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沉默里,连风都变慢了。

  季昭抬眼:“小乐同学。”

  小乐:“在呢~”

  季昭换上拖鞋:“再乱说话把你的电拔了。”

  小乐安静了一瞬:“……主人再见~”

  季昭示意喻澄换拖鞋,边往里面走边打量房间里的陈设,说:“我想起来小乐是可以在手机上操控的,等会直接手动改就行了。”

  添加喻澄的信息和身份,以及设置安静点。

  季昭在焦糖色的沙发上坐下来,整个人陷到一片柔软里:“它太吵了。”

  喻澄深以为然,然后在心里默默地记重点,原来在现代社会是女朋友的意思,那怪不得……她连忙打住回忆的圆圈,习惯性地四处检查了下。

  玄关左手边是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复古格子窗是很有质感的黑色,深胡桃木的八斗柜上摆了盆绿植,颤颤巍巍地伸出嫩芽,奶油色的墙面挂着胡桃木色的相框,画风是她们没见过的大胆。

  仅着片缕的女人浓妆艳抹,艳丽的蓝色与红色碰撞,从她的鼻梁上方一道蓝色抹过,盖住了她的双眼,似乎是为了整体的协调,这幅画做了哑光处理,饱和度很低,和整个房间的风格融为一体。

  “这是设计师的灵感,”季昭指了指脑袋,“刚刚跳出来的记忆。”

  喻澄盯着画看了会儿,又碰了下画框,犹豫:“没有密室?”

  季昭:“……”

  她往后靠:“普通人的家里怎么会有密室?”

  喻澄不同意:“这里那么高,如果有坏人上门,从窗口逃生的生还率为0,那么是有必要弄一间密室的,”她敲了敲墙,问:“隔壁有人住吗?可以买下来做密室出口。”

  季昭看着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将军:“很贵,这个时代的房价贵到令人发指。”

  喻澄欲言又止。

  季昭眉梢微挑:“你出钱?”

  喻澄点头:“喻望孟很有钱,片酬很高。”

  季昭笑:“那是你父亲的钱,他会让你随便动吗?”

  “会的。”喻澄说:“在喻澄的小时候,她亲眼看到喻望孟出轨,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从那喻望孟就对她很愧疚,对她有求必应。”

  季昭在听到“出轨”两个字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喻澄点头:“所以花他的钱,不要有顾虑。”

  喻澄的家庭关系也很简单,喻望孟出轨后,喻澄的母亲迅速跟他财产分割,办离婚手续,在问过喻澄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国被拒绝后,她独自出国进修钢琴,现在正在全世界巡演中。

  季昭说:“等比赛结束买下来。”

  喻澄走过来:“是。”

  “你也别站着了,坐吧。”季昭揉了揉眉尖:“出来一次不容易,但是休息也很重要,冰箱里有吃的,吃完就睡觉,正好这有两个卧室。”

  不等喻澄接话,她就扫了一眼过去:“拒绝就当抗旨。”

  喻澄抿了抿唇:“我想守着陛下。”

  季昭压住火:“守着我干嘛?”

  “如果陛下起夜渴了怎么办?如果做噩梦了怎么办?”喻澄认真地看着她,眸中有星光轻闪,倔强而固执:“哪怕只有很小的可能,但对于我来说,只要有就是我的失职。”

  季昭先是欣慰了下喻澄总算不再以微臣自居了,旋即又头疼,原因无他,是喻澄实在漂亮,望着她的眼波溶溶里,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季昭出了下神。

  心想如果在之前,跟喻澄政见不合时,喻澄这样看着她,她会不会昏了头?应该不会吧?她心虚,她可是明君来着……

  “陛下?”喻澄发现了她的神游。

  季昭回过神来,无奈:“好好好,随你,都听你的,反正主卧的床也够大,你跟我睡一张床好好保护我,行了吧?”

  喻澄:“我怎么能——”

  “就这么定了。”季昭把自己从松软的沙发上拔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去沐浴……不用人伺候!”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要跟着她的喻澄听的。

  喻澄闷闷地哦了一声,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到浴室门口,然后被季昭瞪了一眼,关在了门外:“回去!”

  喻澄沉默地往旁边站了站,笔直而严肃地立在门侧,听着里面的水声响起,迟疑了会儿,她才开口:“小乐同学?”

  “在呢~”

  “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根据某度某科的解释:随着自由恋爱的发展,人们对女朋友的理解是“她是和你有恋爱关系的女性。”

  喻澄如遭雷击,脸登时红了。

  自由恋爱……恋爱关系……

  她刚刚居然说她是陛下的女朋友!这简直比当姐妹还要僭越!放在以前是要流放边疆的!

  也怪不得小乐让她亲陛下。

  喻澄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她想,应该还没人亲过陛下,陛下少时登基,一直忙于政务,虽然也遂了大臣们的意思三年一选秀,但据说陛下从不踏足后宫。

  应该……没人亲过陛下吧?

  喻澄又变得不确定起来,她常年镇守边疆,在京城的时日屈指可数,偶尔在同僚那里听一两句陛下的话,也都是在朝堂之上的,后宫之事——

  刚想到这里,耳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小乐大声喊起来——

  “警报!拉响警报!检测到喻澄的心率为160次/分,已超出正常心率值,倒数三秒,如未取消立刻为您呼叫救护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