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之处花团锦绣杯觥交错是喧嚣至极热闹至极的场景，周泽却觉得说不出的寂寞，绝大多数的时间，他的情绪就像一条无法融入大海的河，孤独而沉寂的流淌着。
忍不住再发一条微信给程续：今晚有烟花秀。
十分钟过去了，没收到回信，他自顾自继续到：记得我去北京和你一起看的那场烟花吗？
周泽并非对烟花有啥执念，但少年时期唯一仰望过的那一片绚烂天空，身边站着的人，是程续。
没等到回信，倒是等到了一个接一个上前敬酒的人，寒暄着，不知不觉便已更深夜静。
年会进入到最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周泽开成震动的手机敲击桌面，他拿起来，是程续的微信：
“还有十分钟就烟花秀了。”
“你有时间看吗？”周泽透过宴会厅的玻璃远眺了一眼黑沉沉的夜空。
“今晚值班”
“没事儿，我帮你看”
临近散场，周泽和一众高管打个招呼往楼上的套房去。
刷开房门，烟花秀已经开始。
周泽快步走近客厅的窗户边，摸出手机刚想录影，一段视屏发了过来，除了和他眼前一样的天空，还有同一个角度看出去的街景。
“你在楼下？”虽是打字，周泽却感觉自己的喉头如有实质的发紧。
“嗯，全城观景最佳的地儿，真的好多人啊！”
周泽不动声色撇一眼坐在沙发上的Law,飞速打下一行字：你等我一下，我努力创造半小时。
不过两分钟，Law走到他跟前，诺诺道：“二少爷，张小姐让我陪她下去一趟，我能出去一会儿吗？”
周泽点点头，淡然道：“人多，务必照顾好她，不要着急。”
不过再两分钟，张文静敲开了周泽的房门，领走了Law.
Law是一个非常忠诚又有原则的人，但并非毫无破绽，
……
“出大门了，Law说最多半小时，你可看着点时间吧。”
收到微信的一瞬间，周泽迈进了电梯。
“我在A区电梯间。”
不过十几秒，周泽看到了大步向他迈来的程续，他迎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虽已近午夜，虽入住豪华酒店的人有可能见多识广一点，但两个品相一流的大帅哥在酒店手牵手还是让周遭几丁人侧目。
程续嘴角很轻的勾了一下，小幅度晃晃手腕示意他松手，凑近他说：“Law是看不到了，但这栋楼里现在应该有几百号人认识周董吧。”
“正好啊，让他们知道周董也不是啥端方自持的良人”，手指沿着腕间下滑直至温热的掌心，十指慢慢相扣，周泽用力握紧程续的手。
电梯飞速上行至顶层，不过两分钟，程续觉得自己的手心都被周泽捂出汗了。
……
刷开房门，脱下西装拉松领带，周泽觉得自己才从亢奋的情绪里缓过了劲儿，他抱住程续，在对方的颈侧小狗一般用鼻尖蹭蹭，“我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说说。”程续回抱住他。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其实刚好，但周泽觉得热，顺带觉得程续也热，帮他脱下身上的夹克，周泽拉着他迈出门厅站在了面江的落地窗前：
“在电话里说想我？因为我一个微信便出现在我面前？”
他斜靠在玻璃窗前看着程续，削薄的眼皮颤颤，冷清的眉眼因为微醺带着氤氲的水汽，几近喟叹道：“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
程续上前一步拥住他，嘴唇在他鬓间很轻地擦过，说，“我以前做得不好…”
他是有认真反省自己的，不管是在江中的两年，还是在北京的那几年，周泽总是认真的记住他的喜好，凡事以他为先，哪怕再多的困难，只要他说想见他，他就能放下一切想方设法地出现。
降噪满分的中央空调，三层隔音的玻璃幕墙让整个房间很静，两颗心隔着两层薄布扑通扑通共振着。
“中学时候的经历让我习惯了克制情绪，既不想被人窥见我的软弱，也不希望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学习和工作…
但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过是一直在行使被爱的权利…
我应该让你知道我也一直爱着你，会吃醋会被你左右情绪，想你的时候也会理智丧失无法自抑…
你也应该拥有获得惊喜的权利，对我说NO的权利…
今后，我会多给你电话的，不方便就掐掉，我也会在有空的时候去你所在的城市找你，见不了就不见…”
……
周泽的心酸胀得发疼，一股热意因为心脏的强劲伸缩迅速抵达四肢百骸直至眼底，他低头抵住程续的肩膀，眼泪不知不觉浸湿了对方的肩头。
一颗烟花应景地从江面窜出，像一只拖着长尾的妖，凭空而立，长嘘一声，在墨蓝的天炸出一朵极绚烂极妩媚的花。
不等那震人心撼的美从眼前跌落，无数的花带着无数的色彩在四起的嘘声中不知疲惫地奔赴着天际，层层叠叠，前仆后继…
周泽转过身来，抱着程续的脸吻了上去，他说：
”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
十七岁那一场烟花，想说的话想干的事，终是在三十岁得偿如愿。
天空是烟花的归宿，而程续，是周泽爱情的归宿。
……
“张，张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想那个和我看过无数次烟花的人。”
张文静仰望着天空，江风拂动她的长发，她已经沉默了很久很久了。
“他一定对你很好很好吧”
“他会陪我做任何事情。”
Law说：“可我觉得不够好。”
张文静看向Law。
“他把你留在了回忆里…他对你不够好。”
张文静的嘴角颤动，不知过了多久，开口问；“你有思念的人吗？“
Law摇摇头，“我是孤儿，遇到骆叔之前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人和事。”
张文静很温柔地看着他，问，“那骆叔对你应该很重要吧？”
Law愧疚地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回她：“听骆叔的话，保护二少爷，看住二少爷是我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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