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年抬起头,季深关切的眼神让他有些心酸。
他知道自己不该计较两个季深间的关系,反正两个都是他的好朋友,但他确实做不到。
以前的季深没有亲人,朋友也少得可怜,若他这个自诩是他最好朋友的人都毫不计较,那以前的季深就太可怜了。
可现在的季深,也确实对他很好,很好!
徐青年抿唇,摇头说:“我挺好的,没事,就是觉得挺久没见到你了。”
生疏了!
季深看了眼时间,说道:“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些时间,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徐青年垂眸:“还是不了,我家里有给我送午餐。”
说完,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到了校门附近,他抬手指了指车:“来了。”
说实在的,徐青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深。
带着逃避般的心理,徐青年和季深说了再见后便飞快下了车。
李毅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徐青年离去的身影,直到他上了车,关了车门,这才收了回来。
李毅转头望向季深,见他神态没有多少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位现在可是整个国家的宝贝,他的心情要是受到了影响,那对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上面给的国宝饲养手册上还专门标注了,首要关注国宝的心理健康,其次才是人身安全,最后才是各种科技。
跟着国宝这么长时间,国宝的心态一直都非常稳,体检也很健康,所以李毅基本没在这两方面操过心。
但是这次不同,徐青年是季深最好的朋友,也是他视作亲人般的存在,季深走出科学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徐青年,结果徐青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和季深生疏了!
这得多伤人心啊!
李毅想问要不要再请徐青年过来,就听季深说:“回酒店吧。”
“好的,您打算后天请张老师和他未婚妻吃饭,我待会儿就去提前订好餐可以吗?”
季深可有可无的应了声,他这次出实验室也是想来和以前告个别,以前的老师,以前的朋友,还有以前的不愉快。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时间,他大概都是要在实验室里过了。
仿版系统的出现或许能在短时间里迷惑主神座下系统,也暂时不会引起主神系统的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有系统检测到问题,会有漏网之鱼将对它们不利的情况反馈给主神系统。
季深目前对‘主神系统’只有个模糊的猜测,他倒是不惧,但这颗星球上的生命过于脆弱,经不起任何摧残。
在找上主神系统前,他必须保证这颗星球的安全。
李毅见季深垂眸不语,以为他是因为徐青年的态度不开心,便找李洱说:“老弟,你还记得周老三吗?”
毕竟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对方撅个腚就知道要放啥味的屁:“当然记得了,还没满月就开始和我们混的好兄弟,他咋啦?”
李毅道:“我上次回老家探亲,刚好也碰上他回老家,我们都面对面遇上了,他竟然敢装作不认识我,还是被我揍了一顿才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哥!”
李洱故作惊讶:“怎么会这样?”
李毅:“可能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不同,我们混迹在部队,和谁都能侃上几句,那小子面皮薄,两年不见,竟然不好意思了。”
李洱:“人么,都是这样,天天看到觉得烦,也容易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吵闹打架,但感情是真的好。久了不见,总会生疏些。”
李毅悄悄瞥向季深,见他还是不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是个没啥文化的大老粗,不知道怎么开导忧愁的小朋友!
等回京都,还是要继续学习,免得被人挤下去。
他还在想,要不要提前联系心理专家,等季深回京都就帮他做个心理辅导,免得他心理出现什么不好的问题。
季深自然知道李毅李洱的好意,他睁眼瞥向不断后移的街景:“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李毅问:“那么,吃饭的时候要请徐同学吗?”
季深点头:“帮我定个明天中午的餐,用来招待徐青年和徐家叔婶,口味稍微清淡点。”
李毅记在心里,打算把季深送回酒店就去办。
季深在酒店里休息了段时间,晚上的时候,在网上冲浪的小二告诉季深,说骆江流还是等到了肾源,并已经完成移植,现在正在休养期,还在住院期间借助在系统那里学到的超前知识各种搞事。
原本在各方势力的打压下,骆氏集团已经日薄西山,但有骆江流这么个商业鬼才在,骆氏集团隐约有起死回生的架势。
各方势力当然不允许骆氏这条快死的老鲨鱼再次长出锋利的牙齿,对骆氏进行了更加疯狂的打压,奈何骆江流不走寻常路,直接放弃了国内的大部分市场,从国外劈出来一条血路。
小二调出骆氏集团的信息:“深深哥,要不要给他们添点麻烦,或者让骆氏直接破产?”
小二一直对骆江流惦记季深肾脏并为此付出实际行动的事耿耿于怀,也是它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不然根本不可能有骆江流出头的时候,要是它腾出手来收拾骆江流,保证他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
季深瞥了眼小二调出来的信息,骆江流在商业上确实有天赋,在商业系统的培养下更是眼光和手段都不缺,奈何国外的技术在季深看来都太落后了,不值得投资。
“骆江流的肾脏来源正当吗?”
小二马上去查,几秒钟后:“来源正当,我查过肾脏捐献者的信息,是意外事故,却不是人为意外事故。”
“骆江流运气很好啊,明明都要嗝屁了,竟然让他等到了活命的机会。”小二老气横秋的感慨。
小二把捐献者的信息调给季深看,从面相上来看,确实死于意外,无人为因素。
季深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对小二说:“骆江流的事不用管,他走不远,国外的芯片很快就会被淘汰。”
小二气呼呼道:“等我回实验室就把一纳米的芯片做出来,气死他。”
季深:“这件事你也不用管,科学院那么多人呢。我们都提供了那么多资料了,若他们连这点东西都做不出来,就没意思了。”
小二:“……”
那现在怎么办?
就眼睁睁看着骆江流得意呗?
小二眼珠子转了两圈,坏主意立刻浮上心头。
不能在事业上给骆江流添乱,但它可以给骆江流的心灵添堵啊!
骆江流的妈妈柳烟,为了骆江流的事绑架季深,此外还涉及到了他的外家,如今绑架案已经宣判,骆江流的妈妈和他年迈的外祖都在监狱里唱起了铁窗泪。
监狱的日子当然是不好过的,小二便截取了一些他们过得异常不好的图片,定时发送给骆江流,给他添堵。
收到外祖和母亲狼狈不堪的图片的骆江流确实被成功添了堵,他甚至想把发图片给他的人拖出来打死,但他心里更清楚,能拿到监狱内部图片的人不是他轻易能动的。
但他也不能过于被动!
骆江流在心里不断推测,是谁这么不道德的把图片发给他。
为了发展,他父亲在行事方面确实有些不折手断,与燕都许多家族都结了仇。
外家更是在他母亲的纵容下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前段时间骆氏落难,柳家破产,燕都数得上名号的家族少部分在冷眼旁观,大部分都在落井下石,恨不得把他们踩烂在脚底。
不管脑子有多好使,骆江流到底还是个未成年,心性方面比不上历尽千帆的老油条,在连续多天收到来自监狱的问候后,终究是忍不住出了院,申请探监。
因为身体原因,家里很少与他说商场上的事,许多事都是他根据母亲和妹妹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的。
骆江流的探监申请很快就通过了,他坐在玻璃窗外,失神的望着瘦弱狼狈的母亲。
在入狱前,他的母亲宛如骄傲的孔雀,雍容中还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入狱不过四个月,竟已经被磨平了棱角,整个人看上去畏缩惶恐,看到他,他母亲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是害怕居多。
骆江流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酸涩。
他拿起话筒,问:“妈妈,您还好吗?”
柳烟反应有些迟钝,她愣了好会儿才说:“江流,妈妈知道错了,妈妈不该做违法犯罪的事,你可不可以跟人求求情,让他们放过妈妈,妈妈再也不敢了。”
声音哽咽,卑微惶恐。
骆江流立刻就抓住了柳烟话里的重点,试探着问:“妈妈,您在里面被人欺负了?有和警官说过么,警官什么态度?”
柳烟:“我和管理我们的警官说过几次,每次说完后他们还会收敛一点,但是后面他们就更变本加厉了,警官……警官也让我们自行处理矛盾,江流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整我,你现在还有没有钱,能不能帮妈妈打点一下,就算不能让妈妈提前出狱也没关系,就帮妈妈打点一下。”
“妈妈我有钱,我这就帮你打点。”
柳烟的哀求让骆江流心疼难耐,说到底母亲还是因为他才会锒铛入狱。
他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下,还是开门见山的问:“妈妈,有个问题,我想问您,在您印象里,有哪些人和我们结仇比较深的?”
柳烟一愣,那太多了!
人在商场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整个燕都市共有人口一千多万,除去和他们接触不到的底层中层,上层人流中有八成都与他们骆柳两家结了仇,一部分是因为利益站队,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利益不合。
至于其余的,她当初为了给江流配型,也得罪了不少人。
骆江流终究还是没从柳烟口中问出针对他们的人。
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就柳烟随口说的就有十几个,是骆柳两家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得罪的!
还有很多柳烟说不出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骆江流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难受,对手多如狗就算了,敌人还满地走!
他真是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