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谎仪有问题这件事, 在庄园里不胫而走。
郑冬晴从205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扬声问刚从恐怖箱那里回来的练习生：“听说季昭昭被电的很惨？真的假的？”
“真的是真的！“楼上311的宋江江喊道：“我当时就在门外，那惨叫声！”
113宿舍的阳台上, 雨后阳光明媚里，乔月正在给裴佳编头发，听到宋江江的声音, 她抬起头：“江江, 那你被电了吗？”
宋江江矢口否认：“当然没有！我可是最诚实的好孩子！”
沈昕的声音懒懒地从209传出来：“她骗人的，她被电得都破防了，问导演测谎仪是哪家买的，要投诉来着。”
沈一灿啧啧：“比不上喻澄要收购。”
何雨檬兴奋地探出脑袋：“喻澄也被电了？！”
“什么什么？谁被电了？”她的身边不一会儿依次多了好几个小脑袋, 都是来自《牵丝戏》B组，情绪各有不同。
邵珂心疼：“哦我的偶像怎么也被电？”
丁言关注点错了：“你的偶像不是我吗？”
钟若涵仇富：“有钱人那么多, 多我一个怎么了？”
简莉叹气：“被电一下都那么多人关注, 人气真高。”
宋江江黑线：“你们组戏份很多哎！”
沈一灿纠正：“我说喻澄想要收购，不是因为她被电了, 而是季昭昭被电了。”她扫过楼下大眼小眼，郑重点头：“而且喻澄在被电的时候, 一把把测谎仪甩飞，在测谎仪落地的瞬间，啪得一下拍碎了。”
众练习生：“……”
别惹喻澄，这四个字应该刻在DNA里。
而副导演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庆幸还好测谎仪是商家赞助的, 而且一次性就赞助了四个, 不至于让游戏拍不下去。
但是他十分郑重地警告了喻澄：“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砸坏了商品！赞助商是会发火滴！不过节目效果还不错, 所以算是将功补过了，不会为难她。”
喻澄当时就问了：“赞助商？这个测谎仪的商家吗？”
副导演：“对啊！”
喻澄问：“可以收购吗？”
副导演：“……”
大小姐你来选秀节目当霸总啊！？
没从副导演那里得到答案后, 喻澄颇为遗憾，回到宿舍后跟季昭说起，季昭说这有什么难的，问下公司的人不就知道了？
自她上次回过及时娱乐让财务和法务招人，及时娱乐内部也渐渐完整起来。
从招人到建部门，各部门再继续招人充盈，每个人的简历季昭都看过，又给钟青秀过目，整个公司便有个大致雏形。
不到两点，评估部门就发来了PDF，从各个角度分析了收购这家公司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从资金链看有洗/钱的嫌疑，并在最后补充：“季京也投了这家公司，想在这个版块试水，季京的眼光向来不怎么样。”
季昭看后失笑，回邮件：“放出消息说我想收购，但只交涉不要真做。”
喻澄心中一动：“你想引诱季京继续往里投钱？”
季昭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我看过他这几年的战绩，他眼光不好，但季松还是不肯放弃他的乖孙子，只让他投资谨慎点，不求他多发扬光大，只求他别败家即可。”
“可是如果季京知道我投了，他会怎么样？”
喻澄说：“他会急眼。”
季京继承了季家的瞧不起女人的基因，他们享受女人崇拜的目光却厌恶女人，对季昭昭这个从未服输的妹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找一切方法压制。
现在有个送上门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他不会觉得及时娱乐是在犹豫，只会觉得及时娱乐是囊中羞涩，他又不缺这点钱，能给季昭昭添堵，他会爽死。
季昭说：“等季京上钩，再把洗/钱的事举报，送他进去24小时，也够他屈辱的了。”
喻澄由衷地赞叹：“好厉害。”
季昭很想表现出对所有夸奖淡定处之的坦然，装了会儿，还是有小小的得意从眉眼间倾泻下来，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是吧？”
喻澄笑：“你最厉害。”
季昭却听出点不对劲来。
虽然她一直让喻澄不要再叫她陛下，但是喻澄也一直阳奉阴违，只要在私下无人的时候，绝对会叫她陛下，但现在宿舍没人，为什么喻澄却没叫？
喻澄这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还是昨天她喝醉酒发生了什么事？
迟疑了下，她说：“你吃了药睡吧，今天要多休息，明天还要出门。”
明天将录制第二次顺位发布，节目组会玩，要带她们去大草原录，这里离大草原不近，开车也要四五个小时，对喻澄的病很不利。
等喻澄吃药睡下后，季昭直奔311.
应甜回学校期中考试去了，明天会直接到大草原集合，周雨停正躺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睡着了，她旁边的桌子上，宋江江正捂着眼睛在看恐怖片，被季昭拍了下肩膀后直接整个弹跳起来：“鬼啊！！！”
季昭：“……”
她看了眼被吵得翻了个身继续睡的周雨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我来。”
五分钟后，便利店外的高脚凳上，季昭和宋江江一人捧了杯果汁，长长的吸管饶了两圈，不同颜色的果汁弯弯绕绕地浸湿唇，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消暑。
宋江江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从宋江江那里得知了自己喝醉后做了什么的季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听到宋江江的话，她问：“你们这里灭口是犯法的，对吧？”
宋江江愣了下：“对啊。”
她好奇：“哪里不是？”
哪里都是。
但是若是发生在大启朝，为了防止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传出去，宋江江应该会判永远不准离开皇宫，但现在——
季昭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丢人。”
“还好吧！”宋江江在网上见惯了奇人异事，对季昭这种程度的发酒疯丝毫不放在心上：“我之前看到个喝醉的抱着电线杆子亲嘴呢！”
季昭问：“真的？”
宋江江：“对啊！我手机没电了，等我回去给你搜视频看！”
季昭松了口气：“那就好。”
宋江江：“？”
她为什么有种捡了条小命的感觉？
她问：“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季昭远目：“总觉得喻澄奇奇怪怪的，怕她被我吓到了。”
宋江江害了一声：“我还当什么呢！我怀疑喻澄看你有八百层滤镜，你就算抱着电线杆亲嘴她也只会遗憾你亲的不是她吧！”
亲嘴？
季昭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不会酒后真的亲电线杆了吧？继而喻澄的滤镜破碎，对她也没之前那么恭敬了……季昭越想越有可能，啧了一声，宋江江见她那么愁，积极出主意：“你要是怕尴尬，我可以帮你问。”
季昭抬眼：“条件是？”
宋江江：“再给我买一杯西瓜汁吧！”
季昭笑：“成交。”
/
【姛明天录制第二次顺位发布，C位季昭昭，等挖】
【是谁靠卖姬稳住C位，我不说】
【有些对家不要再酸了，自担又不是不卖姬，只是无人在意罢了】
【锁票之前喻澄的票数不都快追上季昭昭了吗？是喻澄的粉丝不行还是CP粉歪屁股啊？C位也该喻澄坐坐了吧？】
【少挑拨离间了……喻澄来了都说C位该季昭昭坐……】
【诡计多端的预兆批，这种血糖也嗑】
【这种选秀能不能搞直播的形式啊，每次我爱上一个练习生，摩拳擦掌地准备投票了，她下一轮就淘汰了，实在伤害我这种非酋心……】
【非酋就来担季昭昭啊，担不了吃亏担不了上当】
【烦死了管理员能不能管管季昭昭的粉丝，天天刷屏真的看烦了】
【楼上看你首页担的是童薇吧？你要不先退组吧，我看了内部消息，童薇进不了下一轮，你还在这组呆着干嘛呢？】
【要你管啊我就说节目组工作人员带粉籍！万物娱乐倒闭了！】
……
在粉丝们亲切地问候中，《出道吧！少女》仅剩的七十五名练习生，在次日清晨五点，便坐上了前往草原的大巴上。
走过萧条的郊外、初醒的城市、偶有大货车驶过的高速公路一路向西北，窗外的风景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一轮红日在草原的尽头缓缓升起，牧民赶羊的途中抬起帽檐，一副草原日出牧羊图便定格在季昭的手机里。
“这张图发我，我要发微博！”裴佳跪坐在后排，巴巴地馋季昭的拍照技术：“我会标注摄像师是谁的。”
季昭倒对署名权没那么看重，只觉得裴佳的营业热情来之不易，直接发给了她：“多多营业。”
睡了一路的练习生们也渐渐没了困意，自拍的自拍，合照的合照，拍风景的拍风景，大巴车里终于热闹了起来，不少练习生来找季昭和喻澄拍照，两人像个景点打卡处，姿势都摆僵硬了，宋江江提议：“我给你们两个拍一张吧？”
拍完后直接发了微博：“草原一日游[困]”
九宫格图把季昭和喻澄的合照放在了中间，让唯粉傻眼，预兆CP粉震惊：“同担？是同担吧？感谢菩萨放饭！”
季昭评论了句“拍得不错”，然后给宋江江发消息：“问了吗？”
宋江江轻咳一声，回复：“别急。”
季昭：“效率太差”
宋江江：“我总得找个跟喻澄单独相处的机会吧？她天天围着你转，我上哪找去？等顺位发布结束后，你给她点个人空间。”
季昭：“知道了。”
“在跟谁聊天？”喻澄冷不丁地开口。
季昭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反转过来，背对着喻澄，语气含糊：“没谁。”她转移话题：“你不继续睡吗？好点了吗？”
喻澄的感冒来势汹汹，怕传染给季昭，拍完照就把口罩戴起来了：“好多了。”
她认真地看着季昭：“你有事瞒着我吗？”
季昭否认：“没有。”
喻澄：“我记得节目组带了测谎仪。”
季昭：“……”
她往车窗上靠了靠：“喻澄，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敢对我用测谎仪？”
喻澄垂下纤长细密的睫毛：“不敢。”
季昭轻哼：“睡觉。”
喻澄：“是。”
心里却觉得有点委屈。
陛下来到这里，本就应该最信任她，但那么多人喜欢陛下，也跟陛下做朋友，难道现在陛下也有了秘密吗？不能同她说的秘密吗？
喻澄侧过脸，看了宋江江一眼。
宋江江还在季昭的对话框上敲敲打打，虽然因为反光的问题，她看不清宋江江说了什么，但能确定是发给陛下的。
喻澄不爽地舔了舔后槽牙，看到一只蚊子颤巍巍地落在宋江江的胳膊上，她一掌拍了过去。
宋江江吃痛：“你干嘛！”
喻澄张开掌心：“有蚊子。”
宋江江：“哦……”
心里却在嘀咕，打蚊子需要这么大的力道吗？
她是不是哪里得罪喻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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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练习生们在进行简单的补妆后，在节目组规划的场地上依次坐在标着名字的亚克力椅子上，边等程非晚上场边抱怨太阳太晒，录制回去不知道又要黑几个度。
好在温度倒不是很高，草原悠长的风吹过来，天高云淡，更显得舒适。
“在这宣布排位，晋级后坐哪儿啊？”
“程老师怎么还没来？我感觉这风吹得我随时会睡着。”
“我昨天在论坛上吃瓜说，晋级后要骑马，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吧？”
练习生们小声地议论着，忽然听到马蹄声哒哒，同时抬头循声看过去，只见从草原的尽头，有人正纵马而来，马蹄飞扬里，英姿飒爽。
练习生们纷纷站了起来，有视力好的已经认出是谁了：“是程老师！”
程非晚之前拍戏学过马术，杀青后又专门上了课，骑术精进了不少，她一身骑马装，清爽的漂亮明媚：“大家下午好啊！”
她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马，由马场的工作人员驾驭，她骑着马在草地上踱步，边走边向练习生们介绍规则：“虽然看起来很离奇，但这些马就是你们的出道位。”
她翻身下马：“晋级者将会得到一匹马，放心，它们很听话，坐上去即可。”
她笑道：“怎么样？惊不惊喜？”
练习生们：“……”
宋江江：“我可以不晋级吗？”
裴佳：“我早就说让我淘汰了吧……”
周雨停：“我还挺想骑上去试试的！”
乔月：“万一它发狂了怎么办？”
郑冬晴：“还好学过马术。”
练习生们的反应各种各样，唯有喻澄有些跃跃欲试，自从来到现代社会，她还没有碰过马，陛下曾经赐给她一匹千里马，名唤追月，与她朝夕相处，只不过……
喻澄的神色一暗。
季昭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怎么了？”
喻澄回过神：“没，有点想骑马了。”
季昭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等会就能骑了。”
喻澄的指尖微颤，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昨晚旖旎的氛围里，她的脸微微一红，嗯了一声：“我们一起。”
“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晋级方式。”程非晚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声音在整个草原上回荡：“节目组的用意我不清楚，但我的理解是，女生可以是任何样子，可以喜欢芭比，也可以喜欢骑马，可以追求任何她想追求的东西，追求任何向上积极的自由。”
“有些风景不需要别人带你去看，你自己就可以，比如马背上的。”
“我宣布，”程非晚上前一步，表情严肃，语气凝重：“《出道吧！少女》第四季第二次顺位发布，现在开始！”
“大家也能看出来，我身后的马只有三十四匹，也就是说，三十四名之后的练习生将被直接淘汰。”
虽然早就知道节目流程，但是练习生们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轮投票历时两周，共有六千多万观众参与投票，票池内累计票数132345853票。”
“天哪！一亿多票？”
“这么多人吗？”
“毕竟七十五名练习生，人多力量大。”
“我觉得不然，上位圈和下位圈票数相差特别大。”
“这次我们先来卖个关子，”程非晚笑着说：“先来宣布第三十三名练习生，第三十四名的幸运儿最后一个宣布。”
下位圈的练习生们心中登时陡然一紧。
这残酷的赛制，残忍的宣布方式，让人紧张，又给人希望。作为上一轮擦边进入这一轮的郑冬晴自然也被cue到，她处之坦然：“其实能进入到这一轮我觉得已经可以了，我很感谢粉丝们的支持，到这里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程非晚反问：“真的没有了吗？”
郑冬晴一怔。
这直击灵魂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好呢？
还没思考好，程非晚忽然宣布道：“恭喜郑冬晴！获得了来自观众们4736508票以第三十三名的成绩成功晋级！”
郑冬晴：“！！！”
宋江江用手卷起喇叭：“有人想回去当大小姐的梦想失败咯！”
郑冬晴：“……”
她的粉丝真的很牛，次次擦边送她进去。
郑冬晴的晋级发言开了个好头，让场上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程非晚笑道：“看来冬晴要在我们节目再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宣布完郑冬晴后，后面的排名按组宣布。
五人一组。
从33名到29名。
再从28名到24名。
一匹匹的马拥有了主人，练习生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或自信或兴奋又或战战兢兢地骑上马，也让晋级的喜悦被冲散了些。
《牵丝戏》B组。
丁言以32名的成绩晋级。
何雨檬落至27名。
邵珂倒是进步大，取得了24名。
本轮宣布完，《牵丝戏》B组其余练习生再不抱能晋级的奢望，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已经被淘汰的事实，又想起还未宣布的第三十四名，又升起了淡淡的希望。
顺位发布仍在继续。
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也因为出道位越来越少而变得凝重，比之前更加令人紧张，有心理防线差的练习生小声地哭了起来，队友安慰地搂着她，一言不发地等着宣判。
裴佳也许是进步最大的，直接从26名跃至第8名进入上位圈。
她握着话筒看镜头，语气颤巍巍地：“我的粉丝朋友们，如果我等会从马上掉下来，您们不许收回投票哦，我、我可是及时娱乐的种子选手！”
说完，她对镜头比了个心：“下个舞台见吧！”
至此，只剩出道位未宣布。
其实比赛进行到这里，上位圈和下位圈人气拉开得大，越往上排名越不容易掉，最多是落了两三名，都是在几人之间轮转。
而出人意料的，乔月居然从54名逆风翻盘排名第7，比裴佳的进步更大，直接在出道位有了一席之地。
周雨停退后一名，屈居第六。
沈昕也进入出道位第五名。
宋江江遗憾掉出前三，跟沈一灿换了个位置，她在晋级感言中向沈一灿宣战：“这次让给你坐坐，下次还给我哈。”
沈一灿则在自己的晋级宣言中嘲讽她没出息：“你就一点向上的野心都没有？第三上面还有第二和C位呢！”
宋江江趴在马上反驳她：“上一轮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在第四！”
沈一灿：“……”
感觉被威胁了！
再去看上一轮的C位季昭昭和喻澄，两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季昭昭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倒是喻澄目光炯炯地看着程非晚，似乎很期待自己的排位。
沈一灿把话筒还给程非晚：“上升一位的事再说吧，我先坐好第三的宝座。”
宋江江：“……”
呵呵！
程非晚也笑，她摇了摇头：“那现在我来宣布C位和第二名的练习生。她们共获得来自观众投出的56498651票。”
“我靠？！五千万！！！”
“就算是两个人的票数也太厉害了吧！”
“我们一个公司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
程非晚拉长了声音：“她们是谁呢？”
众练习生：“季昭昭和喻澄！”
程非晚会心一笑：“季昭昭！喻澄！”
也不知道想了什么，脑子突然打结，嘴也跟着打瓢，脱口而出：“有请两位新人！”
众练习生准备鼓掌的手卡住：“？”
准备起身的喻澄和季昭：“……？”
导演组：“…………”
程老师你以为你是什么婚礼的司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