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恶心复眼的天空之下，忽然开了一到裂缝，一团黑紫色淤泥般的物体从裂隙中掉落，极速向下，砸出了一个巨坑。
滩滩晕晕乎乎的从坑中爬出来，连忙将黎未和“空”从身体里放出。
在滩滩体内，受到外界影响很小，但也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两人之前就意识到传送出了问题，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落地之后，黎未下意识的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瞬就呛咳。
“咳咳咳……咳咳…不是，咳!这什么空气…咳咳……”简直辣嗓子!
“空”给黎未顺着背，看着他将眼泪都咳出来后眼眶通红的样子，顿时无奈中又带着心疼。
“都说过了这边空气不好，还是不要大口呼吸了。”
“空”在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两个相同的白色面罩， “拿着这个吧，虽然空气中的污染颗粒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戴上去至少呼吸会舒服一些。”
黎未感激的接过。
带好了面罩，黎未这才有心去查看周围的环境。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就给黎未惊住了。
他们降落在一片枯黄的森林里，扭曲的树干上，长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鱼鳞一样的倒刺，破土而出的树根则是形成了恶心的触手状的东西，上面遍布了黄绿色还在鼓动中的肉瘤。
仔细看去，肉瘤中央有一道缝隙，腥臭的涎水从中流出，隐约可见锋利的牙齿。
这本是看见活物就缠上去撕咬猎物的异变树木，如今却紧闭着嘴，当自己不存在。
黎未看的恨不得自戳双目，他在地下研究室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他慌慌张张的捧住“空”的脸，盯着祂的眼睛猛看。
“空” : “……?”
“空” : “这是怎么了?”
黎未: “我感觉我眼睛被攻击了，需要看着你缓一缓。”
面罩遮挡下的脸颊微红， “空”老老实实的让他看，但黎未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哪怕沉迷金灿灿，最后还是强行让自己清醒了。
黎未将视线从金灿灿身上移开，但也虚眯着眼睛不想看那些恶心的东西， “你知道这大概是什么地方吗?”
“空”神色淡然的看了几眼四周，祂倒是看习惯了这些东西的。
“这里应该是璃月。”
黎未: “璃月?!你是怎么断定的?”
“空”拉住黎未的手，捡起滩滩，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开始迈步。
“很简单，每个国家异变的特点都不相同，比如璃月，摩拉克斯从新执政，凡是靠近璃月的异变物都在瞬间石化，人类聚集的地方都被屏障保护了起来，空气污染进不去，只有这周围各式各样不怎么厉害的异变树木存在。
蒙德城则是被风墙保护，因为神明的风可以吹散那些污染颗粒，所以蒙德的空气质量是最好的。
同样的，哪里的异变动物最多，全是被干净的空气吸引。
稻妻的雷网一直遍布整个国家，有效抑制了异变的扩散，虽然被海洋包围，但还算安稳，没什么太大的异变生物。
须弥远离海洋，但植物颇多，不过有小吉祥草王的存在，所以那里的植物也是最为正常，不过，为了防止已经异变的人们死亡，凡是受过伤的，全部被拖进了梦里，以此遏制异变，时间一久，城中就显得异常空荡起来。”
说道这， “空”忽然停顿，黎未轻声问道: “那枫丹呢?”
“枫丹……枫丹一直在下雨，一直，一直……”
黎未倏然捏紧了祂的手， “那维莱特他……”
“空” : “你知道他就是水龙呢。作为水龙，水中的各种情绪他都会感知的到。
如今情绪被放大，哪怕他不想感知，那些邪恶的，悲伤的，恐惧的情绪也会源源不断的被他感知到。
哪怕他已经是完全之龙，一开始就不怎么受异变的影响。
但是他也被那些情绪折磨了百年。
不过，唯一的，还算好处的就是，那些雨水也由他控制，将那些污染颗粒和海中的怪物全部压制住了。”
“空”停下脚步，摸了摸黎未的头安抚他， “所以枫丹还没有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黎未晃神之后，咬了下唇， “我知道他是水龙，我能感知到他不是人的……芙宁娜呢?”
“芙宁娜……”
“我也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水神，所以她如今怎么样了?”
“空”没想到黎未就连这个也知道，估计也是什么神奇的邪神感应吧。
祂看着黎未神情认真: “……水神芙卡洛斯，将水的权柄归还了水龙，变成了一个拥有神之眼的普通人，现在也过的很好。”
怎么可能过得好。
百年的时光，普通人哪怕拥有神之眼的加持，又能有几个百年?
一直生活在阴雨连绵之下，一直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刚从一个囚笼之中脱离转瞬又进入了另一个囚笼。
又怎会过的好。
黎未跟着“空”前进着，去寻找始终不变的传送锚点。
‘我该做点什么才行。’黎未这样想着， ‘此世界的人，不该这样度过一生。’
由邪神带来的错误结局，也该由邪神去掰正。
“金灿灿，直接带我去你之前被袭击的地方吧。”
“空”没有多想，待找到传送锚点之后，很快就来到了枫丹的伊黎耶岛。
祂带着黎未，走到了这附近的海岸，随着二人的靠近，此处空间骤然扭曲起来，骇人的恐怖气息席卷而来。
“空”被逼的非人特性显现，金粉色的触手骤然冒出，将黎未与自己的主人保护起来。
渐渐的，触手的尖端颜色开始褪去，染上不详的黑红。
黎未瞳孔一缩，滩滩见此立刻涨大，将二人围起，阻隔了那些气息的袭击。
黎未立刻抓住那些受伤的触手，看着那些刺眼的黑红，毫不犹豫划开了手指，将血抹了上去。
肉眼可见的，触手恢复了正常。
“空” : “黎未——”
“嘘——祂来了。”
同类的血，最为吸引。
『——， ——!』
我要，你们的血肉!
黎未终于见到了这位邪神的本体。
祂带来的污染，使得周围的草木疯狂异变成不可直视的样子。
恐怖的眼球在虚空之中睁开，瞳孔犹如两轮腥红的太阳。
这是一只鱿鱼形态的邪神，正处于最后的成年蜕变阶段，难怪会需要如此多的能量。
看着那皱在一起的红色表皮，以及向他们伸过来，表层还生长着蠕动肉芽的腕足，黎未一跃而起，挥手用火焰凝成绳索，将其绞断。
“你们纯正的恶种，真是难看。”
恶种邪神因为疼痛被激怒了。
无数恶心的腕足向他们挥来， “空”也不甘示弱，挥剑斩落几根。
滩滩直接张嘴撕咬。
黎未无意中看见，顿时受到了惊吓， “滩滩!别什么都吃啊!”
虽然你是能吃没错，但，怎么下得去口的??!
想到滩滩也算是半个邪神幼崽，这玩意儿看着实在是难以下咽，但其实对滩滩来说好像还挺补的……
黎未: “……算了你吃吧。”
眼看伸出去的腕足都被消灭，恶种邪神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怒吼，出其不意间，将黎未两人连同滩滩一起，拽进了祂虚空中的巢穴。
这里将是祂的主场。
……
一个幼崽，两个不过刚度过初生期的邪神，怎么可能打得过步入一半成年期的。
况且有一位，一直都是用的人类的躯壳。
在“空”差点被吞噬，又被黎未拉回来之后，黎未彻底愤怒了。
他一只手捂住“空”的眼睛， “滩滩，过来!”
滩滩迅速围到黎未身边， “哒哒!”
“空” : “黎未，你要做什么?”祂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中的慌乱让祂有些喘不过气。
黎未: “不要看，金灿灿。”
“哒哒——!”
“空”听到了刺穿身体的声音，浓郁的，熟悉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
“黎未……!”
黎未的另一只手，穿透了自己的胸口。
“我必须……舍弃人类的躯壳，金灿灿，滩滩…暂且就交给你了。”
『不要看。』
脸上的束缚解除， “空”本想睁眼，但却莫名的被这句话控制住了。
‘你要看一看……’
“哒——黎!”
‘睁开眼!’
“——!”
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空”握紧了拳头，终是奋力的，睁开了眼睛。
“黎未——!!!”
——
“诶!旅行者快看!异变消退了，那些受伤的人也恢复了!旅行者——”
“旅行者!!?”
空与派蒙今日也同前两天一样在稻妻岸边巡查，看看有无新的伤员或者潜在危险。
就在刚刚，两人走到医疗驻地之后，派蒙忽然发现之前受到伤异变的人们症状忽然减轻，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顿时惊喜的欢呼，转身去跟她的小伙伴分享这个好消息。
不曾想，看见的却是空单膝跪地，用力捂住胸口，泪流满面又痛不欲生的样子。
“祂遭遇了什么?”
派蒙飞快的飞过去， “旅行者，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再说谁?”
空的举动也引来了一直都未离开的雷电真，想要将他扶起却被他看过来的眼神镇住。
恐惧，悲痛，和滔天的愤怒。
“祂经历了什么?祂看见了什么?!祂明明挣了眼，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了?”
派蒙忽然顿住，然后就感到心中抑制不住的惊慌， “旅行者，你别吓我，你再说谁啊?!你看不见什么了?”
空的表情动作像是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喃喃自语: “我……我再说谁?”
——
至冬的一条街道上，金发的少女是不是在手上哈着气，一只手拎着几份早餐，回到了之前租住的小旅馆。
‘哥哥居然还没起床吗?’
荧将早餐放到餐厅的桌子上，打算去叫那个赖床的哥哥起床，至是走到门口还未抬手敲门，门却猛然打开了。
“哥……哥哥?你，你怎么再哭啊?”
—
黎未:待我去换个小号，重新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