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一脸生无可恋, 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去看苏汀的反应。
苏汀没有说话, 眼中的情绪暴露了她的内心,并不是她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
言希说完好一会儿,见苏汀没有反应,忐忑的问道:“其实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良民一个, 干不出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
“干不出?”苏汀撩了下言希额前的碎发,饶有兴趣的拿开捂住双眼上的那双手,低声说道:“不是玩笑话。”
言希愣了一下, 抬眸见苏汀手按在她心口的位置,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发自这儿的真心话。”
“怎么, 不相信?”苏汀笑了一下,握住言希的一只手, “你相信吗?我住在你心里。”
言希心里念了句大忽悠,真把她当成傻子了。但想到自己还被苏汀控制,抬头对着苏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轻轻的点头, 说道:“相信,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苏汀目光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低头看着言希肩上的牙印,眼中一点歉意也没有,相反笑了出来, 问道:“疼吗?”
言希甩开苏汀的一只手, 冷声回道:“不疼!”心里气的咬牙切齿,暗骂个不停, 等下次苏汀落入她的手中,一定要让她好瞧。
苏汀眸中的笑意淡去了不少,低头看着言希裸露在外的肩膀,在言希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再次低头咬在她肩膀的一侧。
言希:“你当狗当上瘾了,是吧?动不动就咬人!”
苏汀低声说道:“这是你欠我的。”
言希倒吸了一口气,心底的思绪压过肩上的疼痛,细想了片刻,自己之前没有做过咬人的事情,愤愤的说道:“我没咬你!”
苏汀:“你亲我了。”
言希好不容易攒的气势,一听苏汀这句话,像是一个饱满的气球被人戳破一个洞,瞬间瘪瘪的。
苏汀咬的力气不是过大,咬破了皮没有出血,低头打量了肩上的牙印,伸手替她拉上滑落的衣襟。
“你咬过我,不止一次。”苏汀压在言希的身上,见言希不快的表情,沉思了几秒,认真的回道:“在梦里,你咬过我很多次。”
言希:“······”她还在梦里飞天入地,无所不能呢。
不管怎么说,苏汀最后还是放了言希一马,从她身上爬下来,低垂着脑袋,动作温柔的解开她手中的绳子。
看到言希白晢的手腕上的淤青,苏汀动作微顿,说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言希一得到自由,整个人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手搭在苏汀的肩上,把人往下一拽,笑得不怀好意,说道:“你现在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这是在处处冒犯我采花贼的尊严,不仅咬我,还扒我衣服,我——”
言希话一顿,感觉到身体的无力感加重,马上改口看向苏汀说道:“我罪有应得,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争取你的同意的。”
苏汀打量她一眼,拽下言希放在她肩上的手,微笑的看着言希,说道:“给你一次,下次要是再碰到你,我不会再留手了。”
言希看着苏汀离去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今晚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关键是她都不知道从宫里出去。
在苏汀走到宫殿门口的时候,言希出声叫住了苏汀,说道:“你不是住在这儿吗?去哪儿?”
苏汀没有回头,出声说道:“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给某人一个逃跑的机会。”
“那谢谢你”言希今晚头一次语气这么真诚,迟疑了片刻,对着门口的苏汀说道:“你可以先给我解了毒吗?本来我就迷路了,我这样会逃不出去的。”
苏汀:“怎么出去是你的事,你还想让我放了你?”
言希躺在床上,听到宫门合上的声音,仰头对着头顶的屋檐,深深的叹了口气。
言希:“系统,我明天还来得及去考试不?你有没有解我身上毒的东西,我现在浑身无力,飞不了墙,走不了壁,”
“没有”系统回的很干脆,安慰她说道:“不过,宿主您肯定会来得及参加考试的。”
苏汀踏出宫殿的大门,没有立马离开,从怀中拿出精致的瓷瓶,抛到身后的拿到虚影中,说道:“这是解药,给她带路,让她出了宫门。”
“是!”
就在言希仰头看屋顶,脑海中跟系统聊天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跟前。
那人看着床上头发凌乱的某人,赶紧的低下头,把苏汀扔给他的瓷瓶放在床侧,声音暗哑的说道:“这是主子给您的解药。”
言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问道:“她不是不管我吗?”
黑衣人低下头,不敢多说话。
言希解了毒,恢复了一声轻巧的内功,飞上这座宫殿的屋檐。视线下移游转了一圈,令她很遗憾的是,没有发现苏汀的身影。
转身看向身后的黑衣人,言希问道:“她让你来监视我?”
“主子让我送您出皇城。”
言希回到客栈,已经接近凌晨左右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好参加会试的东西。会试分为三场举行,三日一场,共计九天,考试内容分为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
言希从考试出来那刻,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回头望了眼贡院的大门,心想能从这里面站着走出来的,都是英雄好汉。
要不是因为苏汀,言希是绝不会参加这次科举的,一想到在里面呆的那九天,身上难受的直发毛。
暗七当了一段时间屠夫后,又被言希给叫到身边,成为有过屠夫经历的随从。
看到走出来的言希,暗七马上迎了上去,随后他迟疑的问道:“少主,您还好吗?”
言希累的不想说话,走在前面,沉默了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之前看着门外的暗七,说道:“不准打扰我,我要好好睡一觉。”
暗七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言希关上房门,瘫倒在床上,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之后的等榜的一段日子里,言希罕见的没有去宫里找苏汀,一直憋在房间里睡觉休息。
揭榜的前几日,苏汀让人把考卷一一送到她跟前,从中挑出排名前十的考生试卷。
苏汀看的速度很快,从第十名开始往前翻,刚翻开第一名的考卷,眸中突然染上几分笑意,低头看了眼手中一份写着承诺书的内容。
目光再次转到那张考卷的字迹,其实两种的字体不是同一题材,会试中考生多用馆阁体,而是苏汀手中的那张承诺书是楷书。
两人字体很难看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苏汀却打定主意,认为就是一人书写。没有一点点犹豫,撕下那张考卷的卷首,露出考生的名字考生所在地。
言希——苏汀低声默默念了一声,手指不停的摩挲这两个字,眸中的笑意深了些许,“比言白月好听多了。”
注意力转到言希的考卷上,眼中的笑意被认真代替,随着往下继续看,眉间越发紧皱起来,若有思索的敲击着案桌,用朱红在她考卷的右上角,批上一个大写的‘三’。
负责这次考试的主考官是吏部尚书越长治,为人清正廉直,也没有参与朝内两个党派之争,是出了名的独行侠。
越长治注意到苏汀在考卷的朱批,他对这次第一名的考卷印象很深刻,内容偏僻入理,逻辑思想独特,包括对水利后续问题提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在这批学子中,算是佼佼者的存在。
越长治后退一步,躬身说道:“陛下,微臣觉得这位考生的——”
苏汀知道越长治想替言希求情,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把撕开姓名的考卷替给他,说道:“你看下她的名字,再说。”
越长治接过考卷,看到言希两个字,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汀,“陛下,这这”
苏汀对着他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起身走到床边,看着远处的天际,沉声说道:“是你想的那样,会元过于显眼了,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的。”
“可是”越长治低眸看了眼考卷,还是忍不住暗自可惜。
苏汀转身,盯着越长治说道:“没什么可惜的。”
“陛下,她会不会也是”越长治没有再也说下去,一时无言的看向苏汀。
苏汀笑了下,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这些考卷你带回去之后,一律密封,不准任何人翻阅。”
越长治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苏汀看了眼身边的宦官,吩咐道:“派人传下去,就说孤有意在这次考生中,为了公主择一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