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心虚不已,赶忙解释,“少盟主,我们没动手,是小少爷自己伤的。”
西阮冷笑,凶狠道,“我长了眼睛。”
江枍榆扶着西稹,先行离开,西阮留下来,步步紧逼,威逼道,“少宫主,少门主,别欺人太甚。”
宋疏雨有一丝胆怯,仍旧昂着头,不输气势,“我没欺负他。”
余晖随即也跟着仰头,深呼一口气,镇定道,“少盟主,我们真没动手。”
话音未落,西阮离开了,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余晖与余闲张望,也没瞧见西阮身影,小声嘀咕道,“话还没说完,真没涵养。”
宋疏雨闻言,眉头一皱,有些怒道,“你们干嘛站我身后,西稹是你们弄伤的,西阮为何冤枉我?”
余晖一愣,露出笑脸,安抚道,“疏雨,别生气,我们去玩。”
宋疏雨横他们一眼,语气不好,“玩你个大头鬼,去跟西阮解释,我没伤西稹。”
余闲不满,反驳道,“你干嘛要在意他,他又不喜欢你。”
此言一出,宋疏雨不乐意了,“谁说他不喜欢我了。”
余晖与她对视,通过眼神告知,让她认清现实,“疏雨,西阮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别妄想了。”
“我偏要妄想,你们离我远点。”宋疏雨气愤,踱步离开。
二人急忙跟上,如同以往一般,三人常在一块。
余闲有些难受,“疏雨,西阮有什么好的?你非得喜欢他?”
宋疏雨加快脚步,十分不耐烦道,“你们管不着。”
余晖忍不住打击她,直言,“疏雨,西阮不可能喜欢你,你想想你以前做的事。”
闻言,宋疏雨微微降下步子,认真凝思,她以往做过什么?
余晖二人替她回忆,振振有词道,“疏雨,你忘了几年前,西阮抓祸害江湖的人面畜生,你半路把人救走了?”
余闲重重点头,也提醒道,“对呀,还有西阮跟踪神偷,你冲他就是一嗓子。”
“……”宋疏雨哑然,这些好像、真是她做的。
余晖还在冥想,又道,“还有西阮最生气一次,你一把火烧了竹屋,把线索都烧掉了。”
“……”宋疏雨忏愧,她当时是冲昏了头,谁让西阮拒绝帮忙……
那之后还是有些美好回忆,因为烧了竹屋,西阮急眼,忍着动手欲望,她当时追上去道歉。
半路下起了雨,正直慕夏,穿得单薄,若隐若现能看清白嫩肌肤,宋疏雨自身没注意,双手挡着头顶雨水。
西阮给他披上衣裳,她还有些懵,错愕看向他。
当时前后不着村店,西阮让她在大树下躲雨,生火让她烤衣服。
那时,西阮全程目不斜视,她又气又羞。
“疏雨?”
“疏雨?你想什么呢?”
宋疏雨回神,忆起之前的事,微微有些红了脸颊,意识清醒后,她又有些懊悔了。
以前为何要与西阮作对,若是早些示爱,也许她能更早,遇上温柔以待的西阮。
虽然以前西阮也温柔,彬彬有礼,但他总在拒她千里之外,十分有距离感,让她很不爽。
细细思考,也许,她还是会去找他麻烦,让西阮注意她。
西阮涵养较高,雅量非凡,向来很少动怒,她多次激怒他,西阮再次见她依旧彬彬有礼。
让西阮动怒的,除了她之外,唯属西稹了。
之前,西阮质问他们,她能感知,西阮并非演戏,而是真切动了怒,理智牵扯着他,让他意识昨夜计划,便匆匆离去。
宋疏雨当然没想伤他,虽然有些公报私仇,但她当真没想伤人,余晖一来,便将人打出血,她强忍怒气,没一拳挥在他们脸上。
游山玩水,路见不平,是他们三人常做的事。
三人悠闲的闲逛,之前的事,都抛之脑后了,又恢复往常的逍遥快活。
田间勤劳的村民,辛勤劳作。
弯腰勤劳的村民门,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妙龄少女闯入视线,宋疏雨新奇多看了两眼。
鹅黄的长裙,披着雪白绒毛外衣,系着淡黄面纱,却也不难看出她的绝色,一双杏眼风情万种,与她端雅的仪态,有些强烈反差。
宋疏雨拍拍身旁的余晖,问出心中疑惑,“这姑娘,你们认识吗?是海棠县的?”
余晖二人打量,回应道,“我姐。”
“你姐!”宋疏雨惊愕,有些不敢置信,“你姐、那岂不是以为人妇?”
余闲否认,解释道,“比余晖稍长一天。”
“……”宋疏雨有些无语,都忘了无相宫宫主,是风流快活之人,家中圈养不少绝色美人。
从女子仪态姿色来看,就不是无相宫正妻,与余晖、余闲相差甚大。
当年无相宫为了巩固地位,娶了长相不如人意的正妻,他风流快活,没几年就气死了正妻,如今更加逍遥快活了。
宋疏雨直言不讳,“你们还有多少兄弟姐妹?”
“……”余晖。
“……”余闲。
“就她一个姐姐。”
闻言,宋疏雨觉得奇怪,心中疑惑更深,“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有个姐姐?”
余晖解释道,“她不出门,向来都在家待着。”
宋疏雨声音有些冷,“不出门?那我看到的是谁?”
“……”余晖。
余闲一时也有些哑然,“我也很意外,都不敢相信她会出门。”
余晖应和道,“对,她平时都没出门。”
宋疏雨有些不信,直言,“她一出门,就被我撞见了?”
“……”余晖尴尬挠头。
“……”余闲晃神片刻,大步上前,喊道,“你要去哪?”
余屏眼神淡淡,却总让人误以她深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挑逗,语气却十分冷淡,“去办事。”
他们姐弟相处甚少,正常交流也不会,余屏也不是自愿不出门,而是被禁锢在无相宫,不允出门。
只因她母亲,不是正妻,不被允许出门,他自然也不被允许出门。
她都习惯了,无相宫之后招来的美人,都没活几年,无非是被折磨,精神恍惚。
余晖上前拦住她,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出门了?”
余屏淡淡瞟一眼宋疏雨,语气很淡,“宫主同意了。”
闻言,宋疏雨忍不住多嘴,“宫主、不是你爹吗?难不成你们同母?”
余晖解释,“不是,她向来如此,冷淡清傲。”
三人跟在余屏身后,悠闲自在。
忽然,察觉余屏目的是王婶家,宋疏雨大惊,一把拉住余晖二人,“等等,你们去问她,她要去哪?”
余晖二人有些木楞,“怎么了?”
一语问住宋疏雨,她也不能明说,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头脑有些空白。
余闲察觉她脸色不对,担忧道,“疏雨?怎么了?不舒服?”
宋疏雨冷静下来,随意乱扯一借口,有些慌乱,“那、那个,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余晖有些恍惚,诧异道,“什么?”
宋疏雨理直气壮,昂头挺胸,“你们让不让看!”
犹豫片刻,余晖二人果断妥协,大步上前,拦住余屏,笑嘻嘻道,“余屏,请你帮个忙。”
余屏冷淡,“不帮。”
余闲丝毫不意外,但凡问她什么,她都是这态度,“面纱能摘吗?”
余屏不禁瞪大瞳孔,都怀疑她是否耳鸣,语气有些冷,“让开。”
显然,余晖与余闲,并不打算让。
宋疏雨得意洋洋出现,她这两位手下,向来服从命令,傲气道,“就看一眼,又不少块肉,你遮遮掩掩作甚?”
余晖也跟着应和,“就一眼,看完了就让你走。”
余屏多情的眼眸,也寒冷了,“让开,我还有事。”
“摘了,我们就让开。”宋疏雨颇为嚣张。
当西稹他们来时,就瞧见宋疏雨把人压在身下,一点功夫底子也没用,全靠蛮力压制余屏,拼命扯面纱。
“……”西稹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这上演哪出。
“……”江枍榆哑然,头一次遇见,如此野蛮的打架方式。
“……”西阮偏开目光,宋疏雨真是未变,争强好胜,从不在意品行端行。
让人意外的是余晖二人,在旁边呐喊助威,多么和谐,又有些诡异的画面。
西稹有些不敢相信,这种打架方式,这种诡异的和谐,只会让人头皮发麻。
沉寂片刻,西稹有些错愕道,“什么情况?”
西阮同样语塞,无奈上前拉起宋疏雨,安抚道,“宋姑娘,先起来再说。”
宋疏雨不愿,一个劲挣脱,冲着余屏喊,“看一下又不会死!”
余屏扯扯有些松垮的衣裳,神色冷淡,扶着面纱起身。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一旁的余晖二人,还为宋疏雨呐喊。
余晖余闲上前,从西阮手中扯过宋疏雨。
“?”西阮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莫名火大,当然不让他们如愿以偿,上前横跨,拦住他们,挡住宋疏雨,沉声道,“有事?”
余晖二人一愣,微微有些错愕,偏头看向西阮身后的宋疏雨,小声呼唤道,“疏雨?”
宋疏雨此时内心汹涌澎拜,只想粘着西阮,抱着他手臂不放,一个劲催促他们离开,“走开、走开,别在这儿妨碍我。”
余闲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质问西阮,“你喜欢疏雨?”
西阮有些错愕,微微沉眸,凝思片刻,露出笑容,儒雅道,“喜欢的。”
“啊——”宋疏雨忍不住尖叫,拉着他肩膀,垫脚在西阮脸色轻吻,随后埋在他后肩,害羞又激动。
西阮有一瞬呆愣,轻轻一笑,温和道,“少宫主,你们还有事?”
余晖二人,哑口无言,心中气恼,又不敢正面硬钢。
这边的情况,丝毫未影响余屏,冷眼旁观两眼,甚是无聊,抓紧时间去王婶家。
从秋儿口中得知,行走路线,刚与宋疏雨打架,都忘了怎么走的了。
一直处于害羞状态的宋疏雨,余光瞟见淡黄的身影,立马惊醒,大喊,“西稹!”
莫名被点名的西稹,一愣,透过宋疏雨眼神,读懂余屏目的,拉着江枍榆拦住她。
余屏冷淡眼眸,淡淡扫过西稹,不曾停留,语气很淡,很冷,“让开。”
西稹未动,江枍榆轻轻一笑,温和道,“姑娘,你没受伤吧?”
受伤是指她之前与宋疏雨打架,正巧宋疏雨也赶过来,拉过余屏手臂,有些流氓口吻,“让我看一下。”
本来平静的脸,闪过一瞬寒意,语气不淡了,有些狠厉,“姑娘,请自重!”
宋疏雨充耳不闻,非得上手,被余屏拦下,脸色异常难看。
不难看出宋疏雨放水,明显就是与她纠缠,不温不恼,陪余屏慢慢玩。
当然,也不难看出,余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被宋疏雨玩弄鼓掌之间。
突然,余屏没稳住脚,向前扑去,宋疏雨急忙收回手,深怕扯掉她面纱,没理由与纠缠她。
而收回手臂的宋疏雨,正巧错开接住余屏,倾斜的身子,余屏下意识护住脑袋。
突然,手臂被人拽住,虽然一踉跄,却没摔倒在地,余屏错愕,茫然抬头,对上江枍榆眼眸。
宛如西稹当时,一眼惊鸿,余屏也被勾去了魂,冷淡的眼神,闪过光泽,浮现爱意,向来平稳的心脏,居然也跳动起来。
江枍榆未多看她,见她稳住身子,便松开她,淡淡笑道,“姑娘,你没事吧?”
余屏愣神,目光聚集江枍榆身上,移不开目光。
西稹眼眸一沉,将江枍榆往后带,跨一步,挡住余屏视线,眼神警告,醋意让他暂忘目的,“有事?”
此时,宋疏雨轻推,提醒西稹,“你干嘛?你忘了你要干嘛?”
闻言,西稹回神,面色稍微缓和些,问道,“姑娘,你要去哪?”
余屏恢复往常冷淡,平视眼前的西稹,冷淡道,“让开。”
西稹微微一笑,平淡道,“姑娘,我若是不让呢?”
余屏一愣,很是烦躁,“你想干嘛?”
西稹还未回话,余晖余闲二人过来,一把拉走余屏,强硬道,“走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余屏,被强行带走,一肚子火。
望着渐渐远去的三人,西稹有些困惑。
西阮过来,解释道,“他们很生气,但又不敢打我。”
西稹失笑,见余屏身影,好奇问道,“那位姑娘是?”
宋疏雨回答道,“余晖的姐姐,从未出过门。”
西稹闻言,若有所思点头,问道,“她刚是想去王婶家?”
“对,被我拦下来了。”宋疏雨异常确定道。
闻言,西阮有些无奈,失笑,温雅道,“宋姑娘,你下次不需野蛮,换一种方式也是可以的。”
西稹忍不住一笑,应和道,“对,余晖为你呐喊,画面有些诡异。”
宋疏雨有一瞬不好意思,随即沾沾自喜,“我让他们别插手,跟余屏纠缠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江枍榆有些意外,不禁感慨,“她有体力与你纠缠一个时辰?”
宋疏雨也有些诧异,让她很意外,“我也纳闷,她手劲还不小。”
西稹沉眸,凝思许久,问道,“哥、你听说过,余归鸿有女儿吗?”
西阮摇头,“未曾听闻。”
宋疏雨解释,“余晖说她从不出门,今天第一次出门。”
西稹闻言,琢磨片刻,猜测道,“从未出门,今日突然出门,我觉不是巧合。”
江枍榆点头,心中疑惑众多,小声道,“或许、她能一眼辩解千鸟的毒,所以才让她出门。”
西稹合上白扇,肃然道,“极有可能,秋儿姑娘在无相宫,这毒兴许是秋儿姑娘偷来的,正巧我们闹上去,让他们所有察觉。”
此言一出,并不无道理,可依旧漏洞百出。
余归鸿如何断定,中的毒是奇毒?
突然,西稹恍然,感慨道,“也许、余归鸿他们心虚了,总觉我们察觉什么,导致他们自露马脚。”
西阮点头,不否认这结论,“有可能,当时我们找上他们,他们就心虚了,想杀人灭口。”
江枍榆沉声道,“所以、秋儿姑娘至关重要,我们得想办法再去无相宫,打探秋儿姑娘下落。”
西阮制止他们,否认道,“不可,现如今,无论是我们,还是宋姑娘,去无相宫,恐怕凶多吉少,不可冒险。”
沉默片刻,西稹缓缓一笑,“或许、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对,他们肯定会在来。”江枍榆肯定道。
西阮同意,缓缓道,“玲儿姑娘的尸体,恐怕终身不腐。”
江枍榆点头,细细解释道,“嗯,因为千鸟能让尸体不腐,北殿王朝权贵死后,都会服用千鸟。”
闻言,西稹好奇问道,“千鸟寒毒很强,没拿来逼供?”
江枍榆回答道,“犯人服用千鸟,死后会烧成灰。”
这话没让人多想,西稹脑中全是无相宫。
既然无相宫的人,会再次前来,他们当然得在这儿守着,为了时刻能监守,他们选择借宿秋儿家中。
老人见到他们,很是欢喜,热情招呼他们入座。
偌大的屋子,只有老人一人,虽然老人身子骨硬朗,若是有招一日,不小心摔倒,岂不是无人察觉?
秋儿姑娘,也真是心大。
一连好些天,他们都住在这儿,老人非常喜爱他们,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