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琛死死盯着邵闻, 几乎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可邵闻肤色不算白,就算是真的被看得面红耳赤别人也看不出来,更何况他下决心要抱孟临殊大腿, 那和孟临殊明显有冲突的谢亦琛, 不就是他的投名状吗?

  所以邵闻很乖巧地问:“谢老师,是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问得倒是很有礼貌,可配上他一张硬汉脸, 语气就显得格外的阴阳怪气。

  谢亦琛倒也算是能屈能伸, 明明气得不行, 邵闻都以为他要和自己吵起来了,没想到谢亦琛深吸两口气, 脸色居然平静下来, 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回房间里, 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甚至等一会儿到了录制现场的时候,谢亦琛已经在和颜悦色地和老年组的两位前辈寒暄,看到邵闻和孟临殊时,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也笑着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弄得邵闻啧啧称奇, 原来在娱乐圈混,想出人头地,第一个要义就是不能要脸。

  苏落云最后一个到场,谢亦琛看到她,立刻凑了过去,看起来格外殷勤。

  邵闻小声说:“孟哥, 我听说待会儿要抽签决定谁和谁一组比拼, 咱们是都是青年组的分不到一起。”

  果然等节目的PD过来和大家沟通,讲解了一下待会儿节目的基本流程, 说的就是要两两分组,通过一天的时间,排演一出对手戏,到时候会在节目现场播放,彼此之间,即是拍档,又是竞争对手。

  拍摄短片的过程也会被全方位记录下来,可以让观众们看到短片背后的准备工作。

  等节目正式开始录制的时候,主持人介绍完了在场的嘉宾后,就到了抽签环节,按照长幼有序的原则,由老年组的两位老师先抽签。

  霍浙和妻子范淑儿商量了一下,霍浙先上来抽签,抽到了邵闻,笑呵呵说:“小邵,咱们爷俩走吧?”

  邵闻立刻迎上去:“老爷子,您请。”

  俨然一副爷孙好的样子。

  范淑儿一头银发格外优雅,抽到了谢亦琛的名字,谢亦琛和范淑儿问好之后,双手恭敬地搀扶着她往排练室走,却又转头看了一眼。

  现在场中只剩下苏落云和孟临殊两人,虽然两个一个是青年组,一个是中年组,但苏落云保养得当,本就长得明艳动人,着重修饰之后,更是艳光四射,走出去说是二十出头,也并不违和。

  只是两人站在一起,气场却泾渭分明,一个张扬,一个内敛,明明可以说是互补,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火花。

  对这三组演员来说,他们这一组是最有优势的,毕竟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演员,可以选择的戏份就更多,比如经久不衰的爱情戏,这比起别的情感来说,更加容易演出张力。

  只是cp感是很难捉摸的一种东西,就像孟临殊和苏落云,明明两人长得都格外好看,外形上极其相配,可是就是让人联想不到两个人谈恋爱的样子,通俗点说,就是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性丨张力。

  节目组给每个组都准备了几个剧本,因为是第一期,所以由两个人自行选择。

  镜头前面,苏落云脾气也没那么大,和孟临殊商量说:“那两个家庭伦理的挺无聊的,也就这个姐弟和恋人的,还算有点意思。”

  孟临殊说:“我也觉得云姐说的这两个本子,更好发挥一些。”

  苏落云看孟临殊还算配合,微微一笑拍案道:“那就姐弟的这个吧。我可不想和你演恋人,万一真播出去了有人吃醋,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他们拍的时候,两人的经纪人全程跟在外面,苏落云刚刚和孟临殊商量的时候,经纪人还挺欣慰,觉得大小姐总算是学会了好好和人合作了,没想到转头就说出这种话来。

  平常倒也没什么,可现在网上都在传,孟临殊和裘桓闹绯闻,圈子里但凡知道裘家名头的,规避这个话题还来不及,这个小姑奶奶偏偏还迎着雷点就上,这是生怕不得罪人啊。

  经纪人苦笑一声,和王明明说:“王哥,您多担待。”

  王明明皮笑肉不笑说:“你就庆幸,我家这位脾气好吧,要是裘总听到了,不得把这儿拆了。”

  苏落云经纪人怕的就是这个,连连道歉,又保证说自家接到个好本子,正好缺个男一号,可以帮孟临殊引荐一下,王明明这才作罢。

  孟临殊倒是不觉得被冒犯了,因为看出来,苏落云说话就是这样,大概只有在前辈面前,她才会收敛点,在他们这些后辈面前,她就很无所谓,想说什么说什么。

  苏落云选的那个本子是一出民国戏,大概导演组也是为了蹭孟临殊电影的热度,特意设置在这个时期,连装造都参考了电影预告里面孟临殊长发的造型,还特意找曲驳借来了假发套。

  剧情讲的倒是很简单,一对姐弟,弟弟在我党,姐姐明面上是特务,其实是我党卧底,两人相认一起出逃被追上,生死关头,弟弟为了掩护姐姐,所以自愿死在姐姐枪下。

  有冲突有爆发,情绪递进,确实很适合十分钟左右的短剧。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配合得还算不错,毕竟一个影帝一个影后,这么简单的情绪都演不好的话,也就不用混了,彩排了两遍就准备去实地拍摄了。

  他们速度太快,别的组连台词都没顺完,节目组连忙让PD过去暗示,两个人需要给出一点波折来,不然后期不好剪辑,没看点。

  节目组也是一番好意,生怕这两位咖位最大的,剪的无聊节目反响不好后不满意,所以才来提醒的。

  本来苏落云都坐在那里开始喝茶了,闻言呵呵一笑:“我也觉得太顺了不好玩。不然这样吧,我们俩逃跑的时候,给临殊加点戏份,比如临殊为了保护我,自己落水了,给他多点高光嘛。”

  节目组听了,虽然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但是又怕孟临殊不同意,毕竟现在天气虽然没那么冷了,但落在水里,还是挺凉的。

  苏落云看节目组不说可以还是不行,索性直接问孟临殊:“你觉得呢?”

  她说的这个提议,其实有点刁难人了,按照孟临殊的咖位,是可以拒绝的,但要是剪辑出来,说不定会被观众觉得是耍大牌。

  所以孟临殊只是说:“可以试试。”

  苏落云最烦他这副游刃有余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搞得好像是他高人一等,明明苏落云才是前辈,他不过来巴结着自己,那么清高,要不是有裘家护着,怎么在圈子里混?苏落云自己当年就差点被关系户给挤下去,所以连带着孟临殊也一起讨厌。

  外面经纪人擦了一把冷汗,尴尬道:“这……落云也是为了节目效果。”

  王明明呵呵一声,懒得搭理他,直接转头去找节目组。既然孟临殊那边已经答应下来,这件事就不能改了,那王明明只能监督节目组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免得落水的时候出问题。

  两个人现场改了一下剧本,又花了半个多小时顺了顺台词,这个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太阳是一天里面最热烈的时候,湖水也晒得微微发热,算是人体比较舒服的温度,现在去拍的话刚好。

  但是苏落云反倒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说:“咱们先彩排一下吧,排练好了,到了湖边一步到位,也免得你一遍遍落水了。”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要出幺蛾子,外面最了解她的经纪人心如死灰,孟临殊面色不变,只淡淡道:“好。”

  明明刚刚排练的还很顺利,台词到走位,两个人都是一遍就过,第二遍的时候已经驾轻就熟。

  可这一次,苏落云却忽然变了个人,不光台词总是记错,连走位都走得乱七八糟,她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在镜头面前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一到下午记性不好,毕竟年纪大了嘛,大家原谅我吧。”

  说实话,她故意放软语气,这么顶着一张极为漂亮冷艳的脸冲着镜头撒娇,格外有反差感,现在的观众就吃这一套。

  节目组还以为她是为了“波折”故意这么演的,还乐呵呵地对着她拍。

  可是等到傍晚六七点的时候,她还没把台词全记下来,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太阳一落山,温度立刻低下去,湖是露天的,没有太阳照耀,本来还带温度的水立刻就冷了下去,而且还有夜风,现在入水,绝对比下午的时候要受罪很多,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被冻感冒了。

  外面王明明早就和节目组抗议了好几次,节目组总算提示苏落云说:“苏老师,别的组已经去现场拍摄了,要不咱们也走吧?”

  苏落云却还是说:“可我觉得,我们俩还是没有排练到最好的效果。”

  节目组说:“老师,我觉得咱们已经很好了,台词走位,不都记住了吗?”

  苏落云挑眼看向孟临殊,却完全看不到他一点情绪的波动,就好像苏落云的刻意刁难根本不算什么。

  苏落云在心底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那好吧,咱们走吧。”

  节目组被王明明骂了半天,听苏落云这么说,简直感激涕零了,连忙带着两人往外走。

  因为苏落云的提议,原定离得很近的拍摄地点不能用了,节目组临时找到了五公里外的公园,正好有个很大的湖,现在孟临殊和苏落云各自坐上保姆车,王明明立刻和孟临殊说:“待会儿先不要拍,我去和导演商量一下,能不能别下水。”

  现在苏落云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整孟临殊,如果孟临殊下水,绝对不是一次就能通过的,这么冷的天,绝对要出问题。

  排练一下午,每次都要情绪饱满,高丨潮部分两个人还要抱头痛哭,孟临殊眼睛有点红,拿了眼药水仰头滴进去。

  他闭着眼睛靠在那里,闻言只问:“苏落云说要下水的素材已经拍了,我们又排练了一下午,如果我真不下水,你信不信明天,全网就是我耍大牌的新闻。”

  王明明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担心孟临殊身体受不了,孟临殊却转而问起另一件事:“裘桓打电话过来没有?”

  王明明说:“还没。”

  “他要是打电话来问,告诉他,我的事不许他插手。”

  王明明皱眉道:“别的事就算了,这件事真的不用裘总帮忙吗?不说那个苏落云,就节目组的态度,真和他们计较,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孟临殊睁开眼睛,看向王明明:“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什么都要靠裘桓才能处理,那我和网上骂的那些话有什么区别?”

  王明明不说话了,半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等到了现场,苏落云那边又出事了。

  她一直在保姆车里不肯下来,经纪人满头大汗地解释说:“落云其实一直身体不太好,今天排练一天太累,现在刚吃完药,得休息一会儿。”

  王明明冷笑道:“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来参加节目,诚心耽误别人时间?”

  苏落云经纪人自知理亏,只是和大家道歉,就这么又僵持了大半个小时,苏落云总算姗姗来迟,愿意从车上下来。

  此时已经接近九点,夜风阵阵,拂过水面,荡开泠泠涟漪,只是站在湖边,就能感觉到冰冷的水汽扑倒脸上。湖边架设好了机器,为了赶节目拍摄周期,必须今晚拍完,甚至还调来了高倍数的探照大灯,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苏落云穿着一身制服,外面还裹了件大衣,下了车笑盈盈和孟临殊说:“临殊,不好意思,我刚刚身体不舒服休息了一会儿。”

  她面上容光焕发,可硬是这样说,周围人也只能附和说:“云姐辛苦了。”

  苏落云勾唇一笑,也不再和孟临殊说话,问导演:“能开始拍了吗?这么晚了,等拍完,我请大家吃宵夜。”

  就好像拖延到这么晚,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临殊也已经画好了妆,导演看看他,又看看苏落云,到底没敢掺合进他们俩的事里面,咳了一声说:“我们先把其他戏份拍完,最后拍落水的。唉,其实晚上也好,月黑风高的,一看就很适合杀人放火。”

  他这笑话说得太冷,现场一个笑的都没有。导演尴尬地摸摸胡子,宣布开拍。

  要说给这两个影帝影后导戏是真舒服,导演根本不需要动什么嘴皮子,孟临殊和苏落云两个人,自己就把什么都顾忌到了,走位、台词、感情,两个人遇强则强,演得火花四溅,情绪特别到位。

  弄得导演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不是在拍一个综艺节目的小短剧,而是拍的正儿八经的大电影,还是大投资大制作那种。

  前面的镜头几乎都是一遍就过了,顺利得让导演放松了警惕,还夸了一句:“咱们虽然开始的慢,但是进度快,听说别的组,早就开拍了,现在还没拍完呢。”

  当然,导演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得太早了。

  到了要下水的片段,节目组问孟临殊:“需不需要上替身?”

  听起来是好意,但实际上是挖坑,效果和孟临殊拒绝下水一样,绝对会在剪辑里被放大一百倍,成为黑点。

  孟临殊正要说话,就听到后面有人说:“下水?下什么水?”

  孟临殊皱了一下眉,回过头去,看到裘桓正脸色很差地站在那里,身边陪着的王明明冷汗涟涟,正小声解释说:“临殊这个角色,需要下水。”

  裘桓冷冷问:“怎么大半夜拍这个,把演员冻坏了怎么办?”

  导演看到他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认出裘桓到底是谁——主要是裘桓平常一直西装革履,又从者如云,看起来模糊了年龄,特别冷峻肃穆,难以接近,让人时常忘了,他也只是才二十多岁。

  今天来得太急,裘桓穿的还是在家那一套休闲装,只是在外面多加了一条风衣,就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也让人敢正眼看他,发现原来他其实是一个极为年轻英俊的人。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小声耳语两句,导演立刻跳了起来:“这个,剧本是这样写的,临殊也同意了。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别的组也都在加班加点地拍摄……”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组加班到现在,也不算是特殊。

  裘桓视线扫过,落在另一侧的孟临殊身上,冷冷风中,他长发被风吹动,因为衣衫单薄,在巨大雪亮的灯光下,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一种虚幻一般冰冷苍白的颜色,可这样的白,越发显出他瞳仁的黑,如同两丸黑色的水银,极其的干净剔透。

  裘桓看多了他在家里休闲随意的样子,猛地看到他这样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走神,倒把剩下的话给忘了。

  旁边导演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裘桓看他一眼,导演连忙闭上嘴,裘桓这才和王明明低声说:“让他过来找我。”

  说完,自己就转身先走了。

  王明明本来以为,以裘桓的性格,火气上来,会直接拉着孟临殊就走,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克制,要自己去喊孟临殊。

  王明明在心里谢天谢地,也顾不上别人的视线了,冲过去和孟临殊说:“裘总有话要和你说。”

  又压低声音:“我看裘总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你快去哄两句。”

  孟临殊皱了皱眉,明显很不乐意的样子,王明明求爷爷告奶奶,推着他硬是把他给推走了。

  导演见裘桓和孟临殊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大家先休息一会儿。”

  苏落云呵呵笑了两声,不阴不阳道:“说不定这一休息,咱们就不用拍了。裘总还真是护短啊,这是一点亏都不想临殊吃。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命,也不用现在又出来拍戏了。”

  谁不知道她复出是因为离婚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孟临殊和裘桓的绯闻是真的,裘桓这是护老婆来了。

  她敢说,导演也不敢应,打个哈哈就敷衍了过去。

  裘桓站在保姆车前面等着,看到孟临殊过来,立刻就问他说:“你被人欺负了?”

  孟临殊说:“没有。”

  “没有这么冷的天让你下水,孟临殊,你出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是吧?”裘桓不由分说地把外套裹在孟临殊身上,抓着他的手腕,只觉得触手冰凉,忍不住就把孟临殊的手裹在掌心里面,想要替他暖热了,“跟我回去,这节目不拍了。”

  他一路赶过来,车子开得飞快,速度飚到最高,一个小时的路程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那种速度开久了,心脏跳动都会跟着加快,连带着掌心也是热的。

  温暖的掌心贴在肌肤上,立刻就让被风吹冷了的手腕微微升温,舒服的触感要孟临殊第一时间没有推开他。

  只是听到他说这种话,孟临殊却猛地将手抽了出来,语调淡淡说:“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我做这件事?”

  裘桓很警觉,立刻道:“我没有命令你。”

  “那就是和我商量?”

  裘桓听出他口气不对,放缓语调解释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没想着强逼你和我走。我就是心疼,怕你这么冷的天下水,再冻生病了怎么办?”

  孟临殊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裘桓一愣:“那你呢?”

  “既然你是和我商量,那我应该也有拒绝的权力。”孟临殊将外套还给他,“裘桓,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你不能永远把我看做需要保护的对象。”

  说到这里,裘桓已经听出来了,今天这个水,孟临殊是肯定要下了。

  他有点暴躁,却还是压着火气:“我为什么不能永远保护你?我既然有这个能力,我就可以一直护着你,不让你被人欺负。这有错吗?”

  最后一句话,问的还带了点委屈,裘桓确实觉得,自己是为了孟临殊好,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把自己以为的好,强加给孟临殊,这种明明觉得自己是对的却还要忍让的感觉,哪怕是裘桓,也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孟临殊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笑了一下,只是四面太黑,这个笑也稍纵即逝,像是流星一样,只是闪了一下,就落了下去,裘桓甚至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孟临殊又是一脸平静地说:“你说的没错。或许有人需要你的保护,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这句话一说出来,裘桓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一瞬间,巨大的挫败感就涌了上来,就好像是自己想要捧在手掌心里的人,指着鼻子说自己自作多情。

  裘桓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来,因为觉得,说什么好像对于孟临殊来说,都只是一种困扰。

  许久,裘桓终于说:“那……那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差点又要犯老毛病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

  孟临殊又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往湖边走去。

  孟临殊虽然说得很轻描淡写,但裘桓站在原地,只觉得风特别冷,吹得他有点站不住,浑身一下子没了温度,只能默默地看着孟临殊,从自己的面前越走越远……

  前面的孟临殊忽然回过头来,像是随口一样,很平淡地和他说:“你好像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裘桓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孟临殊,孟临殊却已经又转过身去,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就好像那一句话,只是裘桓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