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在你怎么没告诉我?】牧星朗问他的系统。

  系统:【宿主,我感应主要角色位置的功能是主动技能,不是被动技能。】

  意思就是不主动去感应一下,它根本不知道霍深在附近。

  【……】牧星朗无话可说,他还记着霍深的话,让他别撞到他面前,否则……否则要弄死他。

  怎么办?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霍深并没有望过来。

  趁他还没发现……跑?

  不行,这太怂了,他牧家二少爷什么时候怂过谁?

  短短一瞬间,牧星朗想了个折中的方式,他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只是脚步极快地走到了裴延身后,扯了下他的衣角说道:“走了,看什么?你和霍深很熟吗?”

  牧星朗头一次认为裴延比他高点大点是一件好事,这样就算等会儿霍深看了过来,有裴延挡着,他也不一定能看到他。

  只要走了出去,霍深还能怪他撞到他面前吗?

  青年站在自己身后,又一次拉扯他衣角的样子,让裴延心里闪过一丝微妙。在霍深看过来那一刻,难以言说的,藏在男人骨子里的竞争和独占意识一点点滋生出来。

  他不清楚青年和霍深究竟有过什么,但他知道他们绝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不需要证据,同类的野心和意图即便没有任何直接的表露,也往往难以在彼此之间藏匿。

  裴延握住了青年的手,修长又骨肉均匀的触感仿佛由上等羊脂白玉做成的艺术品。

  裴延心神有片刻的松散,握着那只手下意识加了力道,然后又立即松开,他没有再做出更多越线的举动,只是很轻地,规规矩矩地握着。

  “霍总过来了,我们该打一声招呼。”清清淡淡的一句话,里面却透着不认同的味道,像是在告诉青年,即便不熟这种时候也不该急匆匆转身而去,很失礼。

  【叮,恭喜宿主,霍深相关剧情进度增长1%,目前进度93%。】

  牧星朗正要抽出的手顿住了,系统播报的声音就是在裴延牵他的手的那刻响的,这不就是在变相告诉他,霍深看到了。

  前不久还接过吻,然后又连讽带刺地拒绝自己告白的人,现在和别的男人靠那么近站在一起,这画面,光想想都够渣心了。

  牧星朗有点怜爱霍深,但私心里更多还是觉得这进度值是不是给的太小气了。

  重复的动作不会再增加进度值,牧星朗准备把手抽出来,他都不明白裴延什么毛病,这个时候牵他手干嘛?

  然而原本只是轻轻握着的他的人,在他一有抽离的动作便会突然收紧力道,他停下来,他便又放松下来虚虚握着他。

  牧星朗:“……”

  牧星朗:“你干嘛?谁要跟你牵手,我说了不会碰你!”

  裴延沉默了片刻,侧过了头。刀削斧刻般的侧脸清绝也动人,他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公事,“联姻的利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家相信联合的两个集团不会轻易散伙,前景可观,让他们更愿意为此下注,比起像噱头一样放出去的消息,实实在在让他们看到我们恩爱在一起的画面会更有用。”

  “你被迫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家族利益,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牺牲的婚姻就白费了。”

  牧星朗怔怔望着裴延,他总是说不出反驳裴延的话,还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裴延察觉到他不再抵抗,又补了一句:“交给我就好。”

  另一头,几位老总正说笑间,见霍深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脸还跟着往下沉了沉,随后又恢复如常,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几位老总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豪华餐厅位置宽松,人也不多,霍总目光所及之处的人更是万里挑一,极其出众,旁的人早沦为背景板,不值一提。

  黄总看了两眼,见众人一时没了音,出声缓和道:“原来是裴总,据说裴家和牧家要结亲了,另一位估计就是要联姻的牧家小少爷。”

  这消息没几个人知道,另外几位不由都被黄总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除了助理没人看到霍深在瞬间捏碎了指间那根没点燃的烟。

  有人还在问:“裴家和牧家要联姻了?没听说啊?”

  “是啊,黄总消息灵通,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听家里老爷子说的,他和裴老爷子有来往,大概一个月前吧,这事就有苗头了,我起先还不信,现在一看也不得不信了。”

  “原来如此,不说其他,两人看着倒是登对,裴家和牧家,强强联合啊。”

  “是啊,都说商业联姻就是做个表面功夫,裴总和牧家的小少爷看上去却像真的。”

  “不过这也难说,霍总怎么看?”

  “霍总?”

  霍总没有出声,连眼神都没有回一个,助理恨不得上前捂住这几位的嘴,没感觉到周边的气压越来越骇人了吗?

  难怪最近在霍总身边工作压力这么大,那位牧小少爷已经好久没去公司找霍总不说,居然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作为长时间跟在霍总身边,时刻要揣摩上司看上司眼色的人,助理是最清楚霍总对小少爷有不一般的情意的。

  现在这场面……啧啧,真是怪不得霍总,就像男人被绿了,还绿到了眼前,谁还能若无其事?

  不过这时候作为得力助手,他就不能只在一旁吃瓜看戏,而是要出来打圆场:“各位抱歉,我们霍总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不如这样,各位先行一步?”

  几位老总自然是说好,他们也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虽然没懂为什么。

  黄总等人告了辞,走到裴延面前时又停下来,一脸喜气地笑眯眯说道:“裴总,恭喜啊,恭喜两位,听说好日子将近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几位也一连道了恭喜,牧星朗听得脸都黑了,而裴延淡淡立于众人之间,身高挺拔,脸上带着些微笑意同人致意,“还早,到时候请各位喝喜酒。”

  “一定一定。”黄总带着人离开了,身边终于清静下来。

  牧星朗气不过地用力掐了下裴延的手,惹得男人转了下姿势,将他整只手牢牢包裹在手心,“霍总过来了。”

  牧星朗一僵,视线越过裴延的肩膀,果然看到霍深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男人很高,带着极强的压迫之势,每一步都仿佛在他的神经上踩踏。

  他越来越近,近到牧星朗看清他嘴角那一点带着冷嘲的笑,对上男人眼神那一刻,牧星朗感觉自己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但这对视只是一瞬间,霍深很快便移开目光转向了裴延,就像他真的完完全全被裴延遮挡住,不存在了一般。

  牧星朗垂下了眸,像枝叶忽然朝下蔫了一般,闷闷地、任由裴延握着他的手也没有再在意。

  霍深看着面前的那两人,每走一步,心里就越是沉一分。

  订婚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青年紧紧依靠着别的男人后背的画面也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那些不甘的、愤怒的、嫉妒的情绪一点点在胸腔挤压冲撞,一旦突破这座困着它们的牢笼,便是如洪水开闸一般倾泻而出,咆哮着吞噬一切。

  霍深终是移开了视线,不再看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裴延面前站定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一点异常,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裴总,好久不见。”霍深伸出了右手,等着裴延回应。

  握手礼,一个很常规的打招呼方式。

  裴延目光落在那只手上,一时却没有动。

  他将背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连带着握住的青年的手一起。

  “抱歉,霍总,不方便。”他说。

  意思是他不准备放开青年的手来完成一次可有可无的握手礼。

  霍深收回了手,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指间攥着的那根香烟在这刻更是被捏得碎成末。

  他几乎要笑出来,向来克己守礼,即便拒绝也是得体周道,让人无话可说的裴延,现在居然告诉他,因为握着另一个人的手而无法松开来和他完成一次打招呼的礼仪。

  那个人,居然就这么没有一点挣扎地任由他握在手里。

  男人刺骨的视线几乎要化为实质,牧星朗垂着头,就算大半个身形被裴延挡住也无法忽略这种感觉。

  他倏地一下将手缩了回来,但裴延不松手,也不过是把放在前面的手变成在背后牵手。

  牧星朗心情也不太好,一不好就想摆烂,不松就不松,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华丽的灯光之下,两个男人身高相仿,气质却大相径庭,面对面站立在一起,谁也不会显得比谁弱势。

  裴延镜片下的目光始终疏离平静,他的情绪永远藏在色泽极黑的瞳孔之下,仿佛无人能够窥探,“霍总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和未婚夫就先告辞一步。”

  霍深的瞳孔颜色同样极深,听到“未婚夫”三个字,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狼狈和冷意,他嗤笑一声,说:“没订婚也能叫未婚夫?”

  牧星朗觉得霍深说得对,裴延也同样这么认为,他说:“抱歉,是我不够严谨,准未婚夫。”

  牧星朗:“……”

  霍深上前了一步,站定之后和裴延的距离很近,和牧星朗同样很近。

  浓浓的压迫感倾泻而来,牧星朗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烟草味和酒味。

  霍深:“准?能准多久?或者一辈子都只是个准?”

  裴延:“不劳霍总费心,我和星星自有打算。”

  霍深沉默了下来,两个男人对峙片刻,视线不闪不避,周身的两股气压仿佛在撕扯。牧星朗越发感觉到不适,他想说这里是餐厅,你们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走人。

  然而他磨磨蹭蹭刚想张口,霍深先说话了。

  “星星?”男人低沉悦耳的声线里夹着讽刺的笑,“裴总不怕被人耍着玩?毕竟有的星星最会骗人了。”

  裴延何等聪明的人,从霍深这句话和牧星朗的态度中,基本已经推断出两人发生过的事,他解释道:“两家父母定下的事,和一般小打小闹不同,霍总多虑了。”

  小打小闹指的是谁,没有人比霍深更清楚。

  男人双拳垂在身侧不由自主攥得更紧,助理默不作声跟在身后,生怕这两位总裁打起来。

  幸好,幸好他们霍总还没到丧失理智的时候。双拳松开了些,霍深又开始蹂|躏那根不成型的香烟,“笑话,什么年代了。”

  话音落下,霍深这次垂眸直直看向了紧闭着唇、在男人身后一言不发的青年。

  “牧星朗。”这声又低又沉,三个字被他叫来透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牧星朗一个激灵,瞬间警觉起来,他以为霍深是要怪他撞到他面前,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青年,忽然被点燃了怒气,他先发制人,抬起下巴,怒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道:“干什么?这可不是我撞你面前,而是你撞我面前!你是自己走过来的,别想找我麻烦!”

  他喊完话,用力一甩裴延的手拔腿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猝不及防之下,裴延没有防备,很轻易地被他甩开,一个转身的功夫,青年已经跑出很远。

  霍深表情一顿,立马就要追上去,裴延霎时伸手挡在了他面前。

  “让开,”霍深眼神一凛,他盯着裴延,语气低沉却强势,“少插手我和他的关系。”

  裴延不为所动,雅致贵气的样子从头到脚不见一丝狼狈,没有男人会在另一个意图抢夺自己藏品的男人面前退却,“不知道霍总指的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霍深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句话犹言在耳,仿佛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一个准未婚夫,一个朋友。

  呵。

  作者有话说:

  香烟:全场我最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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