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成发现沈南一在吸取他的内力后奋力想要挣开手掌, 脸色也因此涨得通红,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沈南一其实也不好受,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用这一招,对于薛道成的问题, 他没想要回答, 而是讽刺道:“刚才是谁叫嚣是要放我们一条生路的?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放!”
薛道成的异常一下子让他带来的那些手下愣住了, 只有薛文晋看出了问道,着急喊道:“你们在等什么,还不快一起上!”
旁边的护卫这才看清楚局势, 试探着要朝沈南一进攻。
沈南一早就看薛文晋不顺眼了,见他又在叫嚷, 收回了与薛道成对掌的右手, 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掌九幽断魂掌让薛道成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 嘴角的血迹显示了这一掌的威力。
不过沈南一没有管他, 而是脚尖一点,用轻功两步来到了倒地的薛文晋面前, 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边踩边恶狠狠地说:“就你话多, 我让你再多嘴!”
他这一脚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这赤、裸裸的侮辱让薛文晋真“脸面全无”。
那些护卫在他踩了好几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想从他脚下把少城主救下来,只是刚得了薛道成大半内力的沈南一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每一个上去的人都被打的东倒西歪。
薛道成见儿子这样,顾不上自己的伤, 朝沈南一的后背一剑刺了过去。
沈南一回头照着他的胸前又是一掌, 这一掌更重,薛道成被打飞后倒地, 甚至一时起不了身。
沈南一最后一脚踢飞了薛文晋,这才感到解气,回到宋祈安身边。
宋祈安看着他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南一打倒薛道成,并几个回合间就撂倒了这里大部分护卫的一幕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你不是没有内力不会武功吗?”直到沈南一扶起他,宋祈安才问出这句话。
“我只是说我没有内力,哪里说过我不会武功?”沈南一回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坚决不承认骗了他们,“而且我就是没有内力啊,你不是看到了吗,这内力是薛道成的。”
“所以你把自己不练,光吸别人内力叫作没有内力?”宋祈安脸上就差明晃晃写上你有病吧几个大字。
沈南一理直气壮反问:“我跟你们说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内力?我哪句话有假?”
宋祈安气得又咳了两声,早知道他就不该冒着反噬的危险动用内力。
“你还能行吗?”沈南一看宋祈安这两步一咳的样子,露出担忧之色。
“死肯定是死不了。”宋祈安知道他藏了一手后总算放下心来,要是再动一次手他可能就真不行了。
“那就赶紧走吧。”沈南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架起他就往外跑。
“怎么我们赢了还要跑?”宋祈安不理解沈南一为何如此仓皇,明明他们打赢了呀。
沈南一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吗?我都说了我气海受损,自己的内力存不住,别人的内力难道就存得住了。”
他的内力来得快去得更快,现在不走,难道等六大派来齐了再走?
好在在场城主府的人经过这两波战斗,已经没有人有能力拦下他们。
“今天都闹成了这样,也不知林兄那边有没有危险。”宋祈安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这些人,想起了独自去东院查探的林与尘。
“你还是先想想我们自己吧,他敢一个人去探,肯定想好了脱身的法子。”沈南一对林与尘倒不担心,林与尘的江湖经验比他们说要多,轻功也不差,只要不是遇到太难缠的,应该都没有问题。
他哪知道林与尘还真遇到了难缠的对手,而且这对手还是他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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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尘在沈南一两人离开后便悄悄出了客院。
他一出来就发现守卫跟昨日相比明显变少了。原本以为是因为薛道成带人去看离火赤芍,所以重新安排了府里的防卫,待进了东院才觉出了不对。
东院从外面看起来还算正常,但刚刚踏进院中他就发现里面的守卫更少。
他一路顺畅地躲过了院子里的好几处机关,但在进入屋子里的那一刻,无数机关暗器迎面而来,要不是他心中早有戒备,恐怕当时就要被射成马蜂窝了。
直到机关全部停下,看见丁之仁站在最里面,林与尘才明白为何自己什么都没动,机关还是被触动了。
丁之仁得意地看着林与尘。哪怕林与尘还带着人皮面具,丁之仁对他的身份也没有任何怀疑,似乎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但林与尘看到他却没有惊讶,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丁之仁有几分失望,丁之仁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奇怪我们是怎么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的?”
林与尘根本没有跟他废话的打算,他手腕一抖,从腰间抽出了雪影剑。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藏拙了。
丁之仁的话他不用猜也知道原因,因为他在丁之仁的身后看到了曾经的同门,太一门大师兄赵前的身影。
林与尘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昨日遇到小师妹柳依然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的猜测没有错,柳依然性格单纯不是能藏住事的,昨天在东院附近见到他,虽然发现是认错了,但回去后就与师兄师姐们说起了此事。而大师兄赵前听到她的这些话,心中不免起了怀疑。
说起赵前,他与林与尘的渊源并不简单。林与尘被迫离开太一门就与他脱不了干系。
赵前虽是太一门大师兄,但不论武功还是威望,亦或在江湖上的名声都比不上比他小的师弟林与尘,因此一直对林与尘不满。
他偶然听到师父和师叔的对话,知道了林与尘的身世竟是曾经拜火教圣女之子。一直以来的嫉妒之心让他偷偷向玄天宗和青岳派传出了这个消息。
当年拜火教圣女被围攻就是玄天宗和青岳派带头联合六大派所为,他们之所以能围剿成功是因为圣女当时刚刚生产完不久。围剿结束后丁之仁他们发现圣女才出生不久的儿子不知所踪,由于担心留有后患,这些年来他们也一直在找这个孩子。
在得到赵前的消息后,他们立刻重新叫上了六大派的人一起去云落山兴师问罪。
最后在他们的逼迫下,林与尘的师父林渊承认是他偷偷救下了这个孩子。
林渊既不想把林与尘交出去,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太一门与其他几派反目成仇,于是轻信了丁之仁等人的话,答应封住林与尘的经脉将他逐出太一门,条件是其他几派的人不能再因他拜火教圣女之子的身份追杀他。
但没想到丁之仁他们出尔反尔,在林与尘下山后不久就派人一路追杀。林与尘也终于认清了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人士的嘴脸,这才决定重新拿回母亲被抢走的圣令。
赵前在这件事中的作用不小,事后他十分害怕林与尘的报复,所以格外在意林与尘的行踪。柳依然提到的这事被赵前听到后,他便有所警觉,立刻找到青岳派掌门丁之仁告知此事。
丁之仁也从肖泰平那里知道林与尘来了离泽城,如此一来便立刻猜到了林与尘来城主府的目的,于是在东院设好了埋伏。
林与尘对丁之仁并不在意,他盯着赵前道:“掌门师伯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你已经被逐出了师门,有什么资格这么叫师父。”赵前提起手中的剑指向林与尘。
“记住你说的话。”林与尘不屑道。赵前这个时候只想与他划清关系,他待会儿也就不用再顾及曾经的同门之情。
说完不等丁之仁动手,林与尘化被动为主动,手中的雪影剑直指他的胸口。挥舞的雪影剑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飞霜的痕迹,等到丁之仁看清这道轨迹时,剑身已经带着寒意贴近他。
丁之仁来不及躲避,只能微微后仰,雪影剑贴着他的脖子划过,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刚才见林与尘躲避机关暗器的身手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天榜第五究竟是什么分量。此刻亲眼所见,他突然对自己这个安排产生了怀疑。
林与尘的剑容不得他多想,屋里的人见此景也纷纷拔出了武器。
但是林与尘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不过片刻,除了丁之仁还在坚持,其他人在雪影剑下已经拿不起武器,所有人都捂着受伤的胳膊,不敢再向前。
明明是自己这边埋伏了精锐,结果丢盔弃甲的也是他们,丁之仁脑中飞快思索着如何脱困。
丁之仁不会想到他们与林与尘这一面倒的打斗竟然还有观众。
房顶上沈不知和沈不灼各蹲一方,见到丁之仁没坚持两下就落败后,沈不知皱起了眉头。
沈不灼看他还没有行动的打算,提醒道:“这个时候还不出手,你难道觉得这姓丁的还能变出什么花招来?”
沈不知没有回答,虽然知道沈不灼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但他也确实是看不下去了。动手杀人这种事果然还是亲自动手快一点。
沈不知从屋顶上飘下来时没有惊动屋内任何人,直到他一剑朝林与尘背后刺去,林与尘才惊觉地飞速转身,雪影剑与沈不知的霜寒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长吟。
“是你?”
虽然对方面容和发色已经全部发生了改变,但林与尘还是仅凭着这一剑认出了他就是之前那个假的方渐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