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森·莱斯特阴狠血红的眼神扫过来, 老霍德怔了怔,微微低下了头,心底泛起冰寒。

  但他表面上依旧温和。

  “如果可以, 我自然愿意为埃文森少爷付出。”

  虽然已经在莱斯特家族做了几十年事,埃文森等人平时表面上也对这些佣人保留了一点点尊重,可实际上一旦利益触动,他们不过是个出气筒。

  埃文森·莱斯特冷笑一声, 正要说你现在就把你的命给我啊, 手边的通讯机就响了起来,是他的心腹安斯。

  “埃文森少爷, 秦稚的那群粉丝已经来到了我们之前定下的那个地点, 为首的人和我联系了,要见秦稚......”

  埃文森·莱斯特眼神顿时一变。

  对啊,他怎么把这群人给忘了?!!

  当时他想着秦稚总归都要死, 不如死前再利用他的人气和脑残粉捞最后一波利益, 本是准备抽走那些脑残粉的运道转化给他用,现在看来.....

  这些人不如把命也留给他。

  他阴狠的眼神扫向老霍德。

  “让阿曼尼他们过来,我不需要族里为我提供资源,我这里有, 让他们现在就过来给我布阵施法!”

  ......

  “哇, 不愧是m国, 感觉好自由啊,好多元化, 那人屁股上还印米字旗,哈哈放国内不得被某些人审判啊。”王紫芳兴奋地走在大街上, 手挽着另一个蓝发女孩的手,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真是, 一看就和你国不一样。”蓝发女孩笑眯眯。

  两人听懂了彼此的梗,相视一笑。

  她们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幸运,居然能抽到秦稚粉丝见面会的名额,能过来和秦稚面对面!

  真的太激动了,激动到不能言说!

  王紫芳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她可是个网红,这以后都能成为她的素材。

  “哎呀,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俩回去吧,小稚那边的助理人员不是说下午三点左右就过来吗,现在已经快两点半了。”

  蓝发女孩看了一眼时间。

  “行。”王紫芳答应了。

  粉丝见面会一共才通过了一百多个人,每四五十人一组,分三次见面。

  她很幸运,抽到了第一批。

  明天和大后天还有两次。

  她其实见面会结束也不想走,想在这儿多待几天,说不定还能再多见小稚两次呢。

  而等两人回到那处很宽敞的别墅一楼,却见所有人好像都在兴奋地看着手机,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你们在聊啥啊?刚刚鸟妹你们不是说要自己做饭请小稚品尝家乡特色菜吗,怎么撂下菜板啥也没干啊?”

  蓝发女孩指着旁边已经空无一人的厨房。

  “哎呀,你们怎么才回来。”被称作鸟妹的女生立刻走了过来,举起手机,“你们没看国内网站的热搜吗,大喜事啊!!!”

  “什么热搜,飞机落地后我就没想看你国相关啊。”

  “什么热搜都行,这个新闻已经爆了!”鸟妹面上尽是喜悦,嘴巴咧得老大,“白肆玉突然暴毙,你没看啊?!”

  “什么?!”

  蓝发女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可面上不自主产生的浓浓喜悦已经萦绕在她眉眼间。

  “真的假的?!!”

  白肆玉暴毙了?

  这是什么大喜事!!!

  “不是真的暴毙,是险些暴毙进了医院。”一个打扮得非常油腻的男人走了过来,是秦稚群里比较少见的男粉,他翘着兰花指,“不过也是大喜事,白肆玉那脸青的......啧啧,跟死人一样,没区别啦,希望医院抢救失败哈哈.......”

  蓝发女和王紫芳也连忙打开手机的国内版社交网站APP。

  果不其然,某大眼APP上热搜第一条就是后缀了爆字的“白肆玉 垂危”这么一个词条。

  王紫芳连忙点进去细看。

  看着看着,她的面上不自主浮现出极为浓烈的笑容,嘴角比AK都难压。

  白肆玉居然在两天前突然吐血,好像被诅咒一样险些暴毙,然后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周围学生偷拍了现场照片但被学校控制着不让发。

  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现在到底是被曝光了出来。

  而现在有记者去医院询问白肆玉的情况,医院却把嘴巴闭得极其严实,根本不愿意透露一个字,看样子情况非常不妙呀。

  哈哈哈哈.......

  “这狗东西可算是要死了,让他害我们小稚。”

  “就是就是,看见他就烦,你国那些人还喜欢捧他,说他什么善良无私,我呸,我看他远不如命运之轮直播间那个博主!人家那才叫实在!”

  “可不是么,可惜那个博主也被封了。”

  “切,还不是因为有警方给白肆玉站台,白肆玉绝对和那群穿皮子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唉哟,你们俩也是真敢说哈哈。”油腻男笑眯眯,“在国内,你敢这么骂,不得封你号啊。”

  “还得道德绑架呢,说什么他们保护了我们,切——”王紫芳做出一个要呕吐的动作,“分明是我们纳税养了那些警察好吧,他们应该对我们感恩。”

  “哦对了。”王紫芳说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蓝发女说,“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我准备有比白肆玉丑图更好的图。”

  “记得记得,你后来咋没给我发啊?到底啥图?!”

  王紫芳面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我这图啊,放现在可是刚刚好,我这就发群里,一会儿你们拿了图可以去词条广场里刷,咱们咒也要咒死白肆玉。”

  王紫芳手指快速点开私密文件夹,找出她精心p的白肆玉的遗照,而且有几张还把白肆玉p得非常丑。

  “快来啊,领图领图,一会儿多刷刷......”

  **

  白肆玉此时刚刚和韩部长以及孙天师开完会,几人确定了一个小方案。

  “谢谢你,白天师,谢谢你这么无私慷慨!”

  韩部长和孙天师都格外敬佩又期待地看着病床上的白肆玉。

  他们可没想到白肆玉居然愿意尽快编写出一套玄术阵法大全的书籍,免费送给异侦部,并让异侦部代为传播。

  这可是异侦部......不,应该是中华玄术界全界的大幸!

  他们现在可是知道白肆玉的能力和学识容量不亚于百年前所有的中华传承集合体,甚至还有白肆玉本人在学习阵法时的感悟和改良,他倾尽所出的内容完全是宝藏——

  就是他们天师也能从中获益良多!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不必这样夸我。”白肆玉浅浅笑了一下,“我师傅常说,为道者应当胸怀家国天下,无畏无惧,以生捍道,我只是遵循了师嘱而已。”

  “白天师,敢问您师傅名讳是?”

  “我师傅啊?我师傅他叫.......”

  “叩叩!叩叩!”两道急速敲门声突然传来,几人往门口看去,发现是居安。

  韩部长微微点头,居安立刻开门走了进来。

  “部长,孙天师,白...天师。”

  居安极为恭敬地微微躬身,随后他看向白肆玉。

  乍一从白大师改成白天师还有点不习惯,但部长等人都这么喊了,他想了想还是跟着改口比较好。

  “白天师,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消息散发了出去,现在网上几乎已经传遍了你生命垂危、入院抢救的消息,网上一开始的反响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现在有一批很.....”居安不想用很肮脏的词汇,可又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群人才能让他解气。

  “.......有一批不知道什么目的的人在网上恶意散播你的遗照。”

  “遗照?”

  “对,而且还p得非常恶意,可以看出来非常恨你,他们缀以悼念你的名号,来行侮辱你之事,我认为这需要管控,您觉得呢?!”居安拳头都硬了。

  “不用。”白肆玉嘴角噙了一抹讽笑,“居组长你和这种人生什么气,你这样的反应,我还以为真有外贼上钩了呢,就这种情况......你就当看不见就是,毕竟也就是那一小撮人罢了,狗咬我,我还要咬它们吗?”

  “对,是一小撮,大部分......不,绝大部分网友都不是如此。”

  居安就是太气了,气到忍不住。

  白肆玉年龄才多大,就一直默默保护着国家民众,如今被暗害重伤,结果那群被保护着的人反而来侮辱背刺白肆玉,实在是.....

  “不过,这消息散播半天一天的就够了,如果不及时封锁,外贼恐怕不会上钩。”

  白肆玉声音不急不缓地又道。

  不论那些人相信他死了也好,认为他没死也罢,至少都会知道他受了重伤,生命垂危。

  那龙脉最近就相当于群龙无“守”。

  他要是那些人,呵,他就争取尽快动手。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儿非常重要,这件事儿......可能需要韩部长你帮我去办。”白肆玉撩起眼皮。

  韩部长立刻说:“白天师你尽管说。”

  “我有一件宝贝留在了我的宿舍,宿舍柜门封了符咒,所以需要韩部长帮我取过来,它放在一个棕色的书包里面,您打开柜门后应该一眼就能看见。”

  “没问题。”韩部长内心微颤,有种莫名的激动。

  能被白天师称为宝贝的东西,那得是何种珍奇异宝?

  要知道连刻有北玄请灵阵的玄真笔都没有白天师脸色有丝毫波动!

  “哦对了,还有......”

  看着非常郑重的几人,白肆玉顿了一下,声音也软化了几分。

  “韩部长,你们不用这么紧绷,我接下来要说的不是玄术相关的事情。”

  “那是什么?”

  “我......”

  刚刚还一脸沉温冷厉的白肆玉眉眼间好似被柔色化开,嫩生生的小脸上也多了几分以往那种青涩生动的少年气,他微微睁大眼睛,乌黑清澈的眼底有细碎的光。

  “我现在想去找长烛,可以吗?”

  ......

  白肆玉在居安的“掩护”下,成功来到了牧长烛的病房外。

  明明才从里面搬出来几个小时,他就想牧长烛想得不得了了。

  白肆玉扒着门框,偷偷往里面看。

  牧长烛好像在睡觉,他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白大师,杜助理和杜老爷子好像往这边来了。”

  “那你把他们引走,我看一会儿就离开。”

  白肆玉虽然有隐匿符,可也不能完全颠覆物理,他只能弱化存在感,不能完全隐身。

  居安:“好。”

  要知道白肆玉现在虽然是转去了普通病房,但在外面传的消息都是“病危”,所以除了个别签了保密协议的医护,白肆玉现在到底在哪,情况到底怎么样,别人是不知道的。

  杜午他们虽然值得信任,但也不能这么大剌剌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肆玉就这样默默看着玻璃窗里面色虚弱的牧长烛,眼睛渐渐地红了一层。

  长烛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好到他都觉得自己不配了。

  在长烛心里,他居然是值得用生命来换的人吗......

  白肆玉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现在看着病床上的牧长烛,他心脏闷疼得难受,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浑身血管里横冲直撞,又热又麻,鼓鼓得让他想颤抖。

  长烛,牧长烛......

  这三个字好像要刻进他的骨头。

  “你去报告给护士长吧,我去看一下病人。”

  两道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的拐角传来。

  白肆玉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弯下腰,转身悄悄地离开。

  当他来到走廊拐角后面的卫生间时,看到一个护士走进了牧长烛的那件病房。

  白肆玉突然瘪了瘪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更难受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抬脚准备出去,结果刚要跨出卫生间,就听到两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朝这里走来。

  白肆玉一个紧急刹车,转身钻进了厕所隔间。

  走进来的是牧长国和牧盛言。

  从来都是成熟沉稳、被外界称为笑面虎的牧盛言此时一脸震惊,整个人好似乱了阵脚一样,神态完全不对劲。

  “爸,你刚刚和爷爷在说什么?!你们到底说的什么,我听错了是不是?!!”

  牧长国皱着眉,他今年五十二岁,鬓角已经有些白了。

  他面色极沉地叹了口气。

  “别问了,盛言,做好你的事,别让你小叔痊愈后还需要费心。”

  “爸——”

  “你喊我有什么用?!你不能接受,我还不能接受呢。”牧长国教训了牧盛言一句,又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但是你爷爷已经接受了,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何况白大师本人的确非常好,抛去性别问题,有他是你小叔的福气。”

  厕所隔间里的白肆玉微微睁大了眼睛。

  等等......

  怎么和他有关?!

  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什么?!

  不能接受他和长烛做好朋友么,是因为这次长烛因为他居然自扎心脉,受了重伤吗?

  白肆玉小脸突然变得木木的,难过地微微低下了头。

  可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可是,可是小叔他......他怎么能和白大师在一起呢?!”

  “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是,爸,他们是还没有走到一起,可是我太清楚小叔了,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怎么可能达不到呢?”

  牧盛言还是不敢想象,他攥着手。

  “小叔他怎么能喜欢白大师呢?他怎么......”

  白大师不光是个男的,可比他还要小好几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