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腾到大半夜,第二天,青年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醒了,但又没完全醒。

  宝贝。

  牧星朗又想起了这声称呼。

  骆铭抱住他落下悬崖时,那张愉悦又满足的脸也一同跃进脑海。

  昨晚也是。

  在那种时候想起骆铭,整个感觉都变得诡异起来。不过那也只是瞬间的事,他很快便被骆深在身后的动作弄得没有心力去想别的。

  想到昨晚,牧星朗又生出一些恼意。骆深太过分,口头上的话没一句可信,“快了快了”,永远都只是“快了”,害得他现在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身上不用低头看他都知道被弄上了多少痕迹。

  胡乱思索间,房门被从外面打开,穿着黑色衬衣的高大男人走进来,他嘴角噙着一丝笑,俊美的脸上是餍足过后的慵懒。

  “醒了?”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响起,他在床边坐下,俯身过来的时候,结实的胸肌隐隐约约暴露出来,上面还留有几许暧昧的抓痕。

  牧星朗别开眼,“嗯”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得厉害。

  他蹙了蹙眉,想踹男人一脚,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动弹。

  “起来吃点东西,累的话晚点再睡。”骆深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说道。

  “不想动,全都怪你。”

  “嗯,是我不好。”骆深将人抱起来,拿了旁边摆放好的衣服给他穿上。男人视线落在青年身上,喉结滚了滚,眼底的欲色又逐渐升腾起来。

  “你还想来?!”牧星朗察觉到这一点,瞬间升起警惕抬高了声音说道。

  这句话因为哑着的声线喊得有些含糊,再加上刚醒的懒怠,勾着骆深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痒意。

  他是想,但也知道再做就过了,他还没那么禽兽。

  “乖,别乱动,不然我保证不了。”

  “禽兽。”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对这指控就跟默认了一般,让牧星朗实感佩服。

  东西穿好后,骆深托着人将他面对面抱了起来,站起来的瞬间,牧星朗下意识勾住他的腰,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闹着要下去。

  “老实点,我保证从出房门到餐厅都不会有人。”骆深拍了一下他说道。

  话音落下,怀里的人不动了,双手攀着他的肩,下巴搭在上面,一副乖巧得不行的样子。

  骆深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他现在算是闹明白青年心里那点弯弯绕绕了,是个爱耍帅要面子的。

  以前闹着要做进攻的一方无非就是因为这点,明明在床上舒服了,嘴上却不承认,反扑的劲头还要时不时给他来一下。

  回来之后他似乎已经接受,但下了床另算,如果不是太累,他是不可能允许自己这样一副姿态被抱着的。

  嫌不够帅、没气势,丢脸。

  骆深想着这些,心里喜爱的情意更甚,手上不自觉加了力气将青年紧扣在怀里。

  这种感觉让他满足,却又深深觉得还不够,占有的欲念盘旋在心底一圈圈升起,不过瞬间就变得汹涌浩瀚。

  他有一天会跑掉吗?

  这种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有些东西他不能去深想。然而,骆深刚平复下自己,牧星朗趴在他肩头却突然问道:“你昨晚为什么要叫我宝贝?”

  骆深眼眸倏地一沉,眼睫垂下,遮住其中直升而起的幽暗,脚步不变,嘴上也不甚在意地懒懒道:“不喜欢?很多情侣都会有这种爱称。”

  牧星朗:“你以前从来没叫过。”

  骆深“哼”了声,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些怨气:“因为我们以前只是朋友。”

  牧星朗:“……”

  牧星朗无言以对,这么说好像十分合理,他不准备再与他掰扯这件事,只是说道:“以后别这么叫,我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这声宝贝会让你想起别的什么人?”骆深这句话的语气十分奇怪,声线里有泛着冷的不悦,但也有其他一些别的情绪。

  牧星朗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想来想去,除了吃醋还能有什么?

  如果他把他那时的感觉说出来,骆深肯定更要被气到,正当牧星朗想着怎么把事揭过的时候,骆深主动说道:“算了,你不习惯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嗯。”牧星朗应了一声,视线落在男人轮廓完美的侧脸上,只看了片刻,他又把脸埋了回去。

  很怪的感觉。

  骆深步调平稳看似平静,事实上他内心并非如此。

  他有那四个人的记忆,这些记忆不是像看电影一般,看过了还能忘,它们融进他的体内,成为他的一部分。刚醒来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那些记忆和习惯不可能不对他产生半点影响。

  就像在订餐厅时,他用了裴延的经验却在一开始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因为那些都已经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还有昨晚那种极致的时刻,“宝贝”也不过是脱口而出。

  其实他叫出口的下一秒就察觉到了青年的异样,因此在接下来的动作中越发要让他沉沦而无暇他顾。

  昨晚确实做到了,但现在……

  骆深不知道牧星朗心里究竟怎么看待他的“变化”,但四个人是一个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只要他不承认,他不会猜到的。

  两人接下来一路沉默着到了餐厅,牧星朗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些餐点和菜肴,是他喜欢吃的,但是摆盘精致讲究,不像是骆深的分格。

  他尝了一口,确定了,好吃是好吃,但不是骆深做的。

  牧星朗安安静静吃着,视线时不时瞟向对面的男人,直到用餐结束,他才看着他说道:“我想吃你做的菜,好久没吃了。”

  骆深动作一顿,说道:“因为刚回来,手头积压了太多公司要处理的事务,下次行吗?”

  牧星朗:“行啊。”

  骆深心下一松,想着得找时间练一练厨艺了。

  穿越之前,他会做饭,但也就是随便对付、能吃的程度。现在他有霍深的记忆,做菜的步骤和细节能在脑海一点不落地演练出来。但毕竟没有真做过,他担心出来的效果不如意会引起青年的怀疑。

  公事多倒不是骆深敷衍青年的借口,他是有野心的,一个原本就在商业上有天赋的人,在积攒了裴延和霍深的经验后,在这条路上更是所向披靡。

  骆氏发展前景一片大好,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不容小觑的存在,但放在牧氏还不够。

  他想要有配得上牧星朗的身份和家底,必须要再跨一个阶层。

  骆深去书房工作的时候,牧星朗没去打扰他,就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捧着手机打游戏。

  和兄弟们肝了几局后,一个发小忽然发来消息。

  【图片。】

  【星星,这东西和你真相称。】

  牧星朗点进对话框,视线落到那张图片上时,眼神不由一顿。他迅速将图片点开来,放大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枚橙宝石雕镌成的月季胸针。

  这张照片是用极其高清专业的相机拍摄下来的,宝石质地晶莹,品质绝佳。不过这些都不是引起牧星朗注意的,让他注意的是,这枚胸针和裴延送他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牧星朗没怎么戴过那枚胸针,主要是他很少出席一些正式场合,平时的穿衣风格也是以帅气和舒适为主,能用上的地方基本没有,但这不代表他不喜欢。

  他回过去消息问道:【在哪看到的?】

  【下期慈善拍卖晚会的拍品之一,过来吗?我拍下来送你。】

  【请函发我一份,我自己拍。】

  【行,都随你。】

  牧星朗没再回了,他还在看手机那张照片,是真的好看,明净温暖的颜色,流光溢彩的质地,让人看着就心生喜爱。

  裴延其实还送过他很多东西,但他这确实是他最喜欢的一样。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也被他遇到了,既然如此,他必然要拿下来,也可以算是一个纪念。

  想到裴延,牧星朗顿了一下,眼神莫名地朝骆深书房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半晌之后,他出了小客厅朝书房走去。

  敲了敲门后,他听到里面的人说了声“进来”,牧星朗按下门把手,将门推开了一条缝,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坐在桌前的男人的侧脸。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房间里没有开灯,骆深戴着眼镜神情专注地电脑上敲敲打打,屏幕散发的冷光打在他脸上,无端为他增添出几分清冷之意来。

  牧星朗第一次见骆深就觉得他有几分像裴延,不多,一旦骆深表情动起来,连那仅剩的几分也会消失。

  但是现在,他戴着眼镜,薄唇紧抿着,昏暗中侧脸的轮廓线条又让裴延的那几分感觉回来了。

  裴延,骆铭,霍深,霍深就是骆深。

  他们是三个人,但短短几天和骆深相处下来,他却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其他两人的影子。

  这种感觉简直匪夷所思。

  他在心底甚至生出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测,他在想骆深会不会不是霍深,他会不会是裴延或者骆铭假扮的?

  怀疑裴延的理由很简单,骆深长得有几分像裴延,偶尔还会冒出裴延的偏好和习惯,但以裴延的性格不会做这种事才对。

  牧星朗更多还是怀疑骆铭。

  理由不用说,昨晚那句宝贝带给他的感觉简直是会心一击。再加上骆铭本就是个演技帝,他真要演起来完全不在话下。

  另外一点是骆深很少提他们俩过去的事,可他又说了他出国前去找他,还说了那张沙发,这些事别人不可能知道。

  牧星朗还是觉得这些猜测太过离谱,但那些疑虑一旦升起却又怎么都不能完全按下。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想要验证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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