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破曙>第81章

  刘俊把重秋的消息封得紧密,朝中宫中没人敢提重秋的去向,有人怀疑重秋已经被秘密处死了,有人怀疑他被悄悄放了,也有人怀疑刘俊把他养在宫里当了禁脔。

  重秋不在乎外人怎么想、怎么议论,除了去小学堂教刘攸读书的几个时辰他坐在屋里哪也不去,除了刘攸与送饭菜的下人谁也不见,谢婴絮几次想要与他说话悉数被他拒绝,有想看的书也只和刘攸说,以刘攸的名义拿来看。

  内外都如此小心谨慎,想要找到重秋的确不容易,时节在皇宫里住了一年多也没能打探出重秋具体住在哪里,每每刘俊去皇后宫里时节都免不了一通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神不宁,这一年多做事总是不顺利。

  北方已经完全统一,各地都要派新的官员去治理,朝廷人手不够需要招募新的官员,但打天下的大多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那些识文断字的世家子弟大半都逃去了南边,时节又不想让谢家和重秋的亲信得势,新汉这边的可用之人少之又少。虽然时节和图元大力兴建学堂,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教书的先生也不够。被逼无奈只好派些不中用的去凑数,结果自然是各种状况频出,诸多事件都算到了时节的头上,参他的奏折一本接着一本,绵延不绝。

  刘俊在朝堂上骂了时节几次,却并没有削减他的权利,事情还是交给他做,到了晚上还把参时节的奏折一本一本地拿给他看——刘俊是想要启用谢家人的,可他知道自己要是直接提了时节必然想尽办法唱反调,若是用手段逼着时节顺从,那两人之间的隔阂怕是又要加一层。刘俊左思右想决定赌一次,看看时节能不能为了大局放下自己的私利。

  如此又拖延了大半年时节终于松了口,决定启用谢家的那批人——刘俊赌赢了,时节就是吃这一套,他心里知道对错,放纵他错一段日子他会自己走到正确的路上去。

  刘俊看着时节的折子笑:“总算等来你这折子了。”

  时节被刘俊笑得羞愧难当,手足无措了一阵子后抱住刘俊把脸埋进刘俊怀里。这温顺可人的样子和朝堂上盛气凌人的康盛王反差巨大,总能引得刘俊兽性大发,当即把时节按在桌上、扒下裤子好一番操弄。

  随着两人的动作桌上奏折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时节虽被操干得头晕目眩却还是又看见了一本奏折上写的‘色令智昏’几个字——那些大臣一个比一个不像话,一开始只是骂时节,刘俊置之不理了一阵子竟连带刘俊一起骂。那可是皇上、是天子、是神明,他们凭什么对他说半个不字?

  时节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能为力,花了这两年多的时间才略微明白刘俊说的‘做皇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是什么意思——皇权不是坐上那把椅子就能得到的,想要做好一个皇帝需要花费很多心血,有时还需要向下面的人做出屈服与退让——但哪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时节仍觉得做皇帝是世上最好的事情,刘俊觉得不甚顺利他只要努力帮他就好。

  “皇上……”时节喘息着向后摸索,碰触到刘俊的胳膊后便紧紧地抓住,“臣……臣知错了……今后一定……啊……一定……全心为皇上分忧……啊……”

  “嗯。”刘俊正得趣回答得敷衍,又狠又快地猛插了好一阵,高潮后悠闲而满足地抱着时节去床上休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时节被刘俊的气息包裹着温暖又安心,不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时节终于做出了让步,两人都以接下来会是一帆风顺,却没想到打算启用的那些文人竟不识抬举拒绝赴任——除非重秋能重返朝廷。

  “你们这是在威胁朕?”刘俊冷笑,透出愤怒的威压,“你们忠的君是朕还是重秋!”

  “草民不敢!吾等对陛下忠心不二。”那些文人纷纷跪下叩首,“只是儒生本就一体,重秋是吾等楷模,若陛下真心征用吾等理应还重秋自由,若陛下征用吾等不过是想渡一时之难,将来飞鸟尽良弓藏,那吾等宁可身死也不愿赴任。”

  可恶!竟敢如此顶撞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时节站在一边听到那些酸臭儒生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他们都砍了。可在身体冲动之前脑中闪过了另一种可能——这是不是刘俊的计划?刘俊知道放重秋出来是他的大忌,所以联合这些文人演了这一场大戏。地方官不足持续了一年多,对朝廷损失极大,用这么大的损失换他时节一个安心似乎不太值得,但如果能换重秋一个名正言顺的自由呢?

  时节想相信如今的刘俊更偏向自己,可太多次的失望让他没了去相信的底气。他迷茫地看向刘俊,刘俊恰好也在看他,可他读不懂刘俊的想法,他明明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可到了刘俊这里他的判断总是错的。

  与刘俊的对视不过转瞬间,时节却将希望、失望、喜、怒、哀、乐全都尝了个遍,他紧张,他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最后他跟着那群文人一起跪下,说:“臣以为……众贤士说的没错……用人不疑,不如遂了众贤士的愿……”

  “你说什么?”刘俊看着时节几乎贴在地上的后颈皱眉,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绪,只觉得不解,这不像时节会说的话,他觉得自己听错了。时节缓慢地抬起头与刘俊对视,满眼犹豫与疑惑,仿佛在问:我究竟要怎么说你才能满意?

  刘俊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耳朵里嘎吱一声响后他才发觉到自己的愤怒——时节永远在揣测他、讨好他,把不满藏起来、然后暗地里伺机报复。刘俊厌倦了这表里不一的猜疑、想尽办法让时节相信自己,前几日时节说要启用谢家门生的时候刘俊以为自己成功了,谁知道稍稍遇到些变故这人就立即现了原形,简直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刘俊冷笑,阴森地盯着时节问:“康盛王是真觉得该放了重秋还是觉得朕想放了重秋所以顺水推舟送人情?”

  “臣与皇上一心……皇上所想便是臣所愿……”

  时节回答得滴水不漏,刘俊却并不买账,冷冰冰地又问:“你可知道妄揣圣意是死罪?”

  “臣……臣惶恐……”时节再次匍匐跪地不敢再抬头。

  “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刘俊气得甩甩袖子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