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第三重峰,身边飞掠而过的法宝流光便越发斑斓频繁,从各处源源不断向第三重峰涌去的光点汇成一条长长的五彩斑斓的光的洪流,穿行闪烁在茫茫云海中……

  蓦地,一道流光突然极近地擦过诛羽座下的金雕,而后以一种张狂的"S"型飚到他们前面。

  面对如斯挑衅,金雕立刻猛然加速,迎头追上前方正不住招摇蛇形的另一头坐骑……好吧,其实你加速就加速,何必还要高难度地耍什么270°,360°的空转翻转连环转,当金酷晕头转向地等着这头好斗耍帅的金雕显摆完后,坏了。

  他颈间的项链已经消失无踪。

  第四重峰

  漫无边际的花海中,几簇娇花们围在一起,好奇地轻触着这颗从天上掉下来的绿色小球。

  只见这颗小球在娇花们的拨弄中颤动了一下,而后一缕轻烟从小球中逸出,缓缓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阿宝甩了甩脑袋,慢吞吞地趴在草地上舒展憋了许久的四肢。看来她实在是出师不利,在这花海中休息一阵,她便要开始想法子该怎么回去。

  “我认得你,”阿宝身边一朵娇花细声细气地道,“我记得十几年前你每夜总是带着几个同伴来这里修炼……唔唔,确实有十几年吧。”

  其他的娇花忙七嘴八舌的扭动着花茎补充,“嗯嗯……你的同伴可坏了,每次总要从我们的身上踩过去……”

  “对嘛对嘛,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我们也是娇花啊……”

  “有一个最最过分,每次都是用术法清空大道。上次东区的花瓣花叶都被集体烧光了,结果它们足足过了半年直到所有的花瓣花叶都长回来了才敢出来见人呢……”

  “呀,真可怜……”

  阿宝在一片悉悉索索地喃语声中阖上眼,不觉微微休憩一阵借着这里充沛的灵气补充一下体力……

  头顶突然暗下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飘渺铃声自东天传来,与之随行的,是一股强大得足以让妖怪们战栗臣服的恐怖威压。

  娇花们齐刷刷折下细细的花茎接连伏倒,阿宝脆弱的灵体在这恐怖的威压之下岌岌可危,她忙躲进定魂珠中,边小心地隐藏自己的痕迹。

  铃声停了下来,玉车不知离此地远不远,玉车的主人——浮尘界现任的王没有任何命令,只知他需要绝对的安静,每当他靠近一处时,此处便充溢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阿宝在定魂珠内不由有些忐忑,若是让睚毗发现,她是不是该第一时间就招了……

  怕啥来啥。

  阿宝心中只是刚刚转过念头,下一瞬,那片逼人的死寂就开始毫无预警地往这个方向漫延……

  阿宝屏气凝神……咳,不好意思,她早已经没气了。她只是坐在定魂珠中,无声的感受到那股无孔不入的威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视线中出现一抹玄色的衣摆,微微叉开的衣裾间流泻出内层绛红的纱衣,这两分浓重的色彩,仿佛是压抑在一片死水下的炽热火焰。

  一个极之冷漠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小妖,出来。”

  阿宝怔了一下,有一瞬间完全无法将这个冷漠的声音同那个总是蛮横地颐指气使,偶尔却也别扭地讨好撒娇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下一秒一阵剧痛席卷而来,竟是睚毗已失了耐心地直接毁掉了她所藏身的定魂珠……

  只见那抹半透明的身影越发模糊起来,而后渐渐现出阿宝的身形。

  Chapter 39

  那冷漠如冰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道,“原来是生魂。”

  阿宝惊讶地抬头,他不记得她么……

  入目对上一双细长漆黑的眼,那眼极冷,仿佛是寒谭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微微矜持上扬的眼尾缀着一颗惑人的殷红泪痣,脱离了少年时雌雄莫辨的美丽而今姿容越发冷艳。一头垂至足踝的如瀑乌发仿若丝绢般流动着柔腻动人的光华。

  阳光正对他,他半眯着眼微微垂下眼睫看她,这个角度分外迷人,教近距离望着他的人几乎要失了心魂。

  “为何这般看我。”

  阿宝倒也老实,“你真好看,所以看呆了。”

  大抵是头一次有人竟敢这般同他说话,男子微微拢起眉,低声道,“放肆。”

  随着话音落下,阿宝周身仿佛被巨石碾压般,连她身畔的泥土也在无形的强大威压中被骤然压下数米,依附其上的娇花们细声尖叫着纷纷逃开。

  阿宝对睚毗向来毫无防备,骤然间灵体被直接攻击,大量的生气加速流失,只见她的身影迅速黯淡下去,朦胧的身子时隐时现……

  “睚毗大人!”

  隐在一旁远远观望的朱獳从未料到睚毗竟然会攻击阿宝,匆忙现身阻止道。

  睚毗没有停手,只是神情冷淡的转头看向朱獳。

  朱獳恭敬地低着头,“她……是我的旧识,还望大人手下留情。”

  睚毗一语不发地看了它良久,下一瞬,他周身的气流如水波般轻轻一荡,原地顿失了他的踪迹。

  远远的,犼低嘶一声,伴随着一阵飘渺的铃音,玉车在顷刻间便消失在天边……

  阿宝艰难地想凝聚起身形,朦胧中隐隐听见朱獳的轻叹,“当初你既已封印……又何必再回来……”

  阿宝懵懵懂懂地想弄清楚原因,睚毗为何会忘了她……

  一阵难以抑制的睡意涌上,由于生气大量流失,灵体本能地选择沉睡降低生气的消耗,阿宝摸摸鼻子,郁郁地明白了小睚毗当年为何那般嗜睡的原因了。

  千年前 句芒山

  寒玉棺中,少女嘴角微翘犹带笑意,如三月春风拂面。冰肌玉骨,眼尾眉梢虽然稍嫌稚嫩,却难掩那分动人的楚楚风姿。

  此刻少女周身的毛孔不断渗出血水,不到片刻便浸透了身上的纱衣。她穿的是白衣,大片大片如繁花般晕染开来的红衬着那身白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美丽少年忧心不已地紧守左右,焦急地等待来自蓬莱的消息。

  未几,朱獳风尘仆仆地率领一干妖怪赶至,它伏倒在最前端,一个巴掌大的青色盒子悬浮在它身前,“大人,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