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而过, 朱珠司蓝两人乌亮的发丝随风飘动,相互缠绕不休, 已然难以分清彼此。
而远处树木草丛之间,宽厚身影呆滞,林云惊讶不已,暗自退步,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林锦探手拍着他的肩,细声唤:“这般偷窥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小妹, 我、我不是有意偷窥!”林云只是久不见那姑娘身影,担心她还未出山中暗道,才来寻人。
林锦看出林云的错愕失落, 倒也不再深究,而是出声:“现在江湖中人最不喜朝廷人马, 她们两师姐妹更是纠缠太深,你还是赶紧走吧。”
言外之意, 已然是相当明显。
“嗯。”林云压下心间繁杂思绪,犹豫道,“小妹当真不回家吗?”
“哥, 从你们把我送出林家嫁人起, 我的家就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了, 告辞吧。”
“唉,小妹你真是比爹的性子还犟。”
林云叹气,亦不再去看那如天上月般清冷绝尘的女子,转身踏步匆匆离开这处山林。
不知觉间, 天际霞光弥漫, 朱珠年轻面容亦染上璀璨霞光,气息不平的依靠司蓝, 出声:“师姐,你的寒冰诀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冽伤人。”
“嗯,我修炼寒冰诀的心法,所以已经能够初步控制自身寒流收放。”司蓝神情如常,冷白面容却染上淡粉,薄唇泛着润光,意犹未尽的看向难得娇软姿态的朱珠,暗叹可惜。
因着顾忌朱珠大病初愈的身子,司蓝才只浅尝辄止罢了。
“对了,刚才你、那个月华宫主让我把寒冰诀心法给师姐。”朱珠改口避讳的提及母亲二字,将袖中羊皮卷取出递给司蓝。
司蓝闻声,略微困惑,探手展开羊皮卷查看心法口诀,神情凝重问:“她,人呢?”
“我们先前出洞口,月华宫主就主动让我放下她,现在师姐要去见她吗?”
“不必。”
朱珠见此,只得停了劝说,转而道:“师姐,寒冰诀是她的毕生心血,她是不是想弥补你啊?”
司沁弃养司蓝自然是不对,但是先前看月华宫主那情况,可能已经撑不了多久。
“师妹,她不是弥补,而是不想糟蹋所创造的寒冰诀后继无人罢了。”司蓝抬手轻抚上朱珠侧脸,知晓她心地善良,才与她解释,“再来以司沁冷傲孤高性子,我想她大抵并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虚弱不堪落魄死亡的模样。”
朱珠清晰感受司蓝掌心的温凉,暗想她或许说得对。
因为司沁并没有提过让自己给她治伤,或是出言挽留,而是一言不发的让自己离开。
而且司沁临死都没有向司蓝道歉,真是傲气至极!
远处朝阳露头,璀璨光亮落入辽阔山岭,不遗余力的驱散昨夜里喧嚣杀戮。
而丛间林锦见两人腻歪太久,实在不耐烦,便故意踏重步法,装糊涂的出声:“哎,你们两师姐妹怎么磨蹭躲在这啊?”
朱珠闻声,偏头看向来者,挑眉应:“大小姐,有事?”
“那当然,你师傅和疯老头打个没完,情况不妙,难道你们不去帮帮忙?”林锦看着这仍旧不离司蓝身侧的小师妹,暗想小姑娘真是胆大。
先前两师姐妹闹得要同归于尽,现下竟然又恩爱两不疑,真是令人费解啊。
“那当然得赶紧去啊!”朱珠本来见林锦懒散姿态,还以为她是来闲聊,打扰二人世界的呢。
司蓝探手牵着朱珠,直白迎上林锦打量目光,其实早就发现她和她兄长的存在。
不过司蓝仍旧没有阻止朱珠的亲昵,司蓝甚至希望被人知道自己跟朱珠亲密无间的关系。
林锦亦察觉司蓝审视的目光,暗想这等宣示主权的神情,真是让人有些承受不住啊。
不得不佩服调皮捣蛋的小师妹,她怎么能受得了司蓝强势姿态!
三人气氛诡异的离开此地,转而奔赴另一方山林。
清晨雾水凝结新绿枝叶,无声垂落,映射璀璨霞光,只可惜一阵强风袭来,晶莹露珠纷飞飘散。
亥慈跟度桦打斗之地,树木尽断,草木不留,更是无人敢靠近板寸。
無引师太受了伤,就算有心亦帮不上忙,掌心柱动拐杖,焦急的看向慧静出声:“徒儿,你让人去找那两师姐妹,怎么还没动静?”
慧静担忧的踮起脚,努力张望繁密林间方向应:“慧静也不知道大姐姐怎么还不来呢。”
而当白骏桉同芙骆埋尸归来时,两人被这方强厚内息惊的顿步。
芙骆后怕躲避到小尼姑身旁唤:“这两人怎么打了一夜还不停啊?”
慧静看着两人招数应:“老人家她一直手下留情,所以才不好抓住对方。”
白骏桉提剑欲上前帮忙,琦离摇头应:“你武功太浅,不要去。”
“宗主,这样下去那老前辈恐怕熬不住。”
“我来试试吧。”
琦离从身侧取出如玉石般清澈的骨笛,面目哀伤的叹息,而后递近唇旁,呼气轻吞。
幽幽余音渐入林间之时,急急忙忙赶来的朱珠司蓝两人亦察觉到方位。
“这笛声怎么听着怪怪的。”朱珠脚下不停困惑嘀咕。
司蓝皱眉道:“这不是简单的笛声,其中夹杂凌厉内息,对方是高手!”
不多时,两人跃入林间,司蓝拔剑先行逼近疯老头,朱珠紧随其后,左右而攻。
亥慈面容布上细汗,稍稍松了口气,出声:“你们两来的倒是时候,切记不要伤其性命,只要封住他的穴位。”
“好。”司蓝会意应道。
这方三人与疯老头打的有来有回,而疯老头身法却渐而迟缓。
林锦好不容易追上来时,耳间有些受不了笛音,探手堵住耳朵,迈步来到慧静这方唤:“这笛音让人好难受!”
芙骆搓好草团塞进耳朵,嗓门大的应:“那为什么小尼姑和她们几个没事?”
慧静困惑的应:“慧静也不知道呢。”
無引师太觉得这些年轻人太聒噪,皱眉解释道:“不许吵,琦离的离魂曲对于心思定力不住又或是内息不强者影响较大,不过现在最受伤害的还是度桦。”
果不其然度桦摇头晃脑,动作迟缓的从高空盘旋跌落。
亥慈和司蓝两人紧随而来,朱珠有些受不住笛音,稍稍有点吃力。
“徒儿,你吸引他的注意,为师来封他穴位!”
“是!”
司蓝应声,随即手上剑招更是凶险难防,而度桦忙于应对,无暇顾忌其它。
亥慈顺势盘旋来到度桦身侧,探手迅速封住他八处穴位。
待指腹离身时,度桦顿时停止所有动作,只余两眼怒睁,手脚却似木头般僵硬。
离魂曲再度侵袭而来,度桦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笛声停止,司蓝收剑,朱珠耳朵亦得到清净,迈步走近疯老头,不可思议打量道:“这笛声竟然能让他像是催眠一般,好厉害啊。”
亥慈缓了口气,感慨出声:“论剑术内力,琦离比不得她师妹乌芩,更比不得我们,可琦离真要对付我们几个老家伙,她绝对是绰绰有余啊。”
朱珠好奇问:“那琦离老前辈为何昨夜在山洞不用离魂曲夺取诏书地图。”
琦离由着白骏桉搀扶走近,咳嗽不止,虚弱道:“因为使用离魂曲极其耗费内息,我本就因中毒而受伤折损内息,更别提后来中度桦一掌,昨夜你们那么多高手,我根本就没有得手可能。”
無引师太看向琦离出声:“可你还能控制不伤度桦性命,真是太仁慈了。”
“我以为当年退婚才导致度桦失落伤心而亡,现下他虽未死,却已疯癫,怎么还能要他性命?”琦离本就自责愧疚当年之事,现下保他一命,算是还恩。
司蓝目光落在疯老头的面目打量,忽地蹙眉道:“可他更像是中du物而的损伤,才导致神志不清,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中du?”琦离惊讶道。
無引师太见状,亦探手查脉,神情凝重说:“没错,你这姑娘竟然能有如此高深医术,不简单呐。”
寻常人,可不能只凭看几眼就能探出病情深重。
朱珠挽住司蓝手臂,得意的炫耀应:“那当然,我师姐以前就能解老巫婆的毒呢。”
司蓝相比之下,则表现的淡然许多,可眉眼却满是溺爱,配合的应:“嗯。”
“这样看来度桦弟子赵昀,真是非常可疑。”琦离思量道,又见两师姐妹视若无人般的亲昵姿态,难得没有多言。
無引师太柱动拐杖说:“可惜他已经死了,真相无从得知,不过现在怎么安置度桦?”
明显众人都不想任由他疯癫江湖,肆意动手伤人。
“我带他去剑门宗治病吧。”琦离思索道。
亥慈偏头看向她出声:“现下朝廷和各藩王势力都想剿灭江湖势力占据地盘,你剑门宗的宗门恐怕是回不去了。”
“是啊,这些纷争死了太多人,我打算以后剑门宗归隐山林做个小派,反倒安宁许多。”琦离从前是因为父母和乌芩才硬撑剑门宗,而如今世道沧桑,还不如明哲保身,“众弟子若不愿退隐,便就此告别吧。”
白骏桉闻声应:“宗主,弟子愿追随!”
“弟子愿追随!”剑门宗存活不多的弟子亦附声应道。
無引师太见此,偏头看向自己那群貌合神离的弟子,不争气道:“是啊,老衲现下也不想再争什么地盘名声,干脆一道归隐,省得朝廷走狗犬吠,烦人!”
亥慈意外的看着服老的無引师太,感慨出声:“如此倒好,老婆子当年就劝诸位不要被利益迷惑,现下也算为时未晚啊。”
無引师太和琦离听此,亦是心生后悔。
若是当年不曾接受朝廷诏书封赏,何至于有如此再度争端杀戮啊。
琦离叹气道:“那就此告辞吧!”
“后会有期!”無引师太亥慈两人沉声应。
眼看剑门宗的人马随行而去,朱珠忽地松开挽住司蓝的手臂出声:“师姐,我去去就回!”
司蓝蹙眉不愿,可朱珠已然离开身侧,只得停止呼唤,心间却焦急不安的很。
难道朱珠是舍不得白骏桉么!
这方追上琦离的朱珠出声:“老前辈,我想把关于乌芩老前辈的一些事告诉您。”
琦离顿步,面露困惑道:“何事?”
“其实您不必为乌芩前辈的死愧疚自责,因为乌芩前辈并没有因为怨你而自甘堕落。”朱珠跟司蓝经历不少事,才想着开导琦离,“相反乌芩老前辈养了只大老虎玩,还跟很多人比武赢剑,最终她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将您的轻功跟剑招创造出非常厉害的剑谱,我觉得乌芩老前辈应该想让您为她骄傲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师妹她、她不怨我?”琦离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少女,浑浊眼眸泛着热泪。
朱珠点头笑道:“嗯,否则乌芩老前辈怎么还会宝贝的留着您的骨笛呢。”
至于乌芩为什么多年躲着不见琦离,大概是因为知道琦离对她没有情爱,所以不想被可怜吧。
“多谢你。”琦离深吸平息,释怀心间芥蒂,欣然道。
“不客气。”朱珠笑道。
待朱珠轻快回到司蓝身旁时,只见她目不转晴的看着自己,困惑出声:“师姐,看什么?”
司蓝看着朱珠满面明媚笑容,探手牵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拉回身侧,回以浅笑应:“没什么。”
真好,朱珠她并没有再次背弃自己的诺言。
“咳咳!”芙骆林锦两人没眼看她们的亲昵言行,更怕她们两师傅看出端倪,难得默契咳嗽提醒。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那老衲也就此别过吧。”無引师太由着慧静搀扶看向亥慈郑重说。
亥慈看出無引师太受伤不轻,又见她周身还有一堆尼姑,实在招摇,很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出声:“现在江湖中人容易受朝廷绞杀,我随你走一程吧。”
“老衲还没死,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無引师太见自己被小瞧,满是不乐意,探手紧紧搭在慧静手臂,“徒儿,我们走!”
水若庵等弟子陆续行走山林之间,朱珠见無引师太走远,才敢悄悄出声:“师傅,您的这位孪生妹妹太凶了吧。”
亥慈偏身,眸间显露自责,无奈应:“这要怪为师当年不告而别,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本来没想跟她会面,真是巧合。”
“那您真的也是来找重生石棺的啊?”朱珠明眸藏不住好奇,连忙追问,“不过您想回到过去改变什么?”
“你啊,人小鬼大,好奇心这么重,难怪出谷招惹这么多事!”亥慈探手刮了下朱珠挺巧鼻头,神情却并不轻松,反而深深叹道,“其实是無引师太的身体残障跟为师脱不了罪责。”
朱珠面露惊讶,脑洞大开,假设的追问:“师傅您难道弄断無引师太的手臂?”
“珠儿,你是不是把为师想的太凶神恶煞。”亥慈无奈的看着傻乎乎的朱珠,只得沉声解释,“其实她的断臂是先天残缺,可眼睛却是因当年为师年少时不顾冒险,非要采摘蜂蜜,结果牵连孱弱的她却被蜜蜂盯瞎一只眼。”
“原来是这样,所以师傅想回到过去弥补罪责啊。”
“说起来,当时为师的性子比你还要调皮,可無引师太却乖巧的漫山遍野的跟着跑,真是令人怀念啊。”
朱珠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偏头看向司蓝询问:“师姐,刚才师傅说無引师太很乖巧,我的耳朵坏了么?”
司蓝忍笑的抬手捏住朱珠软绵耳朵,一本正经的应:“没坏,其实我也听到了。”
“师傅,無引师太性格那么暴躁可怕,您是不是记忆出错了?”
“無引师太其实是后来才大变性情,她以前很像刚才身旁的小尼姑,呆呆傻傻,又很听话。”
“什么!”几声惊讶重叠一处,不止朱珠,就连司蓝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锦芙骆两人更是不敢相信,可爱呆萌的慧静,将来竟然是如今的無引师太!
不敢想象,简直太可怕了!
亥慈感慨良多,偏头见水若庵等人已然走至另处山岭,蹙眉道:“为师还是不太放心她们,你们两赶紧回天恨谷,现在战火纷飞,不得乱跑,司蓝你一定要看紧你师妹,不要让她捣乱冒险闯出大祸!”
“是。”司蓝颔首,沉声应。
朱珠自是不敢反驳,眼看师傅她老人家踏步离开林间,方才嗫嚅嘀咕:“我哪有总是捣乱啊。”
司蓝偏头看向不服气的朱珠出声:“师妹觉得你我私自出谷的事,师傅会怀疑是谁提出的呢?”
朱珠尴尬的避开司蓝质询目光,弱弱道:“可我也没惹什么祸事啊。”
“那请问是谁向無引师太传谣师傅已死的事?”
“额、这个,我那不是没办法嘛。”
朱珠被问的心虚,暗想如果师傅老人家真要算账,自己确实得吃不了兜着走!
司蓝见朱珠没有先前那般理直气壮,便舒缓语气的应:“最后一个问题,师妹觉得無引师太冒险抢诏书地图是为什么?”
“师姐,该不会觉得無引师太是因为我撒师傅已死的谎,才想去重生救师傅吧!”朱珠不可思议的叹道。
“無引师太虽然好强,但是并无司沁那般野心,除了这个可能,她没必要冒险争夺诏书地图。”司蓝见朱珠明白其中利害,方才不再追问,而是解释,“若是無引师太因此出事,我想师傅肯定会很伤心,师妹,你说这算不算闯祸?”
朱珠被问的无地自容,只得弱弱的出声:“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幸好师傅大人大量,否则就惨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回天恨谷吧。”司蓝其实主要目的就是这句话,至于别的,不过是为让朱珠安分守己罢了。
眼见古灵精怪的小师妹竟然就这么被三言两语的说服。
芙骆连忙出声:“难道你们就不想找找传说中的重生石棺吗?”
“变态,你这目的太明显了吧?”林锦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暗想这家伙竟然还没死心啊!
朱珠还没来得及出声,掌心已经感受到司蓝的力道,吃疼的叹气,微笑出声:“不好意思,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现在别说好奇探险找重生石棺,恐怕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都全没了!
林锦见此,亦是迈步离去,以免被死变态给纠缠不放,惹上麻烦!
芙骆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厚脸皮追上她们,热情出声:“哎,你们要是答应帮忙,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万两黄金,怎么样!”
林锦闻声,顿步,偏头打量她出声:“好阔气的手笔,万两黄金,你不会是知道百问堂藏匿凨城黄金的下落了吧?”
芙骆猛地后背发凉,结结巴巴的应:“干嘛,难道要杀人劫财!”
一时大意都忘记这位大小姐的兄长可是朝廷的人,如果透露半点风声,自己往后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本小姐是你啊,贼手贼脚,满肚子坏心思,胆子有小的离谱!”林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更是不想理她,自然懒得提醒她,
如今凨城的黄金下落,可是朝廷和各藩王眼中的金饽饽,芙骆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而听到黄金心思松懈的朱珠,偏头见司蓝无动于衷,犹豫出声:“师姐,那可是万两黄金哎。”
司蓝瞥了眼不安分的朱珠,掌心微紧的握住她的手,冷笑胁迫应:“师妹,如果反悔的话,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绑回天恨谷!”
这话一出,朱珠顿时打消念头,果断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芙骆,我们已经决定回天恨谷,再不过问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你不要来烦我们!”
林间枝繁叶茂,几人身影朦胧浮现,深谷之中回响着芙骆不甘心的话语。
“阿朱姑娘,价钱不合适,咱可以再加嘛!”
“那可是黄金万两,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啊!”
“喂,你们等等我!”
话音零星飘散远去之时,林间已然不见半点人影,徒留一片幽静。
金灿日光穿过枝叶,如光雾纱网,朦胧照落今春新生的挺拔青竹,尽显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