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直觉不妙， 但只要将恶龙的心脏击碎，恶龙便会死亡。
而这个世界上， 就再也没有可以和他一战的龙族。
他将会成为唯一一位拥有法力的人类。
在这之后， 他会将恶龙的尸体运回神殿深处，将之搅碎，将它的肉吃下去。
这样， 恶龙的法力便会成为他的法力。
就如同那些黑巫一样。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与他对抗。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而终有一天，竟然成了现实。
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与疯癫，像极了瘾君子。
游臻快、狠、准地直接咬下了教皇那脆弱的脖子，随即一脸嫌弃地将那脑袋吐了出来。
脑袋在空中快速急转，随即用力地砸在了岩石壁上， 几乎被砸成了一团浆糊，这才黏糊糊地滑落下来。
那场面，真的足够恶心。
韫祉闵都惊诧于自己的冷静， 只是……
那教皇真的就这么简简单单死了吗？
他的视线重新看向教皇的身体， 却见那教皇竟然还保持着站立着的姿势。
而从他那割裂开的脖子平面上，竟然散发出一种黑暗的物质。
那黑暗的物质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竟然快要将龙心巢穴完全笼罩。
游臻愤怒地朝着那些黑漆漆的玩意喷火。
可是即便在黑火的冲击下，那些黑雾也不曾减少， 虽然会因为黑火的冲击而散开， 却会在黑火消失之后再次聚拢。
游臻与韫祉闵很快就被这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雾团团围住， 被压着贴在了岩石壁上。
虽然并不知道触碰到那些黑雾到底会出现什么问题，但韫祉闵直觉不要。
他开始寻求系统的帮助。
“这是什么情况， 原著中有说过教皇竟然能够不死吗？或者说这些黑雾到底是什么？”
系统也非常混乱， 它已经开始在排查这个世界的bug。
【请等等宿主， 我正在排除bug……世界排查中……已排查出结果：教皇存在bug！】【系统警报：教皇是bug！】
【系统警报：教皇是bug！】
这从根本性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很明显，事实证明，这件事发生了。
系统首先将这团黑色属性的bug传递给了真实世界的爱神，以系统的信息大脑来看，这团bug非常顽固，如果不尽快清除，或许可能继续残留。
只是它无法确定这bug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出现。
所以它唯一能够做的，只有警报，并且将这一bug上传。
韫祉闵的脸色剧变，他问道：“他为什么会出现bug？”
【目前无法检测出原因，如果有更多的信息数据采集，就能够排查出来。】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游臻会怎么样？
他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游臻怎么办？
他会死吗？
跟原来世界里头的那样死去吗？
不可以。
他快速地道：“带我和游臻一同回去。”
这已经处于危险阶段，就算强制离开的次数只剩下两次，那也必须使用。
毕竟现在敌在暗，而他们在明。
系统当然可以，于是它试图进行强制召回。
【正在尝试强制脱离这个世界……第一次强制离开失败……第二次强制离开失败……第三次……】连续三次，他们都没有成功。
韫祉闵的脸色愈加的黑沉。
此时黑雾已经将他们笼罩。
在黑雾中，有道阴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雌雄莫辨。“别跑了，你们跑不了了哈哈哈哈哈……”
不像是教皇的声音，却又有点像是教皇的声音。
游臻在这黑雾中隐隐变得有点暴躁，他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将韫祉闵保护在了自己黑色的翅膀之下。
韫祉闵的眼前黑漆漆一团。
他在翅膀中大喊：“游臻，不要做傻事！”
游臻没有吭声，只是将脑袋抬起来，继续与这黑雾抵抗。
可是黑雾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然是让游臻越来越暴躁，甚至有种想要撕裂一切的冲动。
“吼——”他对着黑雾大声吼叫了一声。
可黑雾已经将他笼罩，他所做的又有什么用呢？
系统如今也是处于混乱之中，这是在爱神的设置范围之外的bug，而如今它甚至无法带着两神强制离开，这岂不是要让两神死亡才能脱离世界？
光明神已经死去过一次了，如果再死一次……
那结果系统不敢承担。
它试图寻找邪神的帮助。【宿主！宿主求求您清醒一点！救救您自己和韫祉闵吧！】它在一旁干着急，虽然它在努力清理着这些bug，可这些bug就像是源源不断一般，它清理掉一批，便又出现一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很显然，如果它无法将这些bug驱除到一个接近于0的数值，它是无法使用强制离开这个选项的。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深切呼唤终于有了用，那一直傻到现在的傻龙竟然与它对话了。“我需要、做什么？”
系统一开始甚至没有想过这是傻龙在和它说话。
“小家伙，我、需要做什么？”
直到傻龙的声音再次响起，系统才终于回过神来。
它喜极而泣。【宿主！您现在一定要抵御住这些黑雾啊，我正在强行驱除bug，大约还需要十几分钟，请您在这段时间撑住！】“好，我知道了。”游臻在这个时候倒也不像是个傻龙，他的声音低沉、认真，眼神坚韧不拔。
系统不敢再耽误，赶紧投身于系统设置中，开始疯狂清除bug。
游臻对着那伫立着的只到脖子处的身体，喷出了黑火。
黑色的火焰冲破黑雾将那具身体燃烧起来。
可那身体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竟然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着动了一下。
黑雾像是一根线，将那具身体握着璀璨神杖的手抬了起来。
速度很慢，但也足够了。
游臻出离愤怒了。
竟然在这种时候，那具身体都要破坏他的心脏！
“我说过、你没有破坏的资格！”游臻这次喷火的目标是他的那只握着神杖的手。
整个右手臂都被火舌吞噬，渐渐地蔓延至了他整具身体，从他的衣料到他的肌肤都在燃烧，直到燃烧成了一具白骨。
白骨依旧在怪异地扭动着，奇怪的声响在上空传来。“没用的，哈哈哈哈哈。没用的，等死吧，哈哈哈哈哈。”
它像是在高空晃悠了两圈，又忍不住大笑道：“好神奇，竟然看见你们如此狼狈的模样，真是千百年的笑话……哈哈哈哈。”
韫祉闵被保护在游臻的怀里，听着这些话，越听越觉得不对。
他忍不住在游臻的怀里大喊。“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教皇！”
“聪明啊。”那黑暗的物质在高空叹息了一声，但却又不肯多说，只是道：“这次，一定要让你们死。”
它的目的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死。
韫祉闵立刻听明白了它话语中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呢？
它的目的是什么？
它认识他们吗？
……
无数的问题，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出来，可是韫祉闵知道，即便自己问，这狡猾的黑色物质也根本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
于是他沉默了。
游臻不喜欢废话，他直接道：“把你给消灭了，就省事了。”
黑色物质因为游臻的这句话发出了畅快的大笑，随即它终于忍住了笑声，道：“如果是以前的你，或许可以，但现在……”
之后的话，它不用多说。
韫祉闵心头一惊。
游臻眯起了自己那漆黑的竖瞳，对这奇怪的家伙更为厌恶。
他没有给对方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就朝着整个密洞喷出黑火，而他本身，就像是隔热层一般，被完美地隔离开来。
熊熊黑火在洞中燃烧，那白骨在黑色物质的控制下做着奇怪的动作。
终于那白骨右手的手指动弹了一下，随即将那神杖重新抬了起来。
可那神杖实在是太重了，所以当他抬起来的一瞬间，那神杖便直接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游臻的心脏上。
心脏承受住了重击，游臻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韫祉闵在他的怀里急得团团转。“游臻！游臻！你没事吧！你让我出来！”
“不要。”游臻的声音很低沉，可韫祉闵被困在他的怀里，什么也看不见。
韫祉闵咬着自己的唇，心中满是悲切，他不敢多想，怕自己的一切想法成为事实。
“你乖乖呆着，好、不好？”游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声音像是终于恢复了一般。
“嗯，嗯。”韫祉闵的眼眶抑制不住的通红，他的眼中积蓄着眼泪，此时完全靠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控制着眼泪不往外流。
他抬起脑袋，将眼泪收回眼底，这才重新露出坚定的神色。“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里的。”
游臻似乎笑了笑，鼻息微微喘了喘，他笑道：“当然。”
韫祉闵依旧还是很不安，可是游臻的话语却又有一种奇妙的力量，让他忍不住就安心下来。
而其实，此时游臻的心脏已经裂开了一条口子，而鲜血正从那口子中汩汩而出。
心脏裂开的疼痛，根本不是一般疼痛可以比拟的。
可此时的游臻，却真的不觉得有任何的疼痛感了。
因为他要保护怀中的小人类呀。
他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死死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奇怪的黑色物质笼罩。
虽然心中满是暴躁、愤怒、嗜血的感觉，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的怀中还有着小人类，他就好像能够完全压制住。
什么嘛，根本一点也没用嘛。
游臻在这个时间竟然还有闲功夫想这些事。
黑色的物质一直在试图挑起游臻心底的邪恶因子，可是无论如何，它都无法做到。
明明都已经快要成功了，可是临门一脚就这么踢歪了。
再来一次，还是如此。
几次下来，黑色物质也是出离地愤怒。
“你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的心脏已经破裂了，还要支撑做什么？！”
它的声音充满邪性，虽然愤怒，却又充满了诱哄。
游臻知道，它不过只是想让自己放弃。
可游臻是万万不会放弃的。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与它对峙。
系统告诉他，快好了，快好了。
耳边的声音已经渐渐变得模糊，可是韫祉闵的哭喊声却尤其的清晰。“游臻，你在做什么？游臻！你的心脏到底怎么了？游臻……”
他的哭嚎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啜泣，让游臻非常伤心。
就如同他那碎成两瓣的心脏。
终于，系统告诉他。
【宿主，我已经成功将bug驱除得差不多了，这下，我可以带你们一起离开了。】恍然间，游臻的脑海中多了一些什么画面。
那像是他们的前世、前前世。
有身着黑衣的他搂着好似沉睡一般的黑发小人类的画面，有他与身着白色衣服的短发小人类互相舔舐嘴唇的画面，有……
一幕幕，浮在他的眼前。
游臻那滞涩的大脑，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低下头，将翅膀搂地更紧。
“我们、还会见面的……”他轻轻地说，好似呓语。
韫祉闵的眼泪已经哭得干涸，他的眼眶通红，僵硬地坐在游臻宽厚的怀中，泣不成声。
“游臻、游臻。”
他一遍遍地唤着对方的名字。
可他却再也没有回应。
那黑暗的物质似乎在发出痛苦地哀嚎，无数金光从韫祉闵那悲怆的身躯中散发出来，将那黑色的物质驱散。
系统的声音在韫祉闵的耳边传来。
【检测到黑色物质已经被驱散到几乎为0，正在强制脱离这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强制脱离世界成功，此次世界清算结果为：恭喜宿主完成炮灰逆袭任务！杀死了教皇！拯救自己任务失败……请宿主再接再厉……】机械的声音，让本来已经陷入沉睡的游臻重新睁开了双目。
他终于完全想起来了。
漆黑的空间中，圣洁的光明神落下泪来。
透明的泪珠悬挂在他的脸颊边缘，令他多了一丝脆弱的美感。
黑坤在漆黑的空间中等候好久，终于在良久的等候中寻回了游臻与韫祉闵。
可是……
黑坤惊慌地看看在沉睡中哭泣的韫祉闵，又看看那头身体好似极为脆弱的游臻，一时颇为担忧。
终于，全身散发着耀眼金光的光明神在漆黑的空间中张开了自己那如同湛蓝天空一般的眸子。
那盛满了水雾的眸子，让他本就悲天悯人的脸颊多了一分脆弱与绝望。
黑坤着急地拱了拱韫祉闵的身子，这才让本来还沉浸在第四个世界中的韫祉闵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光明神。
可是心中的绝望与痛苦却是做不了假的。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便直接朝着游臻的方向跑去。
游臻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这是上个世界神体受伤的代价。
韫祉闵想用自己的神力帮助游臻快速恢复，可当他的手快要触摸到对方的手时，那本来还在沉睡的邪神终于睁开了那双冰冷疏离的眸子。
黑色的眸子死死地凝视着韫祉闵，令韫祉闵的心微微一跳。
游臻将韫祉闵的手举起，随即半坐起来，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
这一刻，他们都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单纯地凝视着对方，像是要将对方此时的模样映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黑坤“呜哇”一声，用自己黑色的大头蹭了蹭韫祉闵与游臻相握的手。
游臻这才放开了韫祉闵的手。
韫祉闵抿了抿唇，“我只是想要帮你恢复下身体，并没有……恶意。”
游臻沉默半晌，嘴角试图扬起一个并不在意的微笑，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不用。”
黑坤用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会看看游臻，一会又看看韫祉闵，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韫祉闵只能伸手摸了摸黑坤的脑袋。
或许是因为巨龙时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邪神不想回想，游臻竟然罕见地用手暴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黑色长发，几乎将那额头的那团头发揉成了卷发。
然后，他像是难以理解一般，用黑漆漆的眼眸凝视着韫祉闵。“你为什么要对一条龙做……那种事？”
那种事……
几乎是瞬间，游臻与韫祉闵都想起了那些夜里风花雪月的事情。
韫祉闵那薄薄的脸皮瞬间变成了通红，之前那种悲怆的心情悄然消失。
他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自己白皙中透着绯红的脸颊，说起话来都有点艰难。“不、不是……”
他慌忙开动了自己简直滞涩的小脑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理由。“这不是你让我做的嘛……”
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开始信了。
于是他挺直了一点腰。“巨龙那样很正常，我只是帮他而已。”
游臻听到这话牙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
是吃自己的醋吗？
这是什么诡异的情绪。
“所以其他任何神或者人要求你那么做，你都会那么做。”
“当然不是。”韫祉闵立刻反驳。
但反驳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于是他纠结地拧起了自己的手指。“但当时他是条龙。”
“对，这就是你顺势而为的理由？”游臻挑眉，嘴角不自觉地挑起，是一种充满愤怒与气愤的情绪。
他现在心里有股无名的火在熊熊燃烧。
韫祉闵不知道从何解释。
可紧接着，游臻就有了第二个问题。“而且，你觉得你是上面的？”
这话，韫祉闵可不爱听了，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再次变回了那个圣洁无比的光明神。“我本来就是。”
“哼。”游臻嗤笑一声，是真的被韫祉闵那自信的态度给逗笑了。
韫祉闵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在心底暗骂了一句游臻幼稚，同时露出了一个微笑，正准备再次提出为游臻疗伤时，却听耳边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第五个世界选择完毕，现在立刻进行精神体传输，请两位大人做好准备。”
**
长桌两旁，众神陷入空前的沉默。
兔儿神瑟瑟发抖，她举起手，打破了如今的沉默。“爱神，现在该怎么办？……”
邪神都为爱赴死了诶！
这就是爱情啊！
兔儿神又相信爱情了！
从今往后，她扛起邪光CP大旗绝不动摇！
众神都将视线齐刷刷地扫向爱神，毕竟之前这个世界都是爱神做的决定。
而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卵用。
爱神那可怜的呆毛已经被他自己折磨地不像样，但最终，他还是顶着众神的视线与压力，开启了话头。
“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关注的是这一个世界中突然出现的bug。”
风神耸耸肩。“这应该没事吧，各个小世界中时不时就会出现一点bug，这不是很正常？”
“的确。”爱神咳嗽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是，我认为有点问题，你们不觉得这次的bug好像知道光明神与邪神的身份吗？”
众神沉思，脸色微变。
见众神都是这副表情，薄艾青努力让苍白的脸色重新变回原本的红润，这才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作精神。“这样吧，之前的世界我也试验过了很多方式，但结果都不尽如神意，就连上个我们所认为的万无一失的世界也失败得彻底……”
占月寒在旁边缩着脖子，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这让薄艾青咬牙切齿。
于是他道：“所以我决定，下个世界，我也要去！”
“嗯，嗯？”众神都惊讶地看过去。
薄艾青顶着众神惊讶的目光，继续道：“毕竟事态越来越不安全了，我必须前往，第一件事情自然是为了拆散邪神与光明神，第二件则是找出那上个世界出现的bug到底是什么。”
“另外，由于这次系统为了驱除bug损害了自主系统，如今需要时间维修，请在下一个世界结束前修复好，继续投入使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薄艾青看向自己身后的女执行官。
女执行官自从进入这会议室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如今突然被cue，还有点不适应。
但她立刻点了点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那人间之镜怎么办？”兔儿神举起手提出。
“我会选个故事让人间之镜自行运转，监测的话……那就需要你们帮忙看着点了。”薄艾青做出决定，“另外关于故事……”
他的手一指兔儿神手中拿着的小说，“就这本吧。”
兔儿神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她手中的小说名为——《帝王欢：偷心男妃太迷人》。
众神：？？？
第五卷 灭国皇帝与他的祸国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