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校场。
“一击致命，伤口平整。”阿肆检查完大长老几人的尸首后，看向东方空无，“应该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的手，而且，他们身上封印灵力的术法也没有解。”
东方空无闻言，没有应声，只是蹙眉沉思。
“将人救走，再将人灭口，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冥夜九幽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地上那几具尸首。
“若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们活，为什么还要费心思将人救走，直接在密牢中将人杀了不就成了。”
救人却不解开封印灵力的术法，那便证明，那些人根本没打算让大长老几人活命。
“或许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要用大长老他们作诱饵，这才杀人灭口。”林奈何目光落在面前的那几具尸体上，脸色微凝。
“但我也想不通，他们为何要将人救走再杀了。”
“应当不可能。”东方空无微微拧眉，“当时决定实行计划，是我和阿君临时做的决定，知道的人并不多，选的皆是信得过的亲眷子弟。”
阎墨雨缓缓开口：“或许是一开始有人便与大长老几人有了约定，出事后会救他们离开。
放大长老几人离开的和杀了大长老几人的应当不是同一个人。
为了履行诺言救人，再为了灭口杀人。”
这人，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可将人放了，便已算履行了承诺。
他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可却跟人里应外合。
听追捕弟子的陈述，那人似乎是故意等追捕弟子发现了他才离开。
他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特意在掩饰什么？
阎墨雨脑中突然想起了大长老说的话，那幕后人其中之一是女子。
可杀死大长老的却是个身形高大的黑袍男人。
那黑袍男人特意让追捕的弟子看见他，应该就是为了将他们调查的思路引到他身上，从而忽略那名女子。
如此看来，那名女子才是真正的幕后人。
那黑袍男人在外接引，那么放走大长老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名神秘女子。
熟悉密牢，可以自由出入九龙城的东方家族亲眷女弟子并没有几个。
一个荒诞不敢置信的念头自阎墨雨心中衍生，不……怎么可能。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乔忘川，眼中神色有些复杂。
“师尊，怎么了？”乔忘川见阎墨雨忽然用一种很复杂的神色看向他，心里有些打鼓。
难不成自己做了什么惹师尊不高兴的事？
可最近，自己也没向东方叔叔说师尊的糗事啊？
“无事。”阎墨雨收回视线，面色平淡。
冥夜九幽一直都有留意阎墨雨，阎墨雨看向乔忘川时，那复杂的神色中还掺杂了一抹悲凉。
为什么阿君会突然用这种眼神看大师兄？
难不成师尊知晓了什么……
那个幕后人与大师兄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冥夜九幽心中掀起了惊涛。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东方空无挥挥手，让弟子将大长老几人的尸首抬走，“计划还没开始实施便被察觉，事已至此，只能另寻他法。”
当前最紧要的便是将藏在族内的那名内鬼揪出来，否则他们一直都会处于被动。
“都回去休息吧。”
东方空无看向阎墨雨，“阿君，我们聊聊。”
阎墨雨微微点头，与东方空无一同离去。
冥夜九幽则是看着阎墨雨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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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夜九幽担心靖安中途睡醒找不到阎墨雨，便回了阎墨雨的房间，打算等他回来。
进屋后，他径直走向床榻处，靖安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时不时还讲几句梦语：“父君……开心……”
“坏爹爹……”
冥夜九幽眉眼柔和了一瞬，他微微弯下腰拉起被靖安踢开的薄衾给他盖好。
走到对面的小榻上坐下，看着对面的靖安半晌，毫无睡意的他拿出了他从阎墨雨书房中顺来的小话本看了起来。
这是之前阎墨雨从阳府司弟子手中缴获的那本，先前他对阿君有偏见，只匆匆扫了一眼便看不下去了。
如今……咳咳……
他只是想知道写这话本子的人是怎么编排他和阿君的，绝对没有旁的意思。
只看了几页，冥夜九幽便面红耳赤地将话本子合上，扔到桌上。
口干舌燥的他，连忙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压惊。
这属实太……
阿君当时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的看下去的……
确实很露骨……可……
冥夜九幽视线落在话本子片刻，再次拿起了话本子。
还是想看……
中途，靖安醒过来一次。
他发现阎墨雨不在身侧，坐起身子准备去找阎墨雨时却迷迷糊糊地看见对面的小榻上半躺着一个人。
是他的坏爹爹。
“父君呢？”
冥夜九幽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父君有事要与东方叔叔商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自己乖乖睡觉。”
“你在看什么？”靖安有些好奇。
“很有意思的话本。”冥夜九幽说着，偏了一下头，看向靖安。
“小孩子不能看，别好奇。想去方便我便陪你去，不想去便赶紧睡觉，别吵我看话本。”
“哼，坏爹爹！”靖安哼了一声，兀自躺下，抱着被子盯着冥夜九幽看了许久。
最后，耐不住困意，又沉沉睡了过去。
阎墨雨回来时，已接近于寅时。
他推门进来时，冥夜九幽正半躺在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枚玉佩把玩着。
“阿君，你回来了。”冥夜九幽听见动静，当即从小榻上起身。
“你一直在这等我？”阎墨雨问。
冥夜九幽微微点头：“你与东方家主议事定是很久才回，我担忧靖安醒了找不到你会着急，便一直在这等着。”
阎墨雨闻言，下意识地往床榻的方向看去，“靖安没闹腾你吧？”
靖安有时半夜醒了后睡不着，会缠着自己给他讲故事。
“途中醒过来一回，看不到阿君问了一下你的去向，不过很快又睡过去了。”冥夜九幽笑了笑。
“哦？这么乖？”阎墨雨有些意外。
冥夜九幽微微勾唇，没接话，而是问起了关于幕后人一事。
“去你房里说，别吵着靖安。”阎墨雨看向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小小一团。
“好。”冥夜九幽眼眸亮了一瞬。
临走前，阎墨雨不放心，在靖安的周围和屋外各自布下了一道结界。
“走吧。”
冥夜九幽点点头，眼中尽是星星点点，上前牵住了阎墨雨的手，带着人往自己的房里走。
阎墨雨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任由冥夜九幽牵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