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爹确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了我。”

  “在西伍,我的人头价值万金,你爹知道以后曾经打算报官,但是最后还是把我赶走了。”

  “我当时身无分文,本想他日再报救命之恩,等我再来时,你爹娘已经被西伍的官兵处死了……”老将军讲到这里之时,脸上的哀痛不似乎作伪。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是你派人杀了我爹娘!”

  绑在架子上的江志挣扎着,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悲愤,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不信任和怨恨。

  “明明是你!他们就不该救你!你就是个白眼狼!”江志的身体被牢牢绑在铁架上,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勒痕和伤口使得他的血肉模糊,他却顾不上一点,只是疯狂的挣扎着。

  “因为我受了无妄之灾,我走的时候确实应该带着他们一起的……”江老将军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江老将军又说了许多细节,江志情绪激动,已临近崩溃,原来他的父母是西伍人杀的,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恨错了人!甚至是认贼作父……

  “杀了我!求求你!”

  “杀了我!”江志歇斯底里的喊着,江澈予一时也有些同情他,自己信奉多年的信条就如此崩塌,任谁都会崩溃。

  江老将军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江志,最后叹了一口气,带着江澈予离开了牢房。

  “看着他,别让他自尽。”江澈予想到牢房内的画面,又在临走前嘱咐了守卫,这才离开。

  另一边的云淮之也派了许多人来查探消息,知道江家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三天过得十分快速,很快就来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看着坐在上位的皇帝和公主,江澈予的心跳得十分不正常,心下也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三日之期已到,两位公子是否找到了洗清罪嫌的关键了呢?”立在公主身旁的丫鬟,眼睛瞥了一眼台下的两人张嘴问道。

  “证据自然是有的。”江澈予神色有些犹豫,“只是……”

  “但说无妨,如若查明遭受诬陷,朕定会为你做主。”坐在首位的皇帝,脸上一副慈爱关心小辈的模样。

  “已经抓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了,是江志。”江澈予淡淡的开口,众人皆是一脸迷茫,表示根本不认识那人。

  “他是我之前的伴读,所以跟着我也学习了一阵子江家剑法。李吉安身上的致命剑伤就是他留下的。”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落井下石的人则是声音略大的说,“这肯定是替罪羊了!”

  “谁说不是呢?这奴才肯定也是听主子教唆的……”

  江澈予十分镇定,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局面,但是此时还不是解释的时机,闹得越大越好,所以他也不再多言语。

  “是不是你指使的?”一个中年男人满头白发语气里的哀伤和愤怒藏都藏不住。

  江澈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李将军,江澈予看着男人的头发竟然一夜只见花白、嘴边胡子拉碴的相识许久没有睡觉,许久没有休息的样子。

  “李将军节哀顺变……”江澈予默默鞠躬行礼。

  “不是他……我儿不是他杀的。”李将军多次试探,直到现在才愿意相信,他不是伤害儿子的凶手。

  “凶手在哪里?”李将军将手放在江澈予的肩膀上,还没有几秒钟,站在身旁的云淮之直接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凶手就在宫外。”云淮之将身子挡住了,呈现保护的姿态。

  “来人,将犯人带上来。”公主的脸色不太好,她本以为江志早就“死了”,没想到最后竟然直接来了大殿。

  江志一进来就死死的盯着坐在首位的男人,最后嗤笑一声,看向了公主。

  “李吉安是我杀的。”他现在对杀死李吉安的事情供认不讳,甚至详细的交代了自己全部的作案手法。

  包括说出了自己何时何地偷走了江澈予的玉佩,又是如何伪造证据陷害江澈予的。

  众人听他说的描述,心里一阵恶寒,这人提到杀人时都毫不避讳,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风轻云淡。

  “你是不是受到什么人的指使了?”一个与江老将军不对付的人,开口说道。

  “哼,自然——”江志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像是瞟着江澈予的方向,众人心里都有了数。

  江澈予心里咯噔一下,这和他们两个谈好的内容不一样,不知道江志在搞什么鬼,他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我自然是受人指使,毕竟我一个当奴才,和李公子无缘无仇,自然不会寻仇……”

  “我只是受到了公主的指使,为的就是给江澈予泼脏水……”江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胆!小小奴才竟敢侮辱我们的凝珠公主!该当何罪!”一名站在公主身旁的婆子怒气冲冲地走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对着江志的脸就是一顿抽打。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将江志的脸庞抽得生疼。

  “哈哈哈哈!你们也不过如此!”江志的声音充满了冷笑和嘲讽,他毫不畏惧地面对着来自对方的侮辱和暴力,仿佛对一切都已经看透,不再畏惧。

  “都是一样的蛀虫罢了!”他的话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对着对方的指责毫不留情,直言不讳地揭露着对方的丑恶嘴脸。

  江志直接用绑着手的绷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上却是有些癫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野和决绝,仿佛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不再畏惧生死。

  “都是你们这些人!好好的江山不要,非要开拓扩/张,最后哭的照样还是平民百姓……”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生气,他的眉头紧锁,双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察言观色的仆人直接毫不含糊的殴打着江志,使劲浑身解数,却发现男人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表现得比之前还要好。

  原以为用暴力和威胁就能让江志屈服,但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情况。

  面对江志的嘲讽和挑衅,皇帝感到了自己权威的挑战,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阴霾之下。

  “你们觉得我是被江澈予教唆的?你看看这是什么!”江志我的嘴里还流着鲜血,他伏下身子直接撕破了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了一个图案。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江老将军和他爹娘的事情,众人这才从最开始完全不相信,到现在半信半疑。

  江澈予听到江志说的那些话都忍不住给他鼓掌,句句都噎的人说不出话了。

  “既然江爱卿的孩子受了委屈,但是今天一人之言,也无法断定,之后再交由大理寺卿查办。”皇上在这里吃瘪了,为了维持帝王形象,抬头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公主,最终只是拂袖而去。

  大殿里吃瓜的众人,本以为全程都会是江老将军据理力争,却没想到竟然是江澈予全程引导。

  ……

  “怎么样?我表现的还可以吧!”江澈予语气亲呢,透露出愉悦。

  “别人都说我是草包,但是你知道的,我也没那么蠢笨。”

  “嗯,很棒。”云淮之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这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只是想到离开时看到的那个场景,云淮之这嘴角就平了。

  “小心公主。这次你出了大风头,甚至拆穿了公主的小把戏,此时正是风头正盛,还是要多加防范。”云淮之眉头轻皱,认真的嘱咐道。

  “知道知道,我江澈予没那么笨!”江澈予嘟囔的说。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清河苑,关上门之时,云淮之这才开口提问,“筹码是什么?”

  “什么筹码呀?”江澈予一脸迷茫,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云淮之又重复了一次,前面还加了几个修饰,“和江志交换的筹码是什么?”

  “好吧好吧,根本瞒不过你。”

  “他这人挺惨的,一直认贼作父,所以他想让我帮他完成最后一件事。”江澈予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也缓了下来,深入接触江志才知道众生疾苦。

  “把他放回西伍,他会自己去报仇,之后再回来。”江澈予说。

  “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一旦被发现,那就是通敌……”

  云淮之十分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江志早早的就在大殿上承认了自己是西伍人。所以一旦放江志回去,那么被发现就是死命一条,还会诛连九族。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万无一失。”江澈予又在脑子里面过了一次流程,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直接瘫在了床榻上。

  “这几天真的好累啊,好困……”江澈予感觉自己的眼皮十分沉重,本就在上下打架的眼皮最后直接合上。

  云淮之看到他这副不设防的模样,眉头轻轻蹙起,走进床榻,给男人掖了掖被子,看了他许久,最后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