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本该春意融融, 近来却因为下了雨温度渐凉,倒春寒来得气势汹汹,风吹过来跟带着刀子似的, 顺着衣领只往里钻。
木屋里的空调开到适宜的温度,和煦的风自上而下地吹下来。
季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练习室的空调的立式的,季昭昭家的据说是中央空调,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挂式的空调在工作, 她看了会儿,收回目光便看到对面颇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季昭收拢思绪,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往前坐了坐:“你是说,你是季京的妹妹, 季琳?”
季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答非所问:“我哥说你装你还真装上了是不是?咱俩又不是没见过, 说到底还是亲戚, 你这一副看见陌生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季琳,季京的亲生妹妹, 虽然也因为是女生而不受重视,但爹妈尚在, 不至于过得像季昭昭那样惨,而季昭昭跟她交集不多,不记得她也是常理中的事。
季昭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琳一脸你在开玩笑吧:“不是你跟我哥说不喜欢跟男的说话,让他换女的来吗?”
季昭哦了一声。
季琳给气笑了:“你就哦?”
季昭说:“还得出了两个结论。”
季琳好奇:“什么结论?”
“季京还算听话。”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
季昭对季琳笑了笑,她这位名义上的表姐, 行为动作都极为夸张, 心思太好猜透, 应该会比季京听话:“就是听不懂人话。”
季琳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季京作为她的兄长,先不说她心里什么想法, 在日常生活中,她是绝对尊重的,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过季京,而且这个人还是不受家里重视的季昭昭!
季昭昭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字面意思。”季昭的声音冷下来:“不管他让你过来跟我谈什么,我都不感兴趣,也不想浪费时间听。”
“你!”季琳拍桌而起:“我哥让我来跟你谈是给你脸了,你真以为你在这个节目C位出道了就能翻身了?我哥捏死你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那你呢?”季昭不为她的愤怒所动,反而问道:“捏死你呢?”
季琳慌了下:“他是我亲哥,为什么要捏死我?”
季昭示意她坐下:“如果你今天无功而返,他不会迁怒于你吗?”
她循循善诱:“季琳,你在季家跟我是一样的,你得到的资源不过是季京不要的边角料。不过我的处境比你好点,至少我自由。”
“至少我在受季家欺负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我只是没有爹娘庇护而已。你呢?你怎么安慰自己?安慰自己出嫁的时候嫁妆丰厚吗?有多丰厚?季京一天的挥霍?你说季京不会捏死你,可是他每一天都在做这件事!”
“够了!”季琳大吼一声,想要反驳季昭,反驳的话却梗在喉咙里,最后颓然地坐下来,喃喃重复:“够了……”
季昭放缓了语气:“温水煮青蛙这个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吧?”
季琳的眼眶已经红了,她颤抖着嘴唇:“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挑拨我和季京的关系吗?你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季昭反问:“你和季京的关系还需要我挑拨吗?”
季琳急声辩驳:“我——”
季昭抬手制止了她:“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抓住自己的东西,而你本该拥有的,远比你现在得到的要多。”
季琳脸上的表情像调色盘般不停地变颜色,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是……家产?”不等季昭说话,她又自嘲一笑:“我又不是儿子,不能传承季家的香火,我以后嫁人要给别人生孩子。”
“为什么要给别人生孩子?”
“……你什么意思?”
“香火是什么?靠什么传承?为什么你生的不能传承?”
“因为我生的孩子不姓季。”
“那就让他/她姓季。”
季琳呆傻:“这、这怎么能……”
“怎么不能?”季昭不解地看着对面傻眼的季琳:“怎么?季家是住在深山老林吗?清朝灭亡没通知到位?”
要她说现在有些人甚至不如大启朝的百姓开明,大启朝女帝为尊,自然是母系社会,女性的地位极高,无论是经商还是从政,是学文还是学武,各行各业的翘楚都是女大于男。
男人的地位很低自然是有原因的,毕竟男人不能生孩子。
连人都不能生,谈何人权?
她见季琳仍然在发呆,也没再继续刺激她,身子往后靠了靠:“你回去转告季京,我最近很忙,没空跟他勾心斗角,等我忙完了我再回去。”
季琳喃喃:“回去……做什么?”
季昭站了起来,粲然一笑:“收拾他。”
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木屋。
季京让季琳来找她谈,多半是为了让她退赛,敌人不想让她做的事,那实际利益一定比她看到的还要大。
那她偏偏不退赛,偏偏要拿到C位出道!
正思忖着,路突然被堵住了。
她愣了下,抬眼便看到喻澄站在她的面前,手上捧了杯咖啡,见季昭看过来,她沉默地往旁边让了让,把咖啡递过来。
季昭接住喝了一口:“说了半天确实口渴了。”
“你怎么还没回宿舍?”她边走边问。
喻澄亦步亦趋:“我想守着陛下。”
季昭轻笑一声:“我最近总觉得关于之前的事我似乎忘了点什么,但是回想了下,记忆确实是完整的,不会是我把能叛你死罪的事忘了吧?”
喻澄的脚步顿了下:“怎么会?”
“怎么不会啊?”季昭喝着咖啡,觉得喻澄现在的反应实在可爱,忍不住逗她:“我们两个在这刚见面你就说救驾来迟,说!是不是你哪次救驾来迟让我受伤了?”
等了会儿没等到喻澄的回话,季昭疑惑地嗯了一声侧过脸,见喻澄停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季昭:“?”
她失笑:“干嘛呢?我跟你开玩笑的。”
“以后不会了。”喻澄说。
“嗯?”
“我不会让你受伤。”
“……哦。”
“也不会再来迟。”
“你再这么跟我遥遥对视下去,粉丝就要拍出一部电视剧了。”季昭面无表情地往她身后指了指:“现在好多粉丝在围栏外对着我们两个拍。”
喻澄走上前:“什么电视剧?”
当晚某娱乐组热贴标题回答了喻澄的问题——
《遥遥相望的宿命,点击就看预兆的前世今生!》
/
在短暂的休息了一天后,《出道吧!少女》里的练习生在熄灯之前被节目组通知:“明早八点在楼下集合。”
也没说什么事,就只说要入镜,想化妆的自己化,不想化的素颜也可。
“我听广播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暴雨,不会还要出门吧?”陈杏子一脸忧愁地看着外面的雨:“这样的天多适合躺在床上睡觉啊,如果有网就更好了……”
沈一灿坐在上铺,两条长腿搭下来晃悠:“录着呢。”
陈杏子立刻对着镜头露出洁白的牙齿,言不由衷:“我说我爱训练,我爱跳舞,我爱唱歌,我爱舞台!别拦着我现在就要去训练!”
“应该是要录制。”季昭坐在桌前看从应甜那里借的历史书,说:“我看过之前的节目,在还没有淘汰之前,应该还要不少于三个的百人游戏。如果后天就是顺位发布,那这两天都要录游戏。”
陈杏子一拍脑瓜:“对哦!”
她凑过去看季昭翻的书,又抬起头看坐在季昭旁边的喻澄,举手提问:“昭昭在这里看书,你也要守着她,是不是卖得有点太过了?”
季昭不轻不重地瞪了眼喻澄。
喻澄熟视无睹。
季昭这才轻咳一声,捏了捏陈杏子的脸:“这叫红袖添香。”
陈杏子鼓了鼓嘴巴,试图挤掉季昭的手,失败后,她继续追问:“红袖添香?香在哪里?怎么添的?”
季昭松开她:“香不是重点,重点是红袖。”
陈杏子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看了喻澄一眼,摇头晃脑:“虽然红袖才是重点,但是喻澄看着真不像会研磨的人啊。”
季昭忍笑。
陈杏子看的没错,喻澄的墨确实磨得很烂,昔日大将军被她传唤到御书房时,虽然可以着戎装,但喻澄总会换上寻常衣裳,沉默严肃地磨墨,然后弄得满袖都是墨。
后来满朝文武看不下去了,上书说喻大将军驻守边疆不易,既然休假就让她好好在家休息吧,微臣举荐文臣xx为陛下分忧。
季昭还没批奏折,喻澄就上书说是微臣自愿的,微臣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满朝文武:……磨个墨还整出肝脑涂地了,她们都是为了谁啊!
尊重祝福。
喻澄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事,端详着手中的中性笔:“很伟大的发明。”
陈杏子:“?”
/
次日果然大雨如注。
雨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卷着呼啸的风敲打着彩色玻璃窗,纹路蜿蜒曲折。
轰隆隆的雷声在宣告着夏天的来临,倾盆大雨,横贯长空。
庄园里108位练习生八点准时在楼下集合,虽然大多睡眼惺忪,困得脚不沾地离昏迷只差一个枕头,但紧赶慢赶地,还是有练习生上了全妆。
季昭之前卯时就要上朝,也就是早上的五六点,从即位后从无迟到早退。
但俗话说由奢入俭难,来到这里已经习惯了七八点起床后,就再也回不去之前了,这会儿也是困得大脑空白,无法思考,只能微眯着眼接收着信息。
副导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掺杂在身边练习生的窃窃私语里,听不真切。
“……叫大家来是去市体育馆,我们把排球馆租了下来,当然并不是打排球哈,今天我们要玩个游戏,这个游戏大家应该是相当熟悉的。”
“撕名牌?救命啊,这个游戏可激烈了,不符合公司给我的安静美人的人设啊!”
“还是蒙眼睛的……达咩呦达咩~”
“我喜欢我喜欢,正好可以运动一下,不过怎么分组啊?”
很快,副导演就回答了这位练习生的问题。
按照第一轮公演的队伍分组,只不过不用分那么多组,选择同一首歌的自动成为队友。也就是说,之前还是对手的何雨檬众人,已经成为了“天生一对”组的队友。
“你看看咱们这缘分,握手言和了属于是。”上了大巴车后,同一队的坐得近,宋江江先去套了近乎。
何雨檬礼貌一笑:“……”
谁能关心一下她心里阴影面积啊!
自从比赛输了后,何雨檬已经连做了两天噩梦,每次都梦回舞台现场,变成了由A组操控的木偶,操控完了后,A组众人便一把火把她给点燃了。
那火焰,熊熊的,把她直接给烧醒了。
何雨檬的敷衍并没有打消宋江江的热情,她又站起来,往前趴在座位上方拍万琦的肩膀:“你们队体力最好的就是你了吧?那天唱戏腔喘都不喘的。”
听完了季昭昭的戏腔后绝对从此封喉的万琦:“……”
宋江江再接再厉,嗨了一声:“邵珂我早就想跟你讨教rap了,趁这次咱们联络联络感情——”
“别咱们。”邵珂义正辞严:“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
隔着个过道,丁言提醒她:“我们现在就是一队。任何人的情绪和掉链子都会影响最终的结果,我们一定要团结,来跟我一起唱:团结就是李一亮~”
邵珂:“……”
她崩溃:“你不是语文老师吗!”
丁言远目:“其实,我一直有个音乐梦想。”
于是在前往体育馆的路上,载着过半练习生的大巴车里响起了“团结就是李一亮”在大雨中勇往直前,一路绿灯。
蒙眼撕名牌的游戏规则很简单。
两队一组,在后背贴上写有自己名字的卡纸,蒙住眼睛进入节目组划分的区域,比赛开始后,自由活动,抓捕对手,撕下名牌极为胜利,丢了名牌的选手自动出局,比赛结束后哪队撕掉的名牌多,哪队就获胜。
到达排球馆后,工作人员发队服——不同荧光色的马甲,要多丑有多丑,拿到同一颜色的练习生迅速变成小团队。
何雨檬认命地领着队友往“天生一对”那里走,边走边打气:“士可杀不可辱,要跟她们当队友不如杀了我们,反正就是个游戏,不用认真,摆烂就行。”
“要小心那个叫季昭昭的,她可会洗脑了。”万琦提醒。
邵珂冷笑:“不管她是威逼还是利诱,通通对我无效!你们也要一样!”
六人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何雨檬一队过来,季昭她们早就看到了,等走到跟前才打招呼,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自我介绍,季昭直接进入正题:“我们是第二组,有充分的时间热身。”
何雨檬小分队:“嗯哼。”
季昭察觉到她们的情绪:“?”
宋江江默默地对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努力过了,但奈何对方根本不接她友谊的橄榄枝,就这样的态度比赛,很难获胜。
季昭略微思索,就猜到了她们为什么有情绪,默了两秒,说:“这次获胜组的奖励是可以外出吃火锅,节目组出钱,可以外宿,我请大家住五星级酒店。”
何雨檬小分队的眼睛一瞬间瞪大。
也有不被腐蚀的:“不就是五星级酒店吗?!谁没住过啊!”
季昭:“总统套房。”
何雨檬小分队:“!!!”
季昭:“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现在请喻澄为大家分析下局势。”
直到喻澄已经在根据对手的身体状况/力量程度/敏捷程度作战术了,何雨檬小分队才在总统套的幻想中醒过来,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恨铁不成钢。
但又转眼原谅了自己:拜托!那可是总统套哎!
“……还有其他问题吗?”喻澄环视一圈,作最后的总结陈词:“虽然蒙眼的难度大,但是听力会更加敏锐,每双鞋子的摩擦力不同,脚步声就不同,还是很好抓的。”
听得一脸懵逼的十人:“……?”
这个游戏,需要这么周密且难以执行的计划吗?综艺里的大家难道不是哨声一响,抓瞎盲猜吗?
季昭满意地点头:“你打头阵。”
喻澄:“那是自然。”
十人又同时松了口气。
何雨檬小声问站在她旁边的宋江江:“你们队这个喻澄从小学武术吗?怎么听声辨位都出来了,等会她不会飞起来吧?”
宋江江:“……”
别过脸,一脸傲娇:呵呵!当时的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何雨檬:“……”
戏好多。
还是乔月心软,跟何雨檬解释:“喻澄很厉害的,我们之前训练,她光听脚步声,不需要看就能猜出来谁跳错了。”
沈昕凑过来:“总结,这把稳了。火锅里我必点麻辣牛肉。”
宋江江:“毛肚才是火锅永远的神!”
郑冬晴:“我土豆申请出战。”
乔月:“我选鲜鸭血。”
在大启朝,火锅也是一道著名的宫廷菜,季昭十分喜欢吃,且越辣越好,但太师管教严,重油重辣不许她多吃,除非宴请官员。
满朝文武喜吃火锅的不在少数,季昭便有事没事留大臣在宫中用膳。
喻澄虽然常年不在宫中,留下用膳的次数却是最多的,原因无他,季昭觉得喻澄在边疆实在是苦,得多吃点好的。
可惜喻澄吃不了辣,她的锅里永远清汤寡水,令人不忍直视。
在上场前,季昭扯了扯眼罩上的挂耳,语气严肃:“火锅我必须吃上,所以这次的比赛,只许胜,不许败。”
喻澄挺起胸膛:“定不辱使命。”
副导演这次担任了主持人一职,不过不露脸,后期会用表情包把他的脸挡住,声音也会进行变声,所以他十分大咧咧地站在了镜头前:“现在有请两队选手进入比赛场地。”
两队选手二十四人,从围住的场地的不同的入口走进去,一队荧光蓝,一队荧光黄,看得围在旁边观战的练习生们一阵恍然:“这是……饿了么大战美团?”
副导演清了清嗓子:“OK现在有请美团……不是,请两队派出代表对对手放狠话。”
季昭这队派出的是喻澄。
理由是喻澄身经百战,大战之前放狠话是经历过的,所以应该她去。虽然队友们都很不理解喻澄身经百战的战是在哪里战的,但都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季昭昭。
喻澄往前站了一步,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目光炯炯:“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然死了就没机会了。”
队友十人:“……”
对手:“……”
一个游戏而已,怎么牵扯到死亡了!
副导演呃了一声:“看来喻澄真的很想赢了,是因为很想吃火锅吗?”
喻澄:“嗯,昭昭喜欢吃。”
副导演:“……”
众练习生:“……”
这是何等敬业的卖姬精神!
喻澄这边死不死的都出来了,那边荧光蓝哼哧了半天,说了个毫无杀伤力的,副导演就要求练习生们把眼罩戴上,马上开始比赛。
季昭把眼罩戴上,眼前登时漆黑一片,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围观的练习生们老神在在,一脸的看热闹,这刚比赛,选手们都还在熟悉场地,真正的厮杀不可能那么早,所以大家边看比赛边漫不经心地聊天。
“你觉得哪组能赢?”陈杏子用报纸折了个垃圾袋,从口袋里摸出瓜子,边嗑边说着自己的看法:“绝对是昭昭那组,喻澄一个顶俩,羡慕啊,可以去吃火锅咯。”
沈一灿婉拒了在镜头前嗑瓜子的邀请,摇头:“万一爆冷了呢?”
裴佳凑过来:“绝对不可能,我问过我们季总了,喻澄的战斗力爆表,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对面那十二个人,啧啧啧!”
陈杏子把瓜子递过去:“赌不赌?”
沈一灿不接招:“赌博犯法。”
陈杏子遗憾摇头,正要再劝劝,忽然听到场上一片哗然,旁边的练习生直接脏话飙了出来:“这犯规了吧!!!”
陈杏子立刻往场上看去。
只见跟喻澄一队的季昭昭等人正在场地上摸瞎,闲庭信步的让等过外卖的人心急如焚,而喻澄则一马当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进了对方的阵地。
以仿佛开了特效的速度快速经过后,高举着手,食指和中指之间错开,整整齐齐六张名牌如扇开般展现在镜头面前。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丢了名牌的练习生们:“?”
刚刚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副导演:“!!!”
他必须回去看慢放!
围观的练习生们:“!!!”
喻澄这是卡了什么bug啊!
全场人还在震惊,喻澄又转过身,随手将六张名牌插在围栏上,在众人又猛然睁大的眼中,脚步微动,整个人又窜了出去。
众人:“!!!”
还来啊!
可不是得还来吗?
对方有十二个人,喻澄这才拿了六个,她答应了陛下要赢,这个赢不是险胜不是侥胜,而是要光明正大绝对的胜利,要全胜。
而这时候对手也都反应了过来,丢了名牌大喊,没丢则到处乱窜,场上如同煮沸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喻澄侧过脸动了动耳朵,一时分辨不出方位。
副导演趁这个机会冲了过来:“喻澄啊你这、你这很影响录制啊,你就待在这里别动十分钟,十分钟再动。”
喻澄皱眉:“这不公平。”
副导演循循善诱:“游戏是要播出的,你这样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了比赛,到时候你的队友、不是,季昭昭可是零镜头!你放心,十分钟后你大杀四方我绝对不拦着。”
喻澄的唇动了动:“我在这十分钟。”
副导演松了口气。
这边副导演跟喻澄谈妥了,那边乔月乖巧地牵着季昭的手,茫然地四处张望:“发生了什么?”
宋江江则扬声道:“怎么着?对面的地烫脚啊!”
对面A队队长崩溃:“你们怎么开外挂啊!不是说好了要慢慢试探,体面竞争的吗?!我的名牌为什么没啦!”
何雨檬跟她对叫:“谁跟你说好了要慢慢试探了!”
对面B队队长:“这是重点吗!”
邵珂急了:“我不要当乌龟了,我要冲了!我真的要冲了!”
丁言自然地晃动rap:“咖啡是你冲不冲~”
季昭抬了抬下巴。
咖啡?
她说:“冲。”
宋江江往前踏了一步:“得令!姐妹们冲啊!”
话刚落音,一众十一人就往对手的阵营冲了过去,看得围观众人一阵恍惚:“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季昭完全是被乔月给拉扯出去的,乔月像只杀伤力为零的奶猫,嗷嗷叫着混在里面,十分的兴奋,转眼就被人给抓住了:“昭昭救我!”
季昭神色一凛,抬手往她的后背探去,一把抓住了去撕乔月名牌的那只罪恶的小手。
罪恶小手的主人痛斥:“你怎么摸人家的手啊!”
季昭:“……?”
罪恶小手的主人:“你要负责的!”
乔月慌张:“昭昭她碰瓷!”
季昭说:“好啊我负责。”
她顺着罪恶小手往上,借力把人往怀里一拉,对方猝不及防,踉跄了下,刚跌到季昭的肩膀,季昭的手已经伸到了背后,抓住了她的名牌。
“陈皎!”在对方的尖叫中,季昭边撕掉她的名牌边喊出她的名字:“下场吧。”
陈皎——也就是罪恶小手的主人呆滞:“你、你怎么记得我?我们俩都没说过话哎!你怎么听到我的声音就把我认出来了,你是不是暗——”
季昭拍拍手,打断她:“拖下去。”
比赛开始不过三分钟,对方下场七人,可以组团出道了。
何雨檬等人士气大涨,只觉得火锅总统套在朝自己招手,兴奋地步步逼近,准备大杀四方:“对手小宝贝们,我来啦~~~”
只剩下五人的对手:“……”
滚啊别过来!
围观的众练习生:“史上称这次战役为饿了么大战美团,在短暂的厮杀中,美团率先派出精英喻澄冲散了对方的阵营,紧接着……”
如众练习生们所想的,何雨檬等人也以为她们很快就能拿下胜利,但事实却不然。
由于对方的人数太少,而己方全员都在,所以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具体体现在——
“错了错了!是我!宋江江!”
“何雨檬你是不是暗恋我?都抓我第五回了,你是多爱我啊!”
“我我我!我是你亲爱的队友啊!”
“邪了门了,这五个人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已经出去了?Hello有人在吗?你们别不说话,我知道你们在!”
喻澄安静地站在原处,就在大家都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开口:“沈昕,八点钟方向。宋江江,十二点钟方向。郑冬晴,十点钟方向,何雨檬,六点钟方向,有两个。”
何雨檬:“?”
为什么她有两个对手!
虽然喻澄说得很准确,但太简练,让在文明社会长大也没玩过什么暴力游戏的练习生们根本反应不过来,犹疑间,对手已经换了方向。
边跑边喊:“你们搞什么啊!只是个小游戏而已!那么爱吃火锅的吗!打打杀杀的我们下场合作怎么见面呀!”
喻澄毫不气馁:“我再说一次。”
她又听了会儿,快速布局。
宋江江几人还是没转过来弯,只听得季昭冷喝一声:“动手!”
这一声实在太有威严,四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了出去,着急忙慌地一通乱抓,伴随着一句句“不要啊——”“留条活路吧”“别让我再遇到你们”的惨叫声中,比赛宣告结束。
《牵丝戏》队,12比0,完胜。
季昭摘掉眼罩,隔着还在场上凌乱的众队友和对手望向喻澄,喻澄的眼罩是黑色的,她又不爱笑,樱唇微张,漂亮得不可方物,偏偏眼罩上做了搞怪,斜着眼的坏笑,看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季昭失笑,喊道:“喻澄!”
喻澄的脸转向她,才像忽然想起来般,把眼罩摘了下来,习惯了黑暗忽然亮起来,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人已经朝季昭走了过来。
结果还没走到跟前就被队友围住了。
“喻澄你好厉害啊!”
“下次游戏还在一组,我们就是最好的队友!”
“#¥¥!@#%*&(……”
围观的练习生们看不下去了:“喂——你们赶紧下场啊!我们还要比赛呢!导演她们这组一定要剪到最后,不然显得我们很菜!”
副导演干笑:“好好好!”
比起《牵丝戏》组的兴奋,对手简直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看的何雨檬等人感同身受甚至想去跟她们一起抱头痛哭:“都是受过喻澄季昭昭她们折磨的人啊!”
而乔月却未雨绸缪地担心起来了:“下次公演是位置测评,也是要组团比赛的,万一碰到她们怎么办哦?”
“放心好了。”宋江江轻轻捂住她的耳朵:“大家都是善良的女孩纸,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来势汹汹的:“就是你叫季昭昭啊?”
宋江江:“……”
她默默地拉着乔月往旁边站了站,举目望去,安抚乔月:“安心,有喻澄在。”
果然,下一秒喻澄就站了出来:“有事吗?”
季昭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没关系,越过来人朝她身后看去,陈皎藏在那里,虽然很努力地想缩小自己,但由于身高摆在那里,还是很醒目。
她见躲不过去了,哎呀了一声,跺了跺脚:“是我找你!”
“杨枝你让开,”陈皎把队友往旁边一拉,勇敢地站了出来:“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昭昭我特别喜欢你的舞台,没想到你也认识我,呜呜呜呜我这不就立刻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吗?”
她星星眼看着季昭,马尾在脑后晃啊晃,眼尾的亮片blingbling:“交个朋友吧昭昭!”
喻澄眉头微皱。
陈皎看了看季昭昭又看了看喻澄,脸色变得复杂:“你、你不让她交朋友?”
喻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怎么敢?”
“不过,”她顿了下:“昭昭记得你,是因为她的记性好。”
过目不忘,天纵奇才。
陈皎心碎了一瞬:“啊?是真的吗?”
季昭伸出手:“可以。”
这是回答了陈皎之前的问题。
陈皎破碎的心迅速被缝缝补补好,她抓住季昭的手晃了晃:“那等拿到手机后我们就加好友啊,下次公演我要跟你一组!”
喻澄垂眼。
看着季昭的手被陈皎抓着晃啊晃,晃得她眼睛有点疼。
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谄媚!
/
撕名牌的游戏结束后,是拔河比赛。
这次副导演多了个心眼,分组全靠随便瞎指,把季昭昭和喻澄分开,虽然成功地增加了看点,但也遭了好几个练习生的嫌弃:“恶公公!”
副导演:“……”
谁允许你们嗑练习生CP的啊!你们是来比赛的好不好!
总之,季昭和喻澄短暂分开成为两队。
然后带领两队赢得了比赛,用实际行动向副导演这个恶公公展现了什么叫做“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让副导演恍惚地忘了反驳两个人怎么就满天星了?
拔河比赛结束后,副导演宣布本次的录制结束,获胜的队伍一辆大巴去火锅店,输掉的队伍一辆大巴回庄园。
一时间场馆里各种情绪遍地,摄影师拍得不亦乐乎。
而《牵丝戏》组这边,则是欢乐一家人,季昭听到可以去吃火锅了,开心地踮了踮脚,矜持地轻咳一声:“走吧。”
“喻澄等一下!”副导演喊道:“你不能去吃火锅了。”
“为什么?”宋江江站出来跟副导演理论:“虽然喻澄她很厉害,看着很像BUG,身怀神功,我是对手我也会嫉妒,但是你也不能剥夺她的奖品!”
众队友:“……”
你是夸还是贬啊!
副导演无语了片刻,拿出手机递给喻澄:“令堂有事找你。”
宋江江:“令堂?”
季昭说:“喻澄的母亲。”
喻澄的母亲季昭听她说过,叫苏静,是名钢琴家,在业内知名度很高。
据说,喻望孟出轨不是简单的出轨,而是嫖/娼,苏静知道这个消息后,电话通知了喻望孟离婚和财产分割的事宜,在不得已必须跟喻望孟见面谈抚养权时,把自己全副武装,见喻望孟如见瘟神。
喻望孟当时发火问她在做什么,她往后仰了仰,满眼嫌弃:“现在跟你说我都怕染上x病,喻望孟,你真的好脏。”
然后甩给喻望孟一个银行卡:“我问过澄澄了,她说跟着我会影响我的事业,所以抚养权给你。这个银行卡是用澄澄的身份证号办的,你每个月往里面打三百万。”
喻望孟跳脚:“抚养权给我,该给生活费的是你吧?而且我不就是嫖/娼吗?你不让我碰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犯了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那我的建议是天下男的都去死。”苏静语气淡淡,说:“喻望孟你以为嫖/娼是什么?嫖/娼犯法,证据我都拿到了,想送你进去分分钟的事,关的时间不多没关系,你想想你出来还有事业吗?”
于是,苏静在给喻澄争取到了绝对的自由以及一张月入三百万的银行卡后,美美恢复单身,潇洒出国。
如果按照她的行程,她现在应该在西雅图。
怎么会突然回来?
季昭还在思考,喻澄已经把电话接了过来,她嗯了两声,又说不行,顿了下,最后说了句好,便把手机还给了副导演。
她转过身,对季昭说:“你跟我回家好吗?”
副导演:“……?”
众队友:“!!!”
这进展会不会有点太快?有人还没找到营业对象,怎么有人都要带对象回家了啊!
季昭点头。
她找副导演要手机跟及时娱乐的财务沟通了下,让她去安排总统套房的事,对何雨檬几人说吃完火锅会有车来接,这才问喻澄:“我们怎么去?”
喻澄说:“苏静派人来接了。”
苏静虽然常年不在国内,但也是有房产的,她这次回国是临时决定,便直接支使起了喻望孟的司机和助理,司机开了辆八座的SUV正停在体育馆的门口。
喻澄和季昭一上车,司机就自觉地升起了前座和后排的挡板。
喻澄敲了敲挡板,又附耳听了下,说:“隔音很好。”
季昭好奇地摸着,又很快想起正事,正色道:“苏静突然从国外回来要见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毕竟她的女儿可不会轻功。”
喻澄神色敛了敛:“是我大意了。”
“怎么能怪你?”季昭说:“我们的目的是赢得比赛,那么只要不违反规则,做什么都可以。你还记得原来喻澄的性格吗?”
喻澄的脸色微变。
季昭问:“不记得?”
她摆了摆手:“也没事,到时候交给——”
“不是,我记得。”喻澄说:“就是怕吓到陛下。”
季昭笑:“对哦,我想起来了。”
她伸出手戳戳喻澄的肩膀:“有些走后门进公司的练习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是这样的性格,对吧?”
喻澄脸一红:“……那是她!”
季昭敷衍地点点头。
她望向窗外,雨还没有停,且有越下越大的趣事,雾蒙蒙地覆在车窗玻璃上,道路两边的霓虹灯光也变得模糊,像梦中的场景。
“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季昭忽然开口:“夜如白昼,走到哪里都有光明,不像我们那时候还有宵禁。”
“陛下贪玩。”喻澄低声说。
被乜了一眼。
喻澄抿了抿唇:“微臣知错了。”
说着知错,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悔过,话里话外分明地透露着“本来就是,我可从不会冤枉陛下”,看得季昭面上挂不住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发现。”
季昭年少登基,还是贪玩的年纪,总在宵禁后趁太师丞相不注意溜出去玩,玩得也很有分寸,到点回宫,从无半分差池。
直到喻澄回京城休沐,她闲不住,半夜就跟禁军巡夜,把季昭给逮了个正着。
季昭也是急中生智,立刻从被逮到乱溜达的违纪百姓摇身一变变成了微服私访的皇帝,巡视一圈:“很好,你们很有警惕性,朕很满意。”
怕喻澄去告状第二天把喻澄召进宫十二个时辰盯着的这件事,就暂且不提了。
说话间,汽车慢慢减速,终至稳稳地停了下来。
苏静的房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是喻澄的外公外婆留下来的,这两年就要拆迁了,居民搬得七七八八,物业也不作为,一进小区,扑面而来的萧条。
家里倒是装修的很好,法式复古,从陈设和布局来看,就能知道房主是个很有品位的人。
三脚架钢琴立在客厅靠阳台的地方,阳台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苏静则穿着一袭素净的黑色裙子坐在钢琴旁,阳台的窗户开了条缝,瓢泼的大雨泄进一丝清凉。
“来了。”苏静招呼她们,微微侧过身,皓腕微抬,语气温柔:“想听点什么?”
俗话说高山流水遇知音,季昭学得乐器多,钢琴虽然才摸得不多,但季昭昭是学过的,所以看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喻澄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然后把自己摔进了松软的沙发上,闭上眼睛,语气十分不耐烦:“你千里迢迢取消演出就是回来给我弹钢琴呢?”
她又坐了起来:“对了介绍一下,季昭昭。”
跟季昭对视的瞬间她迅速眨了下眼,又倒了回去:“我队友,钢琴也弹的特别好,人家还会古筝古琴箜篌唢呐呢。”
季昭:“?”
这是……演上了?
苏静却像是早就习惯了自家女儿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还松了口气:“我回来可不是给你弹钢琴,我是为了看你的轻功。”
她站起来,对季昭笑笑:“昭昭是吧?我们家澄澄任性,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
季昭僵着勉强挤出一丝笑:“确实……挺麻烦的。”
喻澄的眼睛微微瞪大。
“不是,”季昭赶紧否认,递给喻澄一个安抚的眼神:“喻澄挺好的,第一次公演获胜多亏了有她。”
苏静呦了一声:“当时你说要进娱乐圈找女朋友,没想到还真搞起事业来了。”
季昭:“……?”
找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喻澄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张脸都涨红了,本来想深入扮演下原主的反应,但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要隐瞒的进娱乐圈的原因暴露在陛下面前,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这个喻澄,喜欢女子不说,还眼高于顶,闲着没事干,干脆进娱乐圈——美女最多的地方——找一生挚爱。
喻澄坐起来:“妈!”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耐烦些:“您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苏静反问,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又变得柔和:“妈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你那个轻功……”
她欲言又止。
知道自家女儿会轻功是在前天的表演结束后的采访,记者把话筒怼在她的面前,问她喻澄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武术的,她愣了两秒,视频就摆在她面前了。
视频是记者花钱买的,网上还没有流传开,她看完了视频,采访结束就让助理买了回国的机票。
一路漂洋过海,纯粹是好奇极了。
喻澄问:“想看我的轻功啊?”
苏静点头:“是啊是啊。”
喻澄:“我饿了。”
苏静:“……”
半个小时后,某捞火锅外卖准时到达。
火锅店专送外卖员哼着歌服务周到,把电磁炉插上电,菜品摆盘,鸳鸯锅底一边是清油麻辣,一边是番茄,红油翻滚食欲大增,番茄香扑鼻。
外卖员给她们一人盛了一碗番茄汤,加牛肉粒和芹菜:“尽快喝呦。”
这才施施然地离去了。
季昭看着这满桌的菜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火锅,眼睛都亮了——
曾经在宫里,吃火锅复杂还有些危险,而且御膳房照顾她的肠胃,多用清汤,最多加一点辣,吃得不过瘾就算了,还要受人唠叨。
季昭咽了咽口水,原来这才是火锅!
苏静在国外久了,也是许久没吃过火锅了,不想还好,上了桌也被火锅诱惑住了,她把珍藏多年的酒拿出来,倒进高脚杯里:“来,干杯。”
“这是红酒吗?”季昭晃了晃高脚杯,她轻轻抿了一口,品味:“有点像葡萄。”
绛紫色的,咬一口下去,酸中带甜,甜中带涩,百种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她仰起头一饮而尽:“好喝的。”
“是吗?”喻澄也拿起杯子:“我也尝尝。”
苏静脸色一变:“等等——”
话说晚了,喻澄已经把酒喝完了,她疑惑嗯了一声,问苏静:“怎么了?”
苏静:“……你一杯倒啊笨女儿。”
喻澄:“?”
下一秒,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季昭:“……?”
这是红酒啊还是九香迷魂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