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知礼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白色的天花板,接着是妈妈的脸,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这个房间。
“终于醒了,我的女儿,妈妈好担心你。”
李舒婷哭着抱住季知礼,用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季知礼抱歉地回抱住李舒婷。
李舒婷摇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妈止不住的抽泣声,季知礼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了妈妈,我已经没事了。”
“嗯,妈妈不哭,你都没事了,我还哭什么。”
但抱着季知礼的手也没松开,季云凯他们站在病床旁,也都放下心来。
眼睛注意到手中握着的琴弦,季知礼对它没印象,但下意识就觉得这是黎瑾清给她的。
心口不知原因地发闷,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攀升。
直到现在她都没看见黎瑾清的身影,只能看向夏湾,“阿姨,阿瑾她还好吗?”
“清清啊,她挺好的也没受伤。反倒是你,一醒来就关心她怎么样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的身体养好。”
夏湾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心疼的眼神看着病床上的季知礼,决定把黎瑾清转学的事再推一推,晚点让她知道。
季知礼只是点点头,手中的琴弦握的更紧,在手上嵌了一道痕。
“饿了吧,妈妈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些什么?”李舒婷轻轻地摸着季知礼的头发。
“都好,妈妈看着买吧。”
“好,那你在这儿等着。”
“妈妈。”季知礼拉住李舒婷的衣角。
“怎么了?”
“我的手机在哪里?”
“啊,在家里,你要的话,让爸爸给你去取。”
“不用了,我在医院里待着就好,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拗不过季知礼,夏湾和黎牧禾只好回去休息,季云凯把手机给了季知礼,让她有事打电话。
等吃完了李舒婷买来的饭,季知礼拿出手机,给黎瑾清发了消息。
“阿瑾,你还好吗?”
“现在在哪里?”
等待总是这么煎熬,季知礼拉开厕所的门,想着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就能收到消息了吧。
她抬头看向镜子,“太暗了。”
右手按下一旁的开关,光线亮了起来,锁骨间的那枚弯月反射着光吸引了了季知礼的目光。
“阿瑾的怎么会在我这儿,那我的呢?”
手中摸着挂坠,心里越发不安,走向病床上的手机,还是没有接到消息。
直接给黎瑾清打去电话,只有对方的铃声在耳边响起,始终没人接。
季知礼连续换了好几个软件,尝试了各种联系方式,可结果都一样,黎瑾清就像消失了一样。
“为什么不理我,阿瑾,你在哪?”
她失落地坐在床边,点开了沈云舒的头像,她现在都不确定沈云舒会不会回复她的消息。
“你知道阿瑾在哪吗?”
收到季知礼的消息,沈云舒从床上弹起来,“醒了,可算醒了,我要告诉清清。”
可手指却停在屏幕上,“哦,差点忘了,现在联系不上清清。”
她又躺了回去,“醒了?身体怎么样了?”
对方并没有接这个话茬,执着地问着黎瑾清到底在哪。
沈云舒叹着气,“怎么回答啊,这个难题居然都丢给我了。”
想着季知礼刚醒,沈云舒并没有把黎瑾清转学的事告诉她。
“清清在上学啊,最近很忙都没时间去看你,等有时间的我们再去医院看你。”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沈云舒也不忍心欺骗她,但是没办法。
“骗我。”
呵,沈云舒笑出声,果然骗不过她,不过还好清清在转学之前告诉了她。
“骗你干什么,清清不是还给了你一个琴弦做的手环吗,她怕你醒了找不到她,希望你拿着这个能安心些。”
季知礼看着手腕上戴着的手环,和她的直觉一样,真的是阿瑾给她的。
她轻轻地吻着上面的蝴蝶,“你在等我,对吗?”
安静的空气中没有黎瑾清的声音回应她。
“那我的项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项链?哦哦,那个,摔碎了。不过我给你收起来了,等你来学校的时候给你。”
“好,谢了。”
“没事,你好好养身体,老刘来了,我先下了。”
季知礼关掉手机,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
“快点好才能见到阿瑾。”
病房的灯被关掉,季知礼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休息。眼角滴落的泪泛着月色。
等到第二天,李舒婷一大早就就拎着早餐来到季知礼的病房。
她拿着勺子喂季知礼,季知礼吃了一口,用手接过,“我可以自己来。”
“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妈妈,我还有多久可以出院?”
李舒婷笑了笑,“干嘛这么着急啊,身体恢复好了才能去啊,你就安心休养。”
没有得到具体的出院时间,季知礼也不再问了,试探着开口。
“这件事,和阿瑾没有关系,妈妈你...”
“我当然知道和清清没有关系,你放心吧,妈妈怎么会怪清清呢,你保护了妈妈朋友的女儿,妈妈也很为你骄傲。”
季知礼微皱的眉头放松下来,“嗯,谢谢妈妈。”
李舒婷在一旁给她削着苹果,季知礼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很好。”
苹果放在季知礼的手上,李舒婷也看向窗外,“确实很好,想不想出去散散步,妈妈带你去。”
“好。”
走到长椅旁,季知礼和李舒婷坐了下来,有树荫给她们遮挡着阳光。
温和的风吹在脸上让人觉得惬意,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胳膊还疼吗?”
季知礼摇摇头,“没什么感觉了,不用担心。”
.......
刚转学过来的黎瑾清此时和曾槐一起站在走廊外罚站,教室里的读书声在走廊里回响着。
两个人一人头顶一本书,曾槐抱歉地向黎瑾清笑着,“对不起啊,别生我气了。”
头顶的书被曾槐拿过去,黎瑾清看着她叹了口气,“没生你的气,是我脾气不好,连累你罚站了。”
课上黎瑾清一直不理曾槐,这让曾槐得寸进尺,直接抢走了她的卷子。
“拿回来。”
“就不,怎样?打死我?”
看着对方得瑟的嘴脸,黎瑾清的耐心越发的少,“我不要了。”
紧接着曾槐被黎瑾清一脚踹翻在地,看着在一脸懵的曾槐,黎瑾清突然升起一丝愧意。
最后的结果就是班主任让她们两个一起出来罚站。
“没关系,我很喜欢你的脾气。”
黎瑾清选择闭上眼睛,眼不见心静,和曾槐没法正常交流。
“连看都不想看我啊?别啊,我们交个朋友也行啊。”
“我有朋友。”
“啧啧,谁说朋友只能有一个了,多交友很幸福的。”
“多交友幸不幸福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和你交朋友一定不幸福。”
听到这话,曾槐脸上的笑容更深,“好好好,和我交友会不幸,那我缠着你。”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黎瑾清活动了一下双腿,在进班级的前一秒转头瞪了她一眼。
“真是踹的不冤,下次这样还踹你。”
“求之不得呀,小美女。生气就发泄出来,别憋着。虽然你不把我当骑士,但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垃圾桶。”
一番骚话得到的又是黎瑾清狠狠的一脚,曾槐吃痛地叫出声,又在同学们的目光下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看着曾槐吃瘪,黎瑾清发自内心地嘲笑着她。
曾槐看着面前的人“笑意盈盈”的样子,肯定自己是坠入了爱河。
黎瑾清自己坐在食堂的角落,对面的位置突然有人坐了下来,黎瑾清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曾槐那个难缠的家伙。
她连头都没抬,拿着自己的饭盘就要换地方。
曾槐赶紧站起来拦住黎瑾清,黎瑾清看了一眼挡住她的胳膊,目光直视着对方。
一句话都没说,但曾槐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杀意,她讨好地笑笑,赶紧把胳膊收了回来。
“我收回来了,可不能踹我了啊。”
黎瑾清回到座位,“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嘿嘿,赏个脸一起吃个饭,一个人吃饭哪有两个人吃饭香。”
“就在食堂吃?”
在黎瑾清的印象里,赏个脸吃饭都是出去吃,所以下意识地问了一嘴。
曾槐抓住这个机会,“当然不会了,请你出去吃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吃完还要回去学习。”
曾槐委屈地撇了撇嘴,只好跟在黎瑾清的身后准备一起回教室。
回去的路再次被挡住,黎瑾清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男生,个子很高,说话吞吞吐吐的。
憋红了脸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曾槐不耐烦地开口,“喂,有事就说。”
曾槐站到了黎瑾清的面前,把黎瑾清和那个男生隔开。
那个男生看到曾槐脸上出现了害怕地表情,但情书还是塞给了黎瑾清,慌慌忙忙地跑了。
“喂!给老子回来!在老子面前抢人!”
“好丢人,别说了。”
曾槐把黎瑾清手里的情书抢了过来,看都没看就丢进了食堂的垃圾桶。
“你可不能被这种男生骗了啊,我虽然不正经,但起码我真诚。”
黎瑾清笑了下,越过曾槐向教室走去,“我看上去很好骗?”
只见曾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一阵无语,黎瑾清转过身去不再看这个傻子。
“我才转来几天就喜欢上我了?即使是一见钟情不也是奔着我的脸来?说话装的吞吞吐吐,好假啊。”
曾槐惊讶地听着黎瑾清嘴里这一连串的字句。
“看什么看,你也是。”
“清汤大老爷!冤枉啊!我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明查啊!”
不理曾槐做作的样子,“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脸,少烦我就行了。”
曾槐在后面做了个鬼脸,小声地说道,“管不着,就缠着你。”
“不过,刚才那个男生怕你确实不像演的,你打过他?”
曾槐尴尬地笑着,“也不算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算是什么回答。”
曾槐跟黎瑾清讲了自己是怎么顺着那个男生在学校论坛造谣的评论找到他的手机号,接着找到了微信,证实之后又是怎么在学校教训他的。
黎瑾清听完,对面前这个人有了改观,“看来你也不是不正经,这事做的很漂亮啊。”
“终于听到你夸我了,不容易不容易。”
黎瑾清看着她手背上的疤痕,“这是你打他的那次留下的?”
曾槐把手揣进兜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点小伤而已。”
回想着那个男生一米八几的个子,再看看曾槐和她差不多高,黎瑾清知道曾槐打的很吃力。
“那你很厉害。”
“别夸了,再夸害羞了。”
“行吧,那最后你受处分了?”
曾槐摇摇头,“怎么可能,你看他敢把自己发的评论让别人知道吗,吃哑巴亏,自己作的。”
“嗯,他应该挺惨的吧。”
“哎呀,我也不是什么暴力的人,我很温柔的,你要试着和我多相处。”
黎瑾清看着面前孔雀开屏的曾槐,还是一盆冷水泼下去。
“曾槐,转学之前我有喜欢的人,现在也喜欢。”
“啊?”
曾槐愣在原地,黎瑾清不等她反应,自己向教室走去。
到了班门口被后面喘着粗气的曾槐叫住,“黎瑾清,你等等。”
“怎么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曾槐走过来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黎瑾清,“我也没说非追求你不可,我是个很讲理的人,你有喜欢的人我就不打扰你。但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我们做朋友,真的。”
黎瑾清看着对方向她伸出来的手和真诚的眼神,笑着握住她的手,把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好,我们做朋友。”
“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不必了,我不想和你收保护费。”
“屁嘞,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不是刚和你说过帮别的女生打了那个造谣男。”
“帮别人?”
“对啊,不然呢,他敢造我谣?”
“抱歉,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