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景光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说,这周周六前的每个晚上都会过来陪你睡。”
琴酒说完推开他进去。景光在门口干瞪着眼,额头上的冷汗滴入眼睛,让他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关门。”琴酒说。
景光“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顺便被声音吓了一跳。
他站在原地局促地搓着手:“谢谢你那么关心我,其实我没什么事。自己完全能、能睡着。”
琴酒冷嗤一声没回答,拖了把椅子往墙边走,中途路过景光,他撩起眼皮看一眼,景光就立刻乖乖让位。
景光头脑发晕,隐约察觉这事儿要成定局了。
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床?”
琴酒坐下来,习惯性地抱着胳膊,“床太窄了,睡不下两个人。”
其实能睡下,他和安室透试过,不过得像两个亲密无间的连体婴。他和诸伏景光不是这种关系。
“赶紧睡你的。”他皱皱眉,语气凶恶地说。
过了会儿,景光满脸通红地爬上床,估计心里冲击很大,还同手同脚,活像个木头人。
景光挣扎了下,选择面向琴酒。因为别人特地来陪你睡觉,你拿背对着很不礼貌。
但面向琴酒,景光又睡不着。一双眼睛藏在薄薄的被子下像受惊的猫儿小心翼翼地瞧。
琴酒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却似乎能无障碍感觉到景光的偷窥,忍了会儿,凌厉的眉宇间皱起一条川,“赶紧睡,否则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景光从没听过哪个警察会说这种恐吓。他吓一跳,紧紧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微颤,不多久居然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琴酒睁开眼,在黑暗里静静地注视他一会儿,抬手捏捏鼻梁,提早服用的安眠药总算开始起效……
*
晨光熹微的时候,景光被体内的生物钟叫醒。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意识到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好觉。
好觉——
啊,黑泽!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寝室空荡荡,哪儿都没有黑泽的身影。
自己居然睡得这么沉吗?好像也没做什么可怕的梦。
景光半是感激半是愧疚。
感激黑泽赶在他崩溃前来陪伴,愧疚他一时冲动打了对方一拳。
想要见到黑泽的心情格外迫切,景光飞快地洗漱完穿上警服,又在穿衣镜前审视了自己好几眼,才精神百倍地出了门。
*
时间倒回两个小时前,凌晨四点。
琴酒从景光的房间出来,穿着皮鞋,走路照样轻得像猫。他一路畅通无阻走回自己房间,在门口撞见个笔直站立的背影。琴酒无视对方开门,黑影自动自发地跟着他走进来。
“我有个问题。”
“说。”
“既然你是从未来来的,应该知道景光父母的案子吧?这个案子……后来破了吗?”
琴酒背对着降谷站在床前,扬着脖颈一颗颗解警服的扣子,“破了,和你们几个一起破的。”
这句话像给降谷打了剂强心针。他嘴角带笑,要不是现在才凌晨,绝对会召集另外四个帮景光把他父母的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琴酒没看降谷,也能感觉对方激荡的心情,嘲讽地笑了声说:“要帮就去帮吧。反正帮了这次,诸伏景光就会死。”
降谷心跳一顿,脸色瞬间转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琴酒的扣子解到最后一颗,“又不是没听到我说话,装什么聋子。”
他正准备脱警服,后面的降谷像头蛮牛,一下冲过来撞到他身上。搁平时是没事的,但琴酒的安眠药效用还没过,又在椅子上窝了几个小时,一时不察被撞到床上,脸朝下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降谷把警服从琴酒身上拽下来,绑住对方的手熟练地打个结。
“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这小子可真够矛盾,一会儿要他重复,一会儿又要他把话收回去。
覆水难收,死了的人还能复活吗?
琴酒侧过脸冲他笑,橄榄绿的眼里满是轻蔑。
降谷见状更加生气,使劲用自己的腿压住对方的。两人的身体愈发贴.合,气氛却完全算不上旖.旎。
琴酒有些痛,更多是药物导致的昏沉。他换了种没有感情的口吻:“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安室透。但别怪我没提醒,诸伏景光的抗压能力太差,你以为自己在救他,其实是在害他。”
降谷听后沉默,一双眼睛沉沉地盯着琴酒。
他现在心里很乱,乍然听到好友在未来去世的消息,好像还是由自己间接造成的。
他不知不觉松开对黑泽的束缚,黑泽上半身直接撞开了他。降谷摔到地上,手掌刺痛,神智也清醒了些。
“我会去问安室的。”降谷面无表情地说。
“我劝你别去,那家伙只会破坏我的计划。”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降谷,他倨傲地朝对方抬抬下巴,降谷走过来,半蹲着给他解手上的警服。
降谷打的死结,解起来要花点时间。琴酒看着金色的发旋冷不丁说:“明天你的警服给我穿。”
“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的警服弄皱了,要骂也是你去挨骂。”
说话间,衣服解开了。时间明明很短,黑泽的手腕上却留下明显一圈红痕,薄薄的眼皮也一样,或许是在被子里蹭的,白里透着点红,看起来像被人狠狠欺负过。
降谷抿了下唇,自己刚才确实不怎么绅士,也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景光打了人又眼巴巴去讨好。
他刚想道歉,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有反应了?可以直接用我的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