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刚把车停好, 放在一旁的手机就震了声。
【姜珊：到家了吗?】
沈落熄了火，把车窗打开点了支烟, 不紧不慢地回：【刚到。】
【沈落：在我这装了监控？】
【姜珊：怎么会？我算的。】
沈落看着屏幕，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她那张漂亮的脸，五官明艳，表情灵动，稳重中带着几分俏皮，似乎能想象出她说这句话的神态。
从见面那天起, 她的喜欢就很明显。
但那种喜欢不让人讨厌。
沈落抽了半支烟，想起晚上和姜瓷宜对视的场景。
奇怪，明明是个普通人, 却能不被她的能力所影响。
沈落脑海中思绪万千，手机再次震动, 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烟抽到后边有点苦了，沈落下车捻灭烟, 这才看消息。
【姜珊：你开车挺累的吧，早点睡！】
【姜珊：我睡觉咯，再见！】
连着两条消息, 看似充满活力, 实则心里不知道怎么计较。
沈落也没吊着她, 漫不经心地回：【这么早睡？】
【姜珊：我还在倒时差，好困。】
沈落回了句晚安便往家中走，走到门口管家便提醒，沈晴雪在客厅等她。
沈落一抬眼就跟沈晴雪的目光对上, 但沈晴雪没和她对视, 迅速避开。
“姐。”沈晴雪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沈落挥手示意她去书房，落座之后把手机倒扣放在桌上, 她随意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精心养了很久的头发，声音低沉：“晴晴，你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沈晴雪站在她对面，试图跟沈落谈判：“除了联姻，我有其他办法跟姜瓷宜交好。”
“是么？”沈落抬头直勾勾盯着她看：“但你觉得什么关系能比联姻来得稳固呢？晴晴，你知道的，董事会那边不同意你进入盛世集团。”
不知为何，沈晴雪在沈落面前总是容易落下风。
哪怕在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说辞，但一看见沈落那双眼睛，便觉得畏惧。
“那我要是做不到呢？”沈晴雪问。
“是不是放不下你那个小情人？”沈落呷着轻漫的笑：“姐姐可以帮你处理。”
“是姜瓷宜那边不可能。”沈晴雪说：“她的状态你也看到了……”
“晴晴，这个世上没什么不可能。”沈落淡漠地看着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看来你为你的事业能付出的也只有这么多。”
沈晴雪的话被打断，也再接不上。
沈落随意跟她聊了聊公司的事，然后又聊起了父亲的生日宴，往年都是沈落一手操办的，但今年沈落想交给沈晴雪做。
沈落将这个任务交给沈晴雪时只淡淡道：“晴晴，别再让我失望了。”
只一句，顿时让沈晴雪心情变得沉重。
等沈晴雪离开书房以后，沈落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梳子，摁下按钮顿时有蓝色光芒逸出，一面散发着光芒的镜子出现在空中。
沈落看向那面镜子，中间赫然出现了宫修弥的脸。
“哥哥，我说了你不要突然叫我。”沈落说：“这样很容易把我吓出病来。”
“玩够了就回来吧。”宫修弥一脸严肃：“天道动怒，天惩的后果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别再闹了。”
“我跟洛尔的赌还没结果呢。”沈落——准确来说是宫轻舞，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任性道：“天道不可逆，天命难违不也有人违过吗？怕什……”
话音未落，“镜子”里忽然伸出一条鞭子，抽过空气时都噼啪作响，听起来瘆人得很。
宫轻舞反应过这才堪堪躲过，她站起来恼道：“哥哥！”
这算是什么大事？怎么还到动鞭子的地步！
宫修弥厉声道：“你如果不想死就抓紧时间回来，洛尔已经被关起来了。小舞，再闹下去我也给你收不了场。”
宫轻舞皱眉：“这么严重？洛尔为什么被关起来？”
“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为什么要插手人类的命运？本就是完全不相干的轨道，如今天道降下惩罚，已经将星际命管局的监管中心劈成废墟了。”
宫轻舞闻言拍手大笑：“真好，我早看那帮人不爽了。”
宫修弥：“……”
“星际命管局的创建者回来了。”宫修弥说：“你如果执意要留在那里，那我会收回你所有能力，从此你便再也回不来了，往后你只能以沈落的身份活着。”
“我不……”宫轻舞说到一半，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姜珊的脸，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脸上总会带着笑，可爱娇俏，这是在她生活的世界里看不见的，她生活的地方充满着算计和争执，就连沈家也是。
但姜珊不一样，她永远都像只快乐的小狗。
小狗，这是宫轻舞见到她以后想象出最贴切的动物。
会撒欢一样朝她跑过来，会朝着她大笑。
想到这些，宫轻舞的语气顿时没那么笃定了。
其实一直当沈落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当宫轻舞时陷在日复一日的人生里无聊要好。
宫修弥没给她迟疑的机会，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明日之前回来。”
“这么急？”
“我会和母亲商讨合并位面世界的方法，你尽早。”
光芒消散之后，梳子又变成了普通模样。
沈落把梳子扔进抽屉，翻过手机打开，给姜珊发了条消息：【要不要去看海？】
江港有海，但宫轻舞生活的地方没有。
马上就要看不见海了，也马上要看不见姜珊了。
不知为何，宫轻舞听见宫修弥让她回去的指令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姜珊。
或许是近期姜珊总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也或许是那次冲动的亲吻让她对姜珊的情愫有点不可控。
但此时，她很想见姜珊一面。
已经跟她道过晚安的姜珊几乎秒回她的消息：【什么时候？】
宫轻舞：【现在。】
姜珊：【……】
姜珊：【等等，我爬起来。】
-
沈晴雪回到别墅以后，在车里抽了两支烟。
直到有人敲她的车窗，她灭了烟才从车里下来。
一出来，纪羡吱就捏着鼻子用手扇了扇，“呀，你抽了几支烟？”
签约到问星传媒以后，纪羡吱得到了不错的资源，目前在一个大制作班底里演女二。
许是跟程星她们待久了，从前那种畏畏缩缩的不自信神态大有改善，跟沈晴雪说话时偶尔会流露出从前不会有的亲昵，语气也更活泼。
沈晴雪看向她：“戏结束了？”
“刚拍完。”纪羡吱今天刚杀青那部剧，她给顾清枫做配，目前因为顾清枫曝光的恋情，那部剧的热度也很高，而她流出了几张路透图，跟着涨了不少粉。
纪羡吱心中自然高兴，便稍稍越了点界：“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沈晴雪逆着光站，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如今她被自己养得很好，唇红齿白，眼眸亮如星。
沈晴雪心里烦躁，此时盯着她看了会儿，已然变成了暗流涌动的欲/火，她你扯了扯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轻佻地反问：“跟你说了你能解决？”
“说来听听。”纪羡吱说：“万一呢？”
“你现在只有一个能帮我解决的办法。”沈晴雪看着她那张白皙又清纯的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了过去。
……
沈晴雪几乎是横冲直撞要她，纪羡吱也没吭声，只有被欺负狠了的时候用力抓她手臂。
纪羡吱感觉自己是在海上，风浪吹过来，让她在海上被冲撞，身体都跟着浮沉。
但她又整颗心都被填满。
好似这样也能证明沈小姐对她有几分喜欢。
纪羡吱默默承受了这一切，等到做完，沈晴雪抱她去浴缸里洗完澡，等她自己擦干出来的时候，沈晴雪正站在窗边抽烟。
细长的女士香烟被她夹在手中，那双手漂亮得像艺术品。
以前有人找纪羡吱做手模，但纪羡吱觉得她的手也不及沈小姐的好看。
只是沈小姐足够有钱，可不会去做这些事。
纪羡吱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会儿走过去从后边抱住她。
有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沈小姐身体的僵直。
沈晴雪灭了烟，伸手挥散掉周边的烟味，声音喑哑，还染着几分事后的欲感：“还不睡？”
纪羡吱说：“马上睡。”
“之后要进哪个组？”沈晴雪倦懒地问，听起来也不似是关心，仿佛随意闲聊扯起来的话题。
“《雨声》。”纪羡吱说：“我是女主角。”
沈晴雪倒是没讶异，只评价：“那边给你的待遇不错。”
“是啊，程姐姐专门为我买的剧本。”纪羡吱提及程星有一瞬伤神，但很快恢复，“我会做出成绩给程姐姐看的，不会让她失望。”
“她都进去了。”沈晴雪轻嗤：“要说失望也该是你对她失望，怎么还对她抱有幻想？”
纪羡吱微顿，心道那不是程姐姐。
程星入狱之后，纪羡吱去探望过她一次，虽然只短暂谈了十分钟。
但纪羡吱可以笃定，那不是程姐姐。
从神态到语气再到气质，完全不一样。
除了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纪羡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笃信，程姐姐还会回来的。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跟沈小姐说。
她抿唇，苦涩笑笑：“或许吧。”
“你呀，心太软。”沈晴雪评价道。
纪羡吱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脑袋贴在她的背上，犹豫后还是道：“沈小姐，新剧会在余晖市拍。”
“拍多久？”沈晴雪漫不经心地问。
纪羡吱闭上眼：“不知道，但我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
沈晴雪正把玩着她一缕长发，闻言手一紧竟是差点把她的头发扯断。
纪羡吱头很痛，但没敢说，只一鼓作气继续道：“叨扰了这么多年，往后我便搬出去住了。”
死一样的沉寂在空气中蔓延。
良久，沈晴雪冷声道：“吱吱，你是要与我断了么？”
“若是沈小姐想这样理解，那便这样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