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西盟小少爷>第四十九章

  ——海棠县——

  在海棠县守了好些日子,无相宫终于安耐不住了。

  余家三姐弟又一次出现,不过此次,他们是夜晚行动。

  西稹半躺围墙之上,仰头望着月光,繁星闪闪,微微闭眼,听闻远处的动静,西稹撑起头。

  透过微弱的月光,察觉田间的人影,西稹当即翻下墙,敲响西阮的房门,“哥,有情况。”

  二人未吵醒江枍榆与宋疏雨,攀上围墙,微微露头,查看余晖三人情况。

  显然三人心大,也没多想,会有人夜晚还在守候他们,一路都悠闲自在,一点心眼未留。

  西稹无奈一笑,小声道,“怪不得能与宋姑娘交好,都是不拘小节,心大无心眼的人。”

  西阮失笑,“这样反而更好相处。”

  西稹微微点头,落入地面,开始抱怨,“相比林少主,我更喜欢他们,虽然话语难听,却没心眼。”

  西阮拍拍他肩,轻声道,“你一个人去,我去王婶家。”

  话音未落,西稹拉住西阮手臂,笑道,“哥、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西阮失笑,耐心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担心王婶,我们好些日子没去她家了,也不知王婶如何处理玲儿姑娘遗体。”

  西稹微微点头,带上斗笠,系好下颚绳子,整理斗笠上的黑纱,一身夜行衣,随手扯出前院菜地的竹棍。

  “稹儿、小心些。”西阮虽信任他,但终归会担心的。

  西稹淡淡一笑,无畏道,“放心吧”

  翻越围墙,从小巷穿过,踏上围墙,落入屋檐,半蹲身子,瞅一眼不远处田坎。

  三人听闻动静,却奈何夜晚,一时没察觉可疑人。

  余屏身为常人,当然未察觉,反而被他们吓一激灵,有些不满,“你们干嘛?”

  余晖谨慎道,“有动静。”

  余闲警惕观望四周,“小心点。”

  余屏放缓呼吸,警惕四周,小声道,“不是说,好几天没看见他们踪影吗?”

  余晖缓缓移步,谨慎道,“不可低估西阮,他少年可干了不少惊天大事。”

  “对、谨慎些,总是好的。”余闲沉眸,压低脚步。

  西稹见他们紧张模样,有些好笑,抬头望一眼天空,被乌云遮住的皎月,即将露头。

  不急不躁从怀里摸出药瓶,是去年接江枍榆,泡澡时用的,能遮住他原本味道,是一股淡淡檀香,他还挺喜欢的。

  轻洒身上,保证能掩盖自身的味道,即使出汗,飘出的也是檀香。

  如果只有余晖二人,他倒不必多此一举,余屏能来查玲儿姑娘死因,想必她对这方面甚是了解,多防一手,总是好的。

  余晖三人,突然停下脚步,凝视飞跃而来的黑衣人。

  竹棍被握在手心,与手臂后背紧挨一起,西稹侧身,微微偏头,压抑嗓子,让他有些细的嗓子,变换了一种沙哑,沉声道,“三位,去哪?”

  余晖打量来人,冷声道,“别找死。”

  西稹淡淡一笑,有些蔑视,当即松开竹棍,脚尖一勾,一提,伸手接住,正对余晖三人,横扫而过。

  余晖与余闲一把推开余屏,扯出背后长枪,一扫拦下竹棍。

  竹棍对长枪,试试少林与长枪,是否能一战。

  当然能一战,但少林棍在他手,余晖加上余闲也未必是他对手。

  余晖二人率先进攻,虚步提裹,落脚劈枪,长枪枪法二人熟练掌握,面对西稹不怯场,招招刚劲有力。

  西稹并未用界之自创棍法,而是主守,以此来探余晖二人底,终究有些轻看他们二人了。

  被他们二人表面不务正业,一天游山玩水的假象给欺骗,西稹不得不用心,在连连败退,他得受伤了。

  枪法与棍法相撞,在银光下,扫抹穿撩云,撞上四宜宾服,舞棍旋乾坤,对上十面埋伏。

  西稹一个失误,又因竹棍细小,导致被枪头蹭到,西稹没能预计距离,被打落竹棍。

  西稹有些错愕,不敢再轻敌,迅速去拾竹棍,却被长枪挡住,急忙后退一些,长枪从眼前刺入,横扫而来。

  迅速反应,腾空而起,避开长枪,头顶却又有一把封住路,西稹只得运气,赤手拦截长枪,后转一圈落地。

  余晖得意一笑,却猛地被近身,急忙收回长枪,转身拦住他。

  西稹踩竹棍的脚,半路被拦住,西稹一顿,一脚踩上长枪,正欲伸手,却被余闲拦截,直接起身,转身一脚踩塌长枪,奋力一推,长枪刺入土壤,后划一寸,竹棍被挑起。

  西稹眼疾手快,迅速接住,松脚,摆好架势,他得用少林非传棍法。

  余晖还未得意,猖狂的话,都被堵在喉咙,之后招招被破,拦不住对方一招。

  二人节节败退,长枪被震得脱离,二人滚落田间,压倒一片田作物。

  西稹闲情逸致,还想多玩一会,但是有人逃跑了,双手托起竹棍,运气一推,直奔远处淡黄身影。

  他也不想快速解决战斗,这会败露他实力,让对方心生敬畏,接下来的计划,不好实施。

  但他得拦住余屏,不能让她靠近王婶家,西稹慢条斯理出现在她身后,不急不躁拾起竹棍。

  倒地的余屏,忍得满头大汗,他力度虽不大,但余屏是常人,此时脚应该断了,全程没吭声,让他有些欣赏。

  西稹向来不喜咋哇的人,难得有心多问一句,“姑娘,需要帮忙吗?”

  余屏大口呼吸,额头的冷汗,滚滚而落,疼痛蔓延心头,语气却还是往常一般冷淡,“滚、”

  西稹闻言,淡淡失笑,缓缓起身,突然,余晖二人追上来,长枪刺破黑夜,划破天空,从眼侧而来。

  西稹微微侧身,躲开长枪,握着竹棍拦住长枪,松开竹棍,用力一转,弹开余晖紧握的长枪。

  长枪重重摔地,余晖二人咬牙切齿看向他。

  西稹对充满怒火的眼神,淡淡一笑,有些轻蔑,正欲开口,突然四周烟雾四起。

  烟雾四溢,随即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味道,西稹如若没猜错,这味道有毒。

  西稹没在烟雾待太久,而是起身赶往王婶家,一路未发现身影,西稹也停下脚步。

  猜测他们应该是逃跑了,随意找一处好藏身之地。

  西稹没赶去王婶家,不能自乱阵脚,他们不可能在他眼皮之下跑到王婶家,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藏起来了。

  他也调转反向,消失在阡陌小巷之中。

  皎月又冲云而出,轻洒大地,最近的房屋,有三位稍显狼狈的身影,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余晖三人,一心逃命,哪还有心思留意西稹去向,唯恐西稹发现他们,在劫难逃。

  沉寂许久,迎夏的晚风徐徐坲过,耳边除却风声,没其他动静。

  余闲按住他们,谨慎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查看情况。”

  悄无声息的靠近,小心翼翼探头,空无一人的田间,平院上也没动静,余闲松口气,“走了。”

  余晖稍稍吐口气,却不敢过于松懈,扶起余屏,叮嘱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能冒险,我们先在海棠县躲躲。”

  咬牙托起断裂的腿,余屏后颈流下冷汗,沉着道,“我知道秋儿家,她家中只有奶奶。”

  余晖蹲下身来,将余屏背在背上,迅速前往秋儿家中。

  三人没惊动老人,直接翻墙而入。

  因落地声有些响,特别是余晖的脚步,成功惊醒宋疏雨,裹上外衣,随意系上腰带,带上双刃,轻轻推门。

  余晖三人也没刻意压低脚步,没曾想过,秋儿家中会有他人。

  宋疏雨躲在房梁身后,手持双刃,等脚步靠近,迅速出刀,抵住余晖脖子。

  透过月光看清来人,宋疏雨收回双刃,没压音量,质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余晖见到宋疏雨,宛如沙漠遇见绿洲,欢喜不已,“快帮帮我们,我姐受伤了。”

  余闲也放松不少,紧绷的心,终于放缓,“疏雨,我们遇到高人了,我们打不过。”

  宋疏雨诧异,很是意外,问道,“是西阮?”

  二人当即否认,“不是,我们不认识。”

  宋疏雨一惊,有些担忧,“你们两个都没打过?”

  海棠出高人,不,是江湖又出高人,身为江湖人,哪能不担忧。

  余晖仍心有余悸,“对,我们俩不能与之一战。”

  宋疏雨震惊,有些结巴,“被、被碾压了?”

  几人的对话,很快吵醒江枍榆,穿上衣裳,推开门,一探究竟。

  正好与他们对上视线,靠在一起商讨。

  宋疏雨拉着江枍榆,担忧叮嘱道,“你最近要小心,海棠县出现高人,我们都不是对手,你告诉西稹,让他也小心点。”

  余晖点头,应和道,“对,西稹又没内力,遇上只有死。”

  余闲左右环顾,叮嘱道,“我们先躲起来,替余屏看腿伤。”

  闻言,宋疏雨才注意余屏,扶下余屏,好奇道,“你们怎么跑掉的?”

  余晖有些警惕,小声道,“先回房间,一会儿在解释。”

  跟在他们身后,准备进门的江枍榆,被拦在外边,余晖平静看他一眼,缓缓道,“你让西稹小心些就行了,回去睡吧。”

  “……”江枍榆有些无语,你们与宋疏雨谈,和与他谈,有何区别?

  有些无语,但江枍榆没敲门,而是回到房间,贴紧墙,却没能听清他们谈话。

  所谓的隔墙有耳,都是假的,一句话都听不清。

  正当他打算放弃,忽然听闻余屏声音,声音较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这让他明白了,原来江湖人说话都自带隔墙。

  余屏姑娘是常人,并不知压低嗓音,让江枍榆听全,也不是重要的是,无非是她受伤,上药。

  脱掉外衣,准备继续入睡,放下床帘,脑中浮现之前的话——

  高人、

  如若他没猜测,他们口中的高人,毋庸置疑就是西稹。

  西稹是高人,确实是高人,是他望尘莫及的人。

  微微有些困意,江枍榆也没心思凝想,放松身心,准备入睡。

  突然,房门被敲响。

  江枍榆有些恍惚,怀疑他听岔了,猜测到、莫非西稹回来了?

  他不是放哨吗?

  江枍榆坐起身,掀开床帘,房门被推开,脚步不轻,一听就知不是西稹。

  房门被合上,房间内昏暗一片,江枍榆靠近桌边,点燃油灯。

  微弱的油灯,照亮空荡房间。

  桌边坐着一位妙龄女子,身姿婀娜,面带羞涩,杏眼风情万种,微微看他一眼,都是赤裸勾引。

  江枍榆错愕,眉头一皱,轻声询问,“姑娘?你找在下所为何事?”

  余屏未回话,优雅扯掉面纱,露出有些红晕的脸,柔声道,“公子,我脚受伤了,宋姑娘说你有药,我来借药。”

  江枍榆瞟一眼余屏,不禁多看了几眼,他能理解,为何余归鸿会控制不住,强行占有她母亲。

  余屏与余归鸿未有一分相似,应该是与其母亲相似,让人见一眼,都会印象深刻。

  白雪凝脂貌,明珠点绛唇。

  余屏眼尾抹有淡淡胭脂,嘴唇也是嫩红,脸上的红晕,不知是胭脂,还是羞的。

  江枍榆收回目光,谦礼道,“姑娘,我这儿的药,是治疗外伤。”

  余屏闻言,微微点头,温柔端雅,“我手有些小伤口。”

  闻言,江枍榆目光瞟向她手心,有些避讳后退,从盒子中摸出春生药瓶,避嫌的放在桌上,“姑娘,我这儿只有这个。”

  话音未落,江枍榆已经移步门边,谦礼开门,“姑娘,慢走。”

  余屏有些失落,止不住落泪,小声抽泣道,“公子、我腿脚不便。”

  江枍榆蹙眉,平缓道,“姑娘,可是脚也受伤了?”

  余屏缓缓点头,抹掉眼尾的泪珠,犹怜道,“我腿好像断了。”

  “?”江枍榆诧异,有些不信,断腿之痛,还能风轻云淡坐在这儿?

  诧异片刻,江枍榆上前,微微屈身,并未察觉不对,开始催促道,“姑娘,擅闯男子房间,有失分寸。”

  余屏不觉不妥,他的父亲是余归鸿,向来如此,有时她在沐浴,余归鸿也擅闯她房间。

  她虽觉不妥,却不敢怒言,久而久之,她也习以为常。

  幸好余归鸿还有一点良心,知晓她是他女儿,未生出禽兽想法。

  余屏假若未闻,自顾自的撩开裙摆,挽上裤腿,露出细嫩玉腿,一直揽上大腿根,断裂的是膝盖上方一点。

  江枍榆匆匆偏开目光,有些头疼,突然,江枍榆又偏回目光,落在明显紫红的大腿,有些错开的骨头。

  心一颤,江枍榆只觉肉疼,原来余屏当真没骗他,是真的受伤,断腿之痛。

  多盯大腿两眼,江枍榆又偏开目光,脑中浮现细嫩玉腿,白皙的皮肤,软软嫩嫩,与西稹不同。

  西稹身上肉不多,皮肤与常人不一样,他常年受千鸟罗花的毒,皮肤比余屏白,唯一不同的,是西稹常年习武,皮肤不软,线条很美,腿型也很好看。

  突然,也不知意识飘哪去了,忽然浮现,西稹女装样貌——若是西稹同余屏一样,染上淡淡胭脂,画上翠眉,一双杏仁眼,更勾人摄魂。

  薄薄唇瓣,抹上朱红色、

  挂上玉环耳坠、

  白皙的脸颊,拂上一抹桃色,换上一席青色长裙,天鹅颈被青丝若隐,时而露出,是一翻绝色。

  外形身高也很匹配,西稹还不如余屏高挑,腿也好看细长……

  “江枍榆!”

  脑中的思绪被强行打断,江枍榆被迫回神,脑中西稹女装模样散去,重新映入眼眸的,是余屏白嫩的长腿。

  意识到不对后,江枍榆猛地后退,一阵心虚,有些百口莫辩,慌乱解释,“西稹、你听我解释。”

  西稹屹立门口,周身怒气腾升而起,双手紧握,白扇吱吱作响,若不是做工精细精巧,恐怕早粉身碎骨。

  在西稹身后的,是同样布满冷气的西阮,显然也是将之前的事尽收眼底。

  江枍榆突然懊恼,他当时为何开门,他是清白的,即使百口莫辩,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缓而有力开口,“她是来借药的,我把春生给她,就开门让她走,但她说她腿不方便,就挽上来给我看。”

  简单解释,江枍榆都觉不妥,他都不信,更何况西稹呢,但这是事实啊!

  再次清嗓子,江枍榆理直气壮道,“我是清白的,她是来借药的,是宋姑娘让她来借药的。”

  话音一落,隔壁房的门打开,依次探出脑袋,从低到高依次叠加。

  宋疏雨率先露头,余闲紧随其后,余晖最后探头。

  西阮本就面对这扇而站,见房门一开,探出三个脑袋,瞬间石化。

  宋疏雨听闻江枍榆提及她,便开门探头,见到西阮,一阵惊喜,“西阮、你怎么在这儿?”

  西阮冷冷凝视余晖二人,并未回答宋疏雨。

  宋疏雨还沉静之前高人,慌忙跑去抱住西阮手臂,神秘道,“西阮,我跟你说,海棠县发现高人,余晖他们二人都不是对手。”

  西阮淡淡看着她,不言不语。

  宋疏雨以为他不信,指着余晖道,“真的,他们俩都被打怕了,枪都不敢回去捡。”

  西阮与西稹冷漠,充耳不闻。

  宋疏雨焦急,又指着余屏,急切道,“真的,你看她腿都断了,都是高人所致,你相信我!”

  许久,西阮冷静,眼眸的寒意,也消散一些,冷声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