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单薄的少年顿在原地,晚风吹着校服烈烈的响,好一会才回过头。
较长的头发被风撩起,露出瘦削锐利的眉眼,背着光显得有些阴郁。苍白的皮肤显得没点血色,像上世纪西欧人人忌惮的吸血鬼。
少年看到禾橙,又将视线转移到旁边更高大的人身上,冷淡地问:“有事吗?”
禾橙心说我可没事,有事的是你俩。
没被少年硬邦邦的语气吓到,见人停了下来,拉起旁边的人往前跑。
故意扯着盛诚上前询问:“祁同学,你怎么那么晚才回家啊?我们不是早就放学了嘛?”
所以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校园霸凌啦?
说出来!我带着主角攻来救你啦!
祁长野的表情果然变得不自然,支支吾吾回答:“有点事耽误了。现在正准备回家。”
禾橙更激动了,他果然没猜错,主角果然遇到麻烦了。
被欺负了也不敢说出来,只敢紧张地掩盖,还是得他出手。
造作地开口:“祁同学!你的衣服上面怎么脏兮兮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冲着旁边事不关己的盛诚暗示,想要引导他说出祁长野受欺负的事。
盛诚看着怀里的小猫突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正可可爱爱地冲他挤眉弄眼,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灵动地转,视线还总是在他和面前这个祁同学身上漂移。
好笑地把人给摆正裹住,冲着前面的少年自我介绍:“同学你好,我叫盛诚,禾橙的哥哥。”
冷淡的少年看了一眼被按的严严实实的禾橙,回答:“祁长野。”
又向禾橙解释:“没遇到什么事。”
既然没什么事,“快回家去吧。”盛诚提溜着禾橙的后脖颈打算带人离开。
被提起来的禾橙:?
祁长野不是万人迷吗?你不应该见他一眼就深深爱上他吗?怎么那么冷淡的就要走了?
他都要怀疑原剧情里祁长野万人迷的真实性了。
苦哈哈被提走,微弱的反抗也被人高马大的盛诚轻而易举制服,又忍不住奇怪地问:
“你看不出来祁长野被欺负了吗?!”
他的衣服那么灰扑扑的,每天总是迟到晚退的,一看就是被欺负了啊!
“谁?你那个同学?”
盛诚迟疑反问,回忆起刚刚那个少年对他敌意的目光还有防备的姿态,怎么也看不出这么个目光锐利的少年会被欺负,说他欺负别人他还可能会信。
他能看出来这少年身板虽然单薄,但是手臂上精瘦的肌肉可一点也不少,像是蛰伏在地的狼,看起来能一拳十个小朋友。
倒是禾橙小胳膊小腿的,指不定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少操心别人,多操心自己好吧。”盛诚无奈,把某个单纯的小猫塞到车子后座,自己也挤上去。
禾橙顺从地上车,瞪大眼睛。
主角攻居然不信他?!
原剧情里可不是这样的!原剧情里主角攻不是可心疼因少年时校园霸凌破碎的主角受吗?怎么提前见到了就不心疼了?
禾橙直到被送到家门口都还在百思不得其解,盛诚将肩上的背包拿下来,放到旁边皱眉的小少年身上。
“回去吧,别担心了,你同学好着呢。”倒是你脸皱巴巴的,跟个思虑过度的小老头一样。
盛诚把人推回家,看到人进门才抬步离开。
……
禾橙走到玄关换鞋,发现陆玉琢那双像小船一样的拖鞋居然不在,正奇怪呢,身后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
“禾、橙,你今天又去哪鬼混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一瞬间让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禾橙心说完蛋,僵硬地回头看,陆玉琢果然黑着脸站在客厅,目光冒火地看着他。
手里还拿着宽大的褐黑色戒尺……
旁边站着一直给他使眼色的管家爷爷。
禾橙:……
“叔叔哈哈,你今天没去上班?”
禾橙心虚地开口,一溜烟地躲在管家身后,企图找一点安全感。
“出来,禾橙你真是翅膀硬了,一天不去接你你就不回家。”原本醇厚悦耳的声音此时低沉的可怕,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禾橙被吓得抖了抖,往管家身后藏得更深了。
他才不出去呢,他又不是笨蛋,陆玉琢手里的戒尺那么大,不躲着点今晚就变成尸体橙橙。
而且他不是提前给司机叔叔打电话说自己回家了嘛?司机叔叔居然背叛他给陆玉琢打小报告,他要生气了!
硬气地顶嘴:“我跟司机叔叔说了!自己回家,让他先回来。”我可是报备过的,你可不能打我。
管家连忙去捂禾橙的嘴,但是已经晚了,陆玉琢的脸变得更黑了。
锋利的眉毛皱在一起,颈边的血管变得粗大鼓动,整个人像是暴怒的雄狮,“你不仅不着家,甚至回来坐的都不是自家的车?!”
陆玉琢深吸一口气,“管家你让开,我今天非要让他知道出去玩不报备的后果。”说着还撸起袖口,露出青筋扎结的手臂。
完了,司机叔叔居然没有背叛他。
禾橙心惊,后悔嘴快了,可是管家爷爷已经无奈地让开了,他也没处躲。
弱弱地像小猫一样,闭眼求饶:“叔叔!叔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报备,今天是意外!是意外!”
管家的突然让开,把陆玉琢也整懵了,举着戒尺愣在原地。
用眼神询问管家:?我没让你真让开啊!我现在是打不打?打?我肯定下不去手,不打?我的威严怎么办?
管家莞尔,用无辜的眼神回答他。
不是你叫我让开的吗?打吧先生,我这次一定不会再无条件护着小少爷。
陆玉琢尴尬地清清嗓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什么意外?说说看。”
禾橙见陆玉琢不打算打他了,连忙狗腿地把戒尺拿在手中丢掉,小太监一样扶着陆玉琢往沙发上坐。
陆玉琢正巧不尴不尬地不知道怎么处理手里的戒尺呢,顺势把戒尺给了禾橙,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心平气和地听人狡辩。
“你是说你遇到了你的同学被校园霸凌,并且还面临被退学的风险,你去安慰人家,所以才回来晚了?”
“嗯嗯。”禾橙小鸡啄米地点头。
漏洞百出的借口,关爱同学怎么会需要提前让司机先回来,而且说出借口时还格外心虚地不敢看他。
陆玉琢垂眼看怀里撒娇的小孩,他能闻到一丝丝甜甜的奶香味,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禾橙身上的味道。
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小孩浓密直长的睫毛印下的黑色阴影,挺翘的小鼻子下面的嘴巴明显比平日里红了不少,奶香味就是从那里散出来的。
“不仅安慰了人家,还偷偷吃了牛奶味的东西?”
禾橙刚想点头的动作顿住,心虚抬头反驳:“你的重点偏了!重点难道不是我这个同学很可怜吗?”
禾橙心虚得背后冒一身汗,湿津津的。
幸好他把话题又给拉回来了,陆玉琢的鼻子真是比小叔叔的鼻子还灵,居然能闻出来他吃的牛奶味的雪糕,说他是狗果然没错。
禾橙气鼓鼓地腹诽,暗暗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