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西盟小少爷>第四章

  五年调息时光,西稹看着长发,过了膝盖,在长一年,怕不是得挨着脚踝了。

  百药子正找尺子,五年了,该正识身高了。

  西稹忐忑靠墙,声音有些颤,“百药子,我怀疑你药不对,要么是你治错地方了,我这头发猛长?”

  “不会、你肯定长高了。”百药子信誓旦旦保证道。

  西稹强迫自身镇定,双手紧握。

  一尺、二尺、三尺、四尺、五尺、六……

  “……”西稹冷眸,心凉透了,质问道,“六尺?还没你束发时高?”

  【古时六尺,相当于一米六左右。】

  百药子不知作何解释,有些无力,“我尽力了。”

  一句尽力了,西稹险些崩溃,他又怨不了别人。

  西阮的身高,过了八尺,他不足他肩膀高,他、好、恨。

  心有不甘,西稹内心情绪奔溃,但他不在西阮面前表现情绪,因为他们很自责,他不想他们自责。

  他中毒,不怪他父母,更不怪他哥,反而,他很庆幸,他咬了西阮糕点,西阮没中毒。

  他若不幸早逝,父母至少还有西阮。

  此时,跟在百药子身旁的少年安慰道,“也不是大事,你哥婚宴才是大事。”

  听闻婚宴,西稹脸色稍稍好转,语气也好了,“你以后都打算在这儿?”

  “是这样打算的。”方公子礼貌有礼道。

  这人赖在这儿好些年了,跟在百药子身后,文质彬彬,西稹却总觉他一肚子坏水。

  三人关系还是很好,常年生活在一起,感情很不错。

  西稹眺望曼陀谷,将曼陀美景尽收眼底,居然还有些不舍,“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悬崖边上,屹立一位青衣少年,手持白扇,绿色发绳扎着马尾,两侧洒落绿绳,垂落后腰。

  黝黑青丝垂钓膝盖之下,扎有一小辫,一同垂落膝盖,后腰上的青丝有发绳,捆绑一圈,青丝从后腰散开,而发绳尾都有两片竹叶。

  百药子上前,与西稹并排,递给他红瓶,解释道,“红色喜庆,给你哥的贺礼。”

  “是什么?你弄的东西,稀奇古怪,我怕给我哥用。”西稹面上嫌弃,却装入口袋。

  前不久他养的彩虫破壳,非常漂亮的金蝶。奈何有毒。总之,百药子的东西,都不是好玩意。

  “春药。”百药子。

  “……”西稹一时哑然,有些无奈,“春药?我哥、还需要这个?”

  “不是普通春药,服用后,点火就燃,兴奋一夜,不会软无力,还能生出力气。”百药子得意道。

  西稹犹豫片刻,又装回口袋,“谢了。”

  宁静的曼陀谷,风景怡丽,微风清凉。

  西稹望着日渐高升暖阳,不舍道,“我得走了。”

  “我把爱马借你,路上小心。”方公子把汗血宝马牵给他。

  百药子很是不舍,“穴位我都稳住了,应该是没问题,在待半年总是好的,婚宴推迟半年,也……”

  “我不想我哥推迟,他哥早弱冠了。”西稹打断他,一撑马背,腾空而起,跨上马背,牵着缰绳,“告辞了。”

  “路上小心。”

  “知道了。”

  百药子目送他出谷,推开方公子,“棠棣,你干嘛靠这么近?”

  “接下来、是我们二人生活,不得靠近些。”方棠棣理所应当道。

  “也不至于靠这么近。”百药子颇为嫌弃拉开腰上的手。

  “靠近些、才有安全感。”

  一路快马加鞭,夙兴夜寐,马不停歇。

  夜晚漆黑一片,前后无村店,西稹只得选择露宿。

  此时,正值炎热晚夏,夜晚凉吹过,也无法抵达酷暑,西稹安顿好马儿,随意选择一块草地而眠。

  一夜过后,西稹恢复精气神,马儿也原地复活,又能赶路。

  巨大石墩上,刻有:西家关。

  这是几十年前,西风刻的,也是西风成为武林至尊的开始。

  西稹迫不及待赶回家中,也不顾镇上百姓众多,骑马闯入,还未走出一条街道,就被百姓堵死。

  西稹只得弃马,正打算翻下马背,牵缰绳手一顿,察觉杀气,西稹极快反应,一拍马脖,与马分开。

  避开来人的攻击,来人也不意外,牵着马绳,摸摸马头,“镇内不许骑马,你不知道?”

  西稹闻言,歉意拱手,“在下不知。”

  来人一身蓝衣,有些散漫悠闲转身,见到西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孩?”

  西稹闻言,有些不悦,“我不是小孩。”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西稹不言不语,眼神冷漠,抢过他手中缰绳,语气不善,“让开。”

  少年未放绳,西稹与他僵持不下,不难察觉对方功力深厚。

  少年也不客气,抓起西稹手腕,忽然皱眉,“你没内力?”

  西稹用力抽回手臂,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干嘛?”

  “在下箫剑派少主,林奕池。”林奕池自报家门,压不住内心怀疑,问道,“你进入西家镇,我就跟在你身后,你骑马的气魄,不像、不会武功?”

  西稹冷笑,直言,“不会武功,不能骑马?”

  “也不是。”林奕池。

  “那你拦我作甚?”西稹个头不高,气势却不输。

  林奕池有些意外,陪笑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镇内不能骑马。”

  “知道了。”西稹不耐烦回他,快步离开。

  此时,林奕池身旁走来一人,眼神不善,“少主、需要教训他吗?”

  “不必,不会武功的小孩,放他一马。”林奕池冷淡道,“更何况、在别人地盘,还是注意点好。”

  “是、少主。”

  西盟山庄张灯结彩,喜庆洋洋,下人们忙前忙后,好生热闹。

  西稹牵着马儿,随手拍了挂灯笼的仆人,递给他缰绳,吩咐道,“关好。”

  “等等!”家仆拦下西稹,笑盈盈道,“请帖、没有请帖不让进。”

  西稹呆愣刹那,有些疑惑盯着眼前人,他有些恼了,又抬眸望一眼牌匾:西盟山庄。

  他回家被要求出示请帖,还被拒之门外。

  此有此理!

  西稹眼神一横,后退一步,脚尖点地借力,纵身一跃,踩在家仆手臂,又一借力,落在石墙上,脚边不远便是西盟山庄牌匾。

  “好大胆子!敢擅闯西盟!”家仆红着脖子怒吼,命令一众家仆,去将人拿下。

  西稹骄横轻瞟抬眸,微侧身子,躲开家仆,伸手一推,将人推倒,重重摔倒在地。

  他这一举动彻底激怒家仆,尽然开始围堵他,气势汹汹而来,他赶忙落入地面,躲开前来支援的家仆。

  西稹轻功了得,神出鬼没,上瓦攀墙,宛如家常便饭,不在话下,惹得家仆洋相百出,时而撞倒一片。

  这边热闹得很,很快吸引不少人,其中包括林奕池,颇为感兴趣,欣赏他轻功,出神入化,生了好胜心。

  假意去帮忙,实则是好玩,欲比试比试,“老家、在下来帮忙。”

  老家是西盟管家,也不知为何叫此名,但大伙都是这么喊的。

  林奕池借助家仆,踩上肩膀,成功落在屋檐上,笑盈盈道,“我还以为你们在玩呢,不曾想、你居然敢闯西盟,胆子非同一般啊。”

  冷静又平静的西稹,内心未掀起涟漪,淡淡盯着他,认为他吃饱没事干,语气很是不爽,“你好像很闲。”

  林奕池察觉他不爽,仰天大笑,“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挺好奇的。”

  “叫声爹、我就告诉你。”西稹轻讽道。

  嚣张的态度,惹恼了林奕池,眼神黯泽,“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林奕池动作很快,风吹起腰后长发,面前便浮现林奕池脸,西稹弯腰躲开,侧滑避开,拉开二人间距。

  晃神的功夫都无,林奕池便又进攻,西稹迟楞片刻,才又躲开,每每都躲开林奕池,而西稹都未先移动脚,给人一种逗猴的错觉。

  林奕池眼眸彻底怒了,也不似之前吊儿郎当,比之前快,家仆们眼睛都看花了,也没分出胜负。

  “敢玩我、你找死!”林奕池恼怒,也不君子协议了,手掌运气,真气聚齐手心周围。

  西稹躲闪时,受真气影响,居然倾斜了身子,暴露在林奕池眼前。

  !

  西稹大惊,有些惶恐,林奕池一脸得意,另一只手早运气,快如闪电,直撞西稹胸膛。

  一脚后跨、一蹬,腾空自转两圈,飞出去,即使飞出去及时,也被林奕池余剩真气所伤。

  狼狈后退几步,西稹怨恨盯着他,气愤抹掉嘴角血迹,“下次陪你玩。”

  话音未落,人先飞出去,林奕池紧追不舍,掌力连打好几次。

  前方被人拦了去路,手持木棍的家仆,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林奕持,西稹眼眸一沉,临时更换路线,也来不及了,西稹只得硬着头皮,直冲家仆。

  他太久没回家了,都不记得家中地形了,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林奕池还在身后。

  运足足够真气,冲着西稹而去,西稹避不开,只得选择利用家仆,躲在他们身后。

  嘭——

  伴随爆炸声,西稹完好无缺,在他身后的家仆,有些不善转头,笑里藏刀道,“挺会藏啊!”

  西稹尴尬一笑,探出脑袋,原来那一掌被接下来了,震碎了亭子,四分五裂,散架开来。

  狼狈的庭院,朦雾散开,依稀屹立一人,此人一身深蓝,散落一半青丝,头顶带有冠顶,华贵精巧。

  “哥!”西稹挣脱家仆,几步跑上前。

  闻言,西阮惊喜回头,难以掩饰的开心,搭在他肩上,前后打量,“稹儿、你怎么回来了?”

  “哥,这不是你大婚嘛,我就回来了。”西稹笑道。

  西阮突然收回激动,冷下脸,抹上他嘴角残留的血迹,沉声道,“受伤了,谁弄的?”

  西稹一楞,拍拍额头,故作可怜,指着人群中的林奕池,开始诉苦,“哥、就是他,他从我回镇,就盯上我,刚还打我。”

  手指又指向旁边,从西盟正门,一路指过,皆是一片狼藉,“哥、你看,我跑了好久,他一直追着我打。”

  西阮眼眸寒冷,拉过西稹靠后,林奕池有些心虚,一时哑然,面上却还是表现镇定,必恭必恭行礼,“少盟主,这都是误会,我能解释。”

  “误会?林少主猖狂错地方了吧?”西阮语气不善,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这边动静,早引起正院里的人注意,珊珊来迟,正好撞见西阮与林奕池不示弱,眼瞅就要动手。

  西风赶忙,出声制止,“阮儿、怎么回事。”

  长辈都闻声赶来,二位小辈自觉分开。

  西阮礼貌行礼,主动解释,“爹、林少主先动手欺负稹儿。”

  “稹儿!”西风震惊,下一刻,便瞧见西稹从西阮身后走出来,欢喜打招呼。

  “爹。”

  随着一声爹,现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西风激动上前,惊喜得说不出话,抓住西稹双臂,红了眼眶,差点激动落泪。

  西稹见状,失笑,小声提醒道,“爹、西盟主大人,这么多客人呢,仪表、注意仪表。”

  “还要什么仪表,让爹多看看你。”西风满脑都是他儿子,哪有空管其他。

  西阮欣慰一笑,“对了、快去看看娘,娘可想你了。”

  闻言,西稹推开西风,差点蹦跳而起,匆匆跑开,“爹、我先去看娘。”

  片刻之后,身影便消失了,西风宠爱一笑,指着消失背影,嘀咕抱怨道,“一提秋瑶,就跑没影了,还把我推开。”

  西阮闻言,有些想笑,安慰父亲,“爹,稹儿是太想念娘了。”

  西风宠溺一笑,无奈摇摇头,忽然严肃,“阮儿、你刚说谁欺负稹儿?”

  话题演变,风云聚变,林奕池还未从西盟小少爷身份缓过来,又迎上这个问题,之前的借口,一时之间,都有些忘记了。

  不知如何、面对之前的莽撞。

  谁能想到,一个毛头小子是西盟小少爷。

  林奕池只得认真交代事情缘由,与西稹碰撞都是意外。

  弄清前因后果,西阮依旧不买账,直言不讳,“林少主,西盟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在西盟伤人。”

  这时,身为箫剑派掌门,林奕池家父,林宗安赔笑,“西盟主,是小儿不懂礼数,冲撞了小少爷,奈何小儿也是好意,还望西盟主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西阮无声嘲讽,眼神都是不满,又道,“抓人,没让你伤人,在西盟如此放肆,是想毁了西盟?”

  狼藉的地面,破裂的屋檐,便是最好的罪证。

  林奕池心有不爽,却不敢表露,和颜悦色笑道,“少盟主教训的是,损失我都赔,小少爷、我也理应赔罪。”

  “林少主、大会稹儿会参加,坐等林少主赔罪了。”西阮言语刁钻,脸色不好,更是无礼甩袖离去。

  林奕池将他态度尽收眼底,内心不悦不满,却只敢憋回去,在回去之后,统统发泄,摔了一地东西。

  “气死我了!”

  忠心部下,上前安抚,“少主,莫要气坏身子。”

  林奕池烦躁踢倒桌子,引来林宗安,一脸冷漠望着他,“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爹、我不要在大会上赔罪!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林奕池气愤,又有些郁闷。

  林宗安一脸淡然,一掌劈碎桌子,怒道,“你没得选择,你还有什么脸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你都抓不到!箫剑派的脸,给你丢尽了,还要什么脸?”

  面对发怒的林宗安,林奕池安静了,不敢在使小性子,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发誓:必报此仇!

  西盟山庄后院,挂满了喜服,各色各样的,华贵喜庆。

  邓秋瑶兢兢业业挑选布料,揉搓做工,突然听见一声,“娘。”

  声音还未落,眼前便出现影子,映在喜服上,邓秋瑶回头,西稹正好落地。

  望着一脸惊讶的邓秋瑶,西稹开怀大笑,乖巧懂事道,“娘,我回来了。”

  “稹儿、稹儿……”邓秋瑶晃神木讷,欢喜上前,激动的有些踉跄,不停呼唤,“稹儿、我的稹儿,你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西稹抱住邓秋瑶,居然还稍矮她一些,不细看,也察觉不出。

  邓秋瑶抱着他不撒手,生怕消失不见。西稹安抚她,指着喜服,“娘,可选上中意的。”

  邓秋瑶闻言,又想起正事,拉着西稹一同选,开心道,“稹儿、你觉得如何?”

  “娘,我哥仪容仪表,哪样不出众?袈裟穿我哥身上,都是神仙下凡。”西稹夸赞道。

  邓秋瑶被逗笑了,“别调皮,哪有穿袈裟的。”

  “随口说说,别当真。”西稹笑道。

  此时,门口出现西阮身影,高兴道,“你们在说什么?”

  见着西阮,邓秋瑶喜上眉梢,更加开心,“阮儿、快来,你看看喜欢哪件。”

  “娘,哪件都行,别太费心了。”西阮不在意道。

  西稹也应和道,“对啊,娘,哥穿哪件都可以。”

  “那哪行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马虎。”邓秋瑶指责二人,忍不住说教,“婚宴能看出我们对公主的重视,公主远离家乡,千里迢迢嫁来,不重视哪能行?”

  西稹闻言,有些惊讶,开口问道,“娘,是公主?哪个公主?元盛公主?”

  邓秋瑶微微摇头,语重心长道,“是北殿的公主,三十年前,北殿大王还是一位勇士,遇见你们爹,拜师学艺,返回北殿,一战成名,又夺得权位。”

  “还有这事。”西稹懵懂点头。

  西阮揽着他肩,认真解释,“邱拉尔、也就是现在的大王,约定结亲,正好他有一女儿,去北殿拜访他们,定下婚约,也喝了拜师茶。”

  “拜师?”西稹蹙眉,有些不解,“爹为何非要与他们来往?江湖不过问朝廷,更何况他是敌对国?”

  “朝廷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与他们只是师徒关系。”西阮笑着解释道。

  西稹懵懂点头,“哥、那你见过公主吗?”

  “没有。”西阮松开西稹,主动站好,让邓秋瑶试喜服。

  西稹上前搭把手,问道,“哥、那要是很丑、怎么办?”

  西阮一顿,微微皱眉,有些不愿,“应该不会吧?她父母都还挺正常的。”

  “哥、能先掀盖头吗?”西稹大胆问道。

  “哎呦、”

  兄弟二人,同时被邓秋瑶敲脑袋,心照不宣低头。

  邓秋瑶指责二人,教育道,“不懂礼节,君子风度呢?学哪去了?欺负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