都走,一分钟之内离开。”
她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不再理会任何人。
拉芙看着云筠远去,回头轻睨朵莉亚,转身走了,连背影都是傲慢高冷的。
朵莉亚的手握紧又松开,也抬步朝外走去。刚才面对云筠时的慌张一寸寸敛去,整个人变得疏冷如雪。
只要母亲站在她这边,拉芙就没有任何赢的机会。
先让她嚣张几天,过后她就会知道,帝星到底降落在了哪里。
云筠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女王身边的大臣就来了。
“女王陛下说您最近劳累,国庆祭典前,可以不用出席祷告。”
云筠明白了,这是女王在敲打她,因为没按她的意思来,所以关她禁闭,警告她。
“好的,我知道了。戴娜大人喝杯茶再走吧。”
戴娜笑着拒绝,施施然地走了。
说是关禁闭,也只是不让她抛头露面,在神殿内她还是自由的,云筠觉得这样反倒是好事。
没有人来骚扰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再制定一下作战计划。
朵莉亚人淡如菊,高贵纯洁,像一汪柔软的水;拉芙张扬恣意,倨傲骄矜,像一团炽烈的火。
同时搞事怕是不行,得逐个击破。
想得很好,现实却不允许。云筠翻个身,就见窗户上爬上来一个人。
“?”
一身常服,戴着帽子的少女跳进来,环顾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对云筠说: “大祭司果然品味非凡,你这房间我一眼就看上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在这里睡觉?”
本来云筠还在犹豫,她一开口,立刻就知道她是谁了。
“拉芙公主半夜翻窗进来,可真是好兴致,不过看来王宫的礼仪不怎么好,得跟女王陛下提个建议才行。”
拉芙咧嘴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哪有这么严重,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她毫不害羞地说完,走过来拉住云筠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云筠刚要提醒她,突然响起敲门声。
“希洛,我进来了。”
朵莉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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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嗯?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