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在这个冬日似乎比往年来得更冷些，风曦昨日彻夜未眠，今日又是忙活了一整天，连带着刚刚为水墨运功开路，人已经累得虚脱。
水墨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和体温，风曦握着的他的手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中。
在风曦沉睡过后，突然双眸猛睁，是第二人出现了。
风曦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水墨，眼中不住的柔情。他伸手抚摸着水墨的脸庞，一把将人搂在怀中。
清晨，风曦被殿外的喧闹声吵醒。
惊醒的第一反应是先看向还在熟睡的水墨，确认对方只是还在熟睡便起身。
“来人。”
董老端着梳洗的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
“宫主。”董老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后走上前去服侍风曦更衣。
“外面怎么回事？”
“是唐将军和欧阳公子在吵架，两人从昨晚开始就在这里了。只是您太累了，所以我让人请他们去前厅等待，可能是等太久了，所以又过来了。”
“走，我刚好有事要找他们。”
水墨的出现欧阳涅是知道一二的，欧阳明也跟他说过，无论是谁问起，只要他们咬定水墨是欧阳漓他便永远是欧阳漓。
昨晚的一切让他明白，这个‘欧阳漓’终究不是欧阳家的人。
眼前的唐翊或许知道他的身世和过往，若真的被他知晓，那漓儿还会留下来吗？他不敢赌，他不想让欧阳家失望，也不想再失去他的亲人了。
唐翊看着对面一脸防备与抗拒的欧阳涅，一时也摸不透他们之间是出现了什么误会。他没想过伤害那个跟水墨很相似的人，他只是想问清楚心中的一些疑虑。
“啪嗒”一声，风音殿的大门大开了。
风曦脸色略显苍白，神态也带着疲惫。可周身的威压还是一点也不曾减弱，甚至还有些怒而不发的隐忍。
这让唐翊意识到昨晚那人与这位只谈无心的高岭之花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风宫主……”欧阳涅刚要开口向风曦讨回水墨，话音却被风曦抢了过去。
“唐将军，这么一大早过来，是想做什么？”
“唐某昨晚一时不差，错将他人当故人，还累其受伤昏倒，故而来请罪。”
“既然唐将军也不是故意的，就先请回吧。”
“等等，我想，我还想看看他。”
“不行！”欧阳涅的出声喝止，在场的人都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孟初寒虽然不知真相，可他知道欧阳涅，也是第一个回过味的，立马出声解释到：“欧阳公子是屋内小公子的哥哥，自己弟弟受了伤，自然不许他人靠近，还请风宫主把人交出来，我们带回傲来国好好养着就好。”
“哦？只是这样？”风曦知道屋里的人顶着人皮蛊，从欧阳涅的表现看来，应该与欧阳家脱不了关系。若真如他们所说那事情便简单了，若不是，那便有得聊了。
“当然，欧阳小公子从小体弱，他的药都在欧阳府，我们带回去便可以痊愈了，你是对吧，欧阳公子。”孟初寒用胳膊捅了捅发呆的欧阳涅。
“是，是的。”欧阳涅不善说谎，所以就干脆不说话了。这也导致突然被问，会反应慢人一拍。
风曦接着欧阳涅的话说道：“可贵公子还与我这无心宫有些私事没算清楚，欧阳公子倒不如与我去偏厅聊聊？”
“行。”
风曦先走，欧阳涅跟在其后。孟初寒还想跟去，可却被左鸣拦住。
唐翊看着两人走远，又看了看屋内的景象，最终还是放弃硬闯。他与孟初寒对视了一眼，点头示意便离开。
唐翊对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欧阳涅不知为何对他总是针锋相对。他们曾经做过交易，虽然觉得欧阳涅不是有个好商人，可他也才双九之数，还是个可塑之才。
唐翊离开后孟初寒还是不敢直接回去，他便一直等在殿外，来回走动。
偏厅之上，风曦屏退左右，安静的环境让欧阳涅有些不适。
“他昨晚差点缓不过来了你知道吗？”风曦幽幽开口，欧阳涅的心一下被提了起来。
“他现在怎么样！？”
“医师说他体内有蛊虫，你可知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欧阳涅确实不会说话，就连否认也让人一眼看破。
“你若是不愿说，我倒是可以提醒一下。”风曦眼中泛着杀意，继续说道：“人皮蛊可知？”
“……”
“医师说了，他体内的蛊虫会影响他的气血，如果再次遇到刺激，那便会经脉逆转而亡。如果你不想害死他，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欧阳涅像是妥协，也像是放弃一般，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那东西不会伤害他。”
“继续说。”
“我想以无心宫的实力，该查的应该也已经查到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欧阳涅回想着，说道：“他叫什么，他来自哪里？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他会成为欧阳漓只是一切机缘巧合，而他身上的人皮蛊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能留在欧阳府的身份。”
“人皮蛊要怎么解？”风曦听着这个不是很满意的答案，语气也显得有些不耐烦。
“一定要解吗？”欧阳涅还想争取什么！可看到风曦眼中的嫌弃，好像又说明了答案。
“你们询问过他的意思吗？躲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躯壳里，背负着别人的对他人的期待而活，什么是自由？什么又是自己？”
‘自由’！水墨一直挂在口中的一个词，也是欧阳明最怕他提的一个词。就连这次运送贺礼也是偷偷溜出来才能跟上。
原来他们也错了，或许是真的！才会有这次的意外，没有谁能代替他人做选择。
“解开人皮蛊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从宿主耳后安眠穴抽出蛊虫，人皮也会跟着脱落。”
“就这么简单？！”董老都无法说清楚的解决方式竟然如此简单，风曦一时之间却有些不敢相信。
“人皮蛊的解蛊方式不是固定的，一般由下蛊者自己定下，只要解蛊方法错误，宿主就会陷入昏迷的假死状态，并且持续时间不一定，所以一般人无法说清楚解蛊方法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东西不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害处……”
“我知道。”风曦自然知道，只是他就是想看看这面皮之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